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胎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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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家地牢,这是一个近乎全封闭的密室。只有在地牢的顶端,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天窗,与地面相连。

  段伍的四肢均被特殊材质的铁链捆绑着,活动也只能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段伍抬起头,看着天窗之外。吝啬的阳光,因人群的走过,而变得断断续续。

  咕噜咕噜,段伍看着自己的肚子。大嚷道:“有人吗?老子都要饿死了。就算是杀人,也要给人一顿饱饭吧。”

  叫嚷许久,没人理会。

  闭上双眼,段伍开始吐纳。这样能吸收到的灵气是有限的,远远不如从后腰处吸收得快。

  不过这样吸纳灵气起码不会感觉饿,毕竟都是能量。一个是水谷精微之能量,另一个是大地灵气之能量。

  一位身穿白衣的妇人,提着一个食盒走到了地牢的门前。两名家丁连忙见礼,道:“夫人”。

  白青将食盒略微举了一下,说道:“今天是十月十八,是地母娘娘的诞辰。我来给这个囚犯送点吃的,也算是做件好事。”

  两名家丁并不怀疑,说道:“夫人您还是快一点的好,家主说是要下午审问这个小子。要是跟家主撞见,那就不好了。”

  白青微笑点头,顺着楼梯,走到了地牢之中。

  嘎吱一声,铁门被人打开。

  全身是伤的段伍,目不转睛地盯着楼梯口的方向。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双白鞋,然后是白色的裙摆,最后是白色的衣服。

  白青走到段伍的身前,将食盒向前送了一送。道:“饿了吧,这是饭,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段伍有些狐疑,没有去触碰那个食盒。他知道伍家这位夫人,是心地善良之人。之前在伍府做工的时候,就听老人们经常这样说。

  见段伍没有动身,白青猜到了段伍的意图。将食盒打开,每样菜都吃了一口。素菜,肉边菜,就是要告诉面前这个青年,没毒。

  看着这位伍家夫人的动作,段伍自嘲道:“如果想要杀我的话,也不必如此。在刚才不制止就好了,何必弄这一出呢?”

  白青将食盒再次往前送了一下,这样做,段伍是直接可以取到食物的。

  狼吞虎咽吃着肉食、馒头、青菜,段伍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上一次吃,还是他结婚的时候。

  两盘菜,四个馒头。白青就在一旁蹲着身子看着,不时地说道:“慢点,别噎着。要不要喝点水?”

  吃饱喝足,段伍将食盒用力一推。说道:“谢谢您了。”

  蹲在地上,白青双手握着食盒的把手,不停旋转着。看看漆黑的食盒,又看看坐在地上浑身是伤的青年。最终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今年多大了?”

  这样的问题,若是换了别人,段伍是绝不会回答的。但是问这话的是给他一顿饱饭的伍家夫人,段伍也就少了许多戒心。道:“二十五岁。”

  “那你叫什么名字?”白青有些急迫,继续问着。

  段伍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应该回答哪个名字。对于面前这个女人,他是有一定亲近之感的。但是他也不确定这个女人来到这里的用意,万一……

  白青不打算继续寒暄,直奔主题。问到:“你后背是不是有一个胎记?”

  “胎记?”这两个字勾起了段伍的记忆。

  那是新婚之夜,段伍喝得有些迷离。在云雨之后,夫妻二人玩起了写字游戏。

  写字游戏:一人在另一人的背后写出一个字,而后让对方说出写的是什么字。

  就在写字的同时,凤凤说道:“伍哥,你后背有一个胎记。”

  念及此,段伍眼圈有些微湿。说道:“我背后确实有个胎记,怎么了夫人?”

  “我能看看吗?”白青略带恳求与期待的意味说着。

  段伍想了想,点了点头。

  缓步走到段伍的背后,看到那个圆形的红黑相间的胎记,白青陷入了回忆。

  那是许多年前,白青的家庭还是比较富裕的时候。父母,弟弟,一家四口。一次弟弟洗澡,她看到了弟弟背心处有一个圆形的黑红相间的胎记,她便嘲笑自己的弟弟,是个脏兮兮的邋遢鬼。

  结果这件事被白青的父亲知道了,将她重重责骂了一顿。并告诉她,他们家族中的大部分人,背后都有这样的胎记。这是荣耀的象征,同时也是血脉的证明。哪怕只有一点血脉,都会拥有那样的胎记。

  后来,父、母、弟弟在兵荒马乱中死去,自己则被一个人贩子养大,最后被卖给了伍淮阳。

  看到这个和自己和弟弟一样的胎记,白青不禁伸出手指,去触摸那块胎记。

  一阵冰凉,顺着段伍的背心处,传入他的心房。段伍立即出声打断了白青的动作,“夫人请自重。”

  白青收回手指,快速转到段伍的面前。四目相对,段伍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为何激动起来。

  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轻声提醒道:“伍夫人,您没事吧?”

  面前那个女人张着嘴,儿儿儿,儿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段伍有些发毛,他也没见这样的场面呀。一个女人怎么就僵住了,还发不出声音。

  突然,在地牢之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夫人,您快些离开吧,一会老爷就来了。”

  白青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段伍说道:“你还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送来。”

  段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想了一下。道:“如果明天我还活着,我想吃烧鹅。我听说烧鹅特别好吃,就是没吃过。打算临死之前吃一顿,等到了那头,我一定会在佛祖面前夸你的。”

  白青立即转过身,两行眼泪从眼眶中流下。脑海中一直回忆着:“我想吃烧鹅,我听说特别好吃,就是没吃过。”

  人活了二十五年,没有吃过烧鹅。这个孩子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呀?没敢继续想,回到佛堂,白青没有念佛。而是将门繁琐,独自坐在床边哭泣。

  地牢之中,伍淮阳坐在椅子上,一群家丁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此时的段伍全身是血,显然这十几名家丁对段伍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暴打。

  伍淮阳见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索性也就通过这一次暴打,结束了今天的问话。

  其实伍淮阳并不关心段伍为何而来,他所关心的是自己那一百四十四个肚兜。这口气他是必须要出,他打算一直留着段伍这条命,打上一百四十四次。然后再将这个不开眼的泥腿子,送上黄泉。

  半躺在地上,段伍只将腰跨接触到地面。之所以是这样一个动作,因为他只能做到这样。绑缚段伍的铁链,让段伍的活动范围极为有限。

  看着天窗外的半个月亮,段伍回忆起了今天的那个女人。不知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突然提起胎记。

  而同样的,在他的儿子石头的身上也是有着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