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张元功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帮人已经疯了!
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觉得你们有本事能逼迫陛下,让陛下回心转意?
最关键的不是这帮人的这种做法。虽然这种做法很要命,但是朝堂上下也不是没有人这么干过。
文官曾经这么干过,还在午门外跪谏过,甚至他们也有封驳圣旨的权力。可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干这些事的时候打的名号都是大义,从来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为了自身的利益干这种事,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枪打出头鸟,这件事皇帝不报复你们,换了一件事皇帝一样会报复。
何况自己这帮人和文官不一样,是勋贵啊!你们连自己的地位都看不清吗?
更关键的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你们实力已经很强大了吗?居然能膨胀到这种地步?
你们觉得你们的想法就是民心?就是民意?皇帝都要顺应你们?
你要真的能裹挟民心民意也就罢了,可是你没有。
张元功深深的看了一眼弟弟,心中不太明白为什么弟弟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这种自信心都是哪来的?是谁给他的?
可是这个时候,张元功已经顾不上这个了,现在去查已经晚了,况且自家人手想查也没那么容易。自己的力量不够,身体也不好,真这么干的话容易出事。
张元功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他就向外面走了出去。
“我送大哥出去。”张元德笑着要把大哥送出去。
“你在这里等着我吧,不要乱跑。”张元功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老管家一直毕恭毕敬地陪着张元功。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来到前院。
张元功一边走一边对老管家说道:“我知道二爷平日里对你们都很好,这些年我也不管事,家里的事都是他说了算。”
“你们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跟着他做事的,但是你们要明白一件事。这个家里还是我说了算,我是英国公。我一天没死,这个家里二爷就不会说了算。”
“公爷!”管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小的可没有二心!”
“你没有二心就好。”张元功盯着老管家说道:“这次的事太大,不是你们能担的。如果这次的事好了的话,你们可能还会有荣华富贵;如果这次的事不好的话,你们也会跟着一起陪葬。”
“到了那个时候,张家没了,你们也就没了,这关系到了张家的生死存亡。所以我交给你一件事,你在这儿给我看着二爷,如果他不想离开,那就是怎么都好;如果他想离开家,你们就给我拦住他,千万千万不能让他离开,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捆起来。”
闻言,老管家的脸色就是一变,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却没有答应。
虽然他前面的话说得很痛快,可让他做这件事还是不敢。
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大爷的身子不好,最关键的是还没有子嗣。将来有一天大爷要去了的话,这家就是二爷的了,所以二爷这两年的地位水涨船高。
现在大爷这么说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一旦大爷没了的话,二爷掌权还不得报复自己这些人?
管家实在是不太敢答应,抬起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张元功。
张元功说道:“你不用怕,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况且以后你们二爷掌不了权了。我这次进宫,就是和陛下说这件事。即便我将来没了,这个家我也不会给他。”
听了这话,老管家的脸色就是一变,满脸的不敢置信抬起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大事了。
大爷和二爷之间从来没有爆发过这样的冲突,这都不是兄弟翻脸的事了,这是大义灭亲!
老管家不敢怠慢,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公爷放心,在公爷没有回来之前,二爷一定不会离开家。”
“这就好。”张元功满意的点了点头,迈步向外走了出去。
等到张元功离开,老管家抹了一把汗水,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大爷离开的方向,脸色有些无奈,最后心里只能祈祷二爷这个时间不要闹着出去。
皇宫大内。
朱由检躺在摇椅上翻看着密奏,不一会儿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陈矩问道:“你们说的这个叫做什么玩意?”
“回陛下,叫东山会。”陈矩低着头说道。
闻言,朱由检顿时就笑了,嘴角带起了一抹嘲讽,面带不屑的说道:“几个意思?东山再起吗?他们怎么不叫泰山会?”
“回陛下,”陈矩低着头说道:“原本是有人提议叫泰山会的,可是后来觉得那个地方是皇帝封禅的地方,太过于招摇了,也就改了名字。东山会取自日出东方,加上泰山又在山东,所以便叫东山会。”
朱翊钧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就跟朕说说,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回陛下,基本都是天下间的大商家,”陈矩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会召集了不少人,天南地北哪的人都有,很多人都是和内务府有合作关系的大人物,甚至还包括朝堂上的很多大臣以及勋贵和勋戚,可以说势力遍布天下。这几年他们之间也相互合作,做了很多生意。”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朱翊钧盯着陈矩问道。
“回陛下,我们也是刚发现。”陈矩低着头说道:“这些人聚在一起做生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几年各种各样的商人抱团都很常见。有的干脆成立了联合商号,有的甚至就是内务府主导。”
“我们原本以为这個东山会也是这个样子,可是后来发现不是。他们这些人的纠葛比普通的商会要**的多,而且彼此之间交流也更多。”
“咱们的人也是最近才发现他们掌控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