“父亲,决议通过了?”
院子里,许阳和许绍雄面对面而坐。
许阳并没有去炒粉摊现场,不用想他大概也能知道那边的盛况,必定是人挤人。
虽然没去,不过对于炒粉,他还是非常期待的。
毕竟,他昨天也是第一次吃到炒粉。
当然,相比起其他人,他对炒粉的期待远远没有那么强烈,不至于到天还没亮就爬起来跑去现场等候的地步。
怎么说他也是吃过很多美食的人!
即便炒粉在他目前吃过的美食中能名列前茅,也不足以令他如此疯狂!
这一比较,莫名感觉高人一等。
炒菜还没普及呢,他自己就吃过许多种,还不带重样的,有这种心态也算正常。
他昨天也派了两个下人去炒菜摊守着,准备给自己和父亲许绍雄一人一份。
一份足矣!
趁着等下人‘打包’回来的时间,父子俩下起了象棋。
不远处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煤球炉,上面架着一口锅,正在煮水。
“嗯。通过了。
刚开始族里确实有很多人反对,毕竟这样的决定无论对谁来说都十分艰难,为父也能理解,庆幸的是在为父的劝说下,最终同意的人占了多数。哎…”
话到最后,许绍雄突然叹了口气,痛心疾首起来,“为父糊涂啊,三少爷把香皂的制造方法给我们,虽然没要求我们分他粮食,但他不说不代表我们就不用给,现在决定要给,可拖了好几天,若是三少爷因为这事对我们许家心存芥蒂,我们许家的损失,实在难以估量!”
不怪他如此忧虑,这位三少爷对许家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许家能不能一飞冲天,全看他愿不愿意赏口饭吃。
说到这个,他很自责,怪自己没有早一点意识到这个问题,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许阳赶紧宽慰道:“父亲,这不能怪你,以前卖香皂,一块只能分到一百斤,这一百斤突然变成三百斤,试问这世上有几人能割舍得下这份富贵?”
现在的许家有了自己的香皂作坊,已经可以自主生产香皂,不需要再向范本要货。
自然,也就不用把卖香皂得到的粮食分给范本。
许家所有知道香皂作坊存在的族人,都是这么想的。
而两人口中的决议,便是继续保持之前和范本的合作关系,每卖出一块香皂,分给范本两百斤粮食。
这个决议一旦实行,也就意味着,许家虽然拿到了香皂的制造方法,收益却不增反减,因为许家还要额外承担制造香皂的成本。
“那你呢,若非你及时的提醒,为父不会这么快意识到这个事情背后的严重性。”
许绍雄看向许阳的目光越发欣赏,一脸欣慰的感慨道:“就这一点,为父便不如你啊!”
这是他的真心话!
许阳一惊,赶紧说道:“父亲千万不可这么说,孩儿跟您不一样,您要考虑的是整个许家,这场富贵对许家很重要,难以割舍实属正常。
而孩儿不同,或许是去三少爷那里的次数多了,孩儿并没有太把香皂当回事,才能如此大言不惭的提出这样的建议,实在惭愧。”
“不管怎么说,这事你立了大功,为父先记下。”
这时水烧开的声响传来。
“父亲,我去看看。”
“嗯!”
许阳起身向煤球炉走去。
许绍雄转过身子面朝煤球炉,突然说道:“对了,阳儿,回头你去找炒粉摊的人给你娘订个煤球炉,就算不做菜,用来烧水也是好的。
正好三少爷说喝生水对身体不好。
到了冬天,这煤球炉还能用来取暖。
还有,我已经跟库房打过招呼,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人将香皂送到你娘手上…”
许阳将锅盖打开,越听越喜。
父亲的这些许诺,将他娘亲周氏的待遇,几乎提升到了跟正夫人孙氏一个等级。
什么叫母凭子贵!
这就是!
他做到了。
以前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娘亲的出身摆在那,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今,他跨过去了。
将妾室摆在和妻室同等位置上,他很清楚父亲做这样的决定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若是传到兴阳孙家那边,免不了要受到谴责。
以前的许家不起眼,在兴阳孙家众多的联姻世家中显得微不足道,即便许家家里发生再大的事,也未必能惊动对方。
现在则不同,许家靠着香皂的买卖,名头之盛,甚至盖过了许多豪门。
其中也包括兴阳孙家。
现在的许家,明晃晃的潜力股!
只要香皂生意还在,成长为一方豪门对于许家而言,并非不可能。
这样的许家,兴阳孙家如何能不重视。
实际上,兴阳孙家早就派人过来了,正暗中监视许家的一举一动。
当然,主要还是探查香皂的源头。
所有收集的情报都汇聚向一处:
百姓村!
可惜的是,百姓村现在封村了,外人不让进。
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硬闯。
香皂这东西,俨然已经成了一大杀器,谁也不想跟掌握它的人结仇。
这时,外面有了动静。
排队买炒粉的两个下人,回来了。
“你们说说,这趟一共耗费了多少粮食,多出来的我给你们补上。”许阳拿到饭盒,问道。
“是,少爷。
小的算过了,象棋消耗一斤,买水消耗半斤,有少爷派人给送了饭菜,不用找别人买,所以没消耗,上茅房找人占位又消耗了半斤,我们两个一共消耗了…两斤。
算下来一人一斤。”
其中一位下人掰着手指,眉开眼笑的汇报道。
如果说现场的其他下人是受到主子的逼迫才守在现场不敢离开,那么他们就是心甘情愿。
出门前,少爷就许诺,事成之后一人奖励五斤粮食。
就算减去期间消耗的一斤,还有四斤。
一天四斤,他们这辈子都没这么能挣过。
听少爷的意思,这一斤的消耗似乎还给补上。
“不错,算的很仔细。”
许阳点了点头,注意到这位下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奇怪问道:“你可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