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球子,所有人都回去!”
“孙爷有令,擅自后退者……死!”
正当饥兵营陷入混乱的时候,奉了孙可望的命令前来督战的刀疤子看到这种情形,毫不犹豫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砍下了两名难民的头颅。
他带来的老营贼寇们也毫不客气的冲入难民中砍杀起来。
“驴球子,你们这些贱民。吃着孙爷的喝着孙爷的,到了用你们的时候却想着逃跑,要你们何用!”
“狗日的,居然敢跑!爷爷杀了你!”
伴随着阵阵喝骂声,上百名老营贼寇冲入饥兵营中,刀光闪动中,一名名难民被砍翻在地,一时间饥兵营里惨叫声、求饶声响成了一片。
刀疤子等人直杀得人头滚滚,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有数百名难民死在他们刀下,直到饥兵营完全停止了溃退这才停了下来。
已经杀得浑身是血的刀疤子举起尤自滴血的长刀指着前方方阵狞声道:“现在,你们有两条路。要么被爷斩杀在这里,要么冲破狗官兵的方阵,你们自己选一条吧!”
饥兵营里的难民们全都沉默了,他们沉默了良久,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嘶喊,举起了手中的锄头突然朝着官兵的方阵跑去。
看着这名难民,后面的难民也同样发出了一声声嘶吼,高举着木棒、锄头等各种各样的“武器”朝着方阵冲了过去。
只是这一声声嘶吼,在陈耀听来却包含着无尽的不甘、愤怒、悲哀等种种情绪。
陈耀转头看看了看,发现周围不少人看着前方朝己方跑来的难民脸上都有不忍之色。
他转头问身边的李国安:“老李,是不是有些心软了。”
李国安长叹了口气:“这些人前些日子还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如今却被贼寇逼着来送死,卑职于心不忍。”
“不忍?”
陈耀摇了摇头,指着前方道:“你错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大部分都是他们自找的。”
不等李国安说话,陈耀继续道:“你再仔细看看,刚才那些贼寇屠戮百姓的时候,那些百姓可有人反抗?”
李国安摇了摇头。
“这就是根结所在了。”陈耀叹了口气:“那些百姓至少有三四千人,而督战的贼寇不过一两百,若是真的打起来,那些贼寇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要被他们给吃了,可为什么他们就没人反抗,任凭贼寇屠戮呢?”
李国安已经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陈耀长叹一声,一种怒其不争的情绪涌上心头。
其实那些难民的心理很好理解,在他们心里,冲击官兵的方阵或许不会死,毕竟官兵可是朝廷的人马。说不定那些官兵手一软还会放他们过去。
可一旦反抗那些穷凶极恶的贼寇的话他们绝对会死,因为那些贼寇是没有人性的。
正因为心理存了那么一丝的侥幸,难民们才会这么奋不顾身的疯狂的朝他们的方阵涌来。
只可惜,他们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做又何尝不是要将对面的官兵置于死地?要知道一旦官兵的阵型被冲破,在他们后面虎视眈眈的死兵营和老营人马便会如同潮水一般将这些官兵淹没。
“第一排准备!”
看到前方的难民重新朝他们冲来,白明志又举起了长刀,第一排火铳手又举起了手里的火铳。
“开火!”
“第二排准备……开火!”
“碰碰……砰砰砰……”
战场到处响彻着此起彼伏的火铳声,一名名难民被火铳打倒在地,在后面的难民在督战队的驱赶下依旧不可断的涌来,一时间白明志所在的方阵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其实不仅是白明志,位于他两侧的方阵也同样不好过,在督战队的督促下,难民们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就是要用这种密集的人海战术将明军的阵势冲垮。
在后面观战的孙可望看着被冲击得要摇摇欲坠的明军阵型心里别提有多畅快啦。
“哈哈哈……这些明狗看来成不了多久了。来顺……”
“孙爷有何吩咐?”
孙可望扬起了手中的马鞭,指向了对面的明军,一脸豪迈的说:“让死兵营和老营的弟兄们全部集结起来,待会那些贱民一旦冲入明军阵型里,咱们就立刻跟冲上去,一举将这股明军吃掉!”
“我明白!”
贼寇哈哈一笑就要走开,但又被孙可望喊住了。
“你告诉弟兄们,那些狗官兵的火铳和身上的铠甲谁也不许乱动,全都给老子留下来,谁敢动老子就砍掉他的手!”
“是!”
“哈哈哈……”
孙可望眯起了眼睛,眼中露出一股贪婪之色。
他早就注意到了,对面那支明军身上可是全部身披铁甲,这是什么概念?
这年头,但凡是能批铁甲的,要么是最精锐的辽东边军,要么就是军官,像这样一支上千人,全都身披铁甲的队伍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能将这批铁甲弄到手,再加上他们手里那些犀利的火器,他的实力无疑会迎来一个飞跃式的发展看,到时候即便是八大王也不敢忽视他吧?
想到得意处,孙可望变得志满意得起来。
“孙爷,您看……那些明军在后退!”旁边有人喊了一声。
“嗯?”
孙可望一惊,赶紧举起千里镜查看。
很快,他便发现对面的明军居然在一边打一边后退,而且上千人的撤退并不是一蜂窝的乱跑,而是很有章法。
一排射击完毕后立刻后撤十多米装填子药,第二排射击完后也跟着后撤,第三排也同样如此,周而复始。
他们不断的开火,不断的后撤。
在他们的这波骚操作下,那些贱民被他们像放风筝一样,除了在前面留下一排排尸体外连官兵的毛都碰不到一根。
就这样连续七八轮射击过后,饥兵营的四五千难民居然被他们放倒了大半,长长的官道以及两侧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啊……”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一名难民终于崩溃了,他扔掉了手中的铁锹转身向后狂奔。
饥兵营又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