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做战,高延寿的两万人马并不是用唐制军械武装起来的渊盖苏文的对手,哪怕那些唐制军械是淘汰下来的装备。
遗憾的是渊盖苏文的一万人马正停留在条狭窄的山路上,哪怕他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拿下卑沙城,只要高延寿在下面把山路一封,照样能困死他。
所以,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必须撤,至少要在高延寿赶到之前将大部分军队撤到山脚下,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充裕的活动空间。
说到底,渊盖苏文依旧是个反贼,在没有兵员补充的情况下,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这一点必须等他带兵回到自己的老窝才会得到改变。
高句丽都城,尽管时间已经到了正月底,天依旧冷的出奇。
李恪自从上次给高建武出了主意之后,就在做离开的准备,行礼已经收拾妥当,五百黑骑也已经找机会安排到了城外,所差的就是一纸文书。
按照他的计算,这个时间绝不会太长,高建武只要发现卑沙城并没有受到攻击,立刻就会反应过来,到时候就是他功成身退之时。
一直都在做着大开杀戒准备的薛仁贵无比郁闷,原本他还以为来到高句丽都城李恪就装不下去了,到时候免不了要大杀一场。
结果小日子过的比他在山里打猎的时候还要安逸,每天吃的好喝的好,隔三差五就有高句丽权贵来请不说,光说媒拉纤的都来了不下四五波。
这不,日头才刚刚走到头顶,四十多岁,刚刚被提拔上来的兵部侍郎余维新就屁颠屁颠的来了,离着老远就听那人在喊:“仁贵,仁贵,尚书大人可在。”
薛仁贵一边琢磨这老小子的目的,一边回答道:“哦,在呢,有事儿?”
“大事情!”余维新脸都快要笑抽了,拉住薛仁贵的胳膊兴奋的说道:“卑沙城,卑沙城打起来了,多亏了尚书大人神机妙算,唐人的一万人马被高延寿赌了个正着,匆匆交手之后灰溜溜的逃了。”
什么玩意儿?
薛仁贵眼珠子瞪的跟牛蛋似的:“你说什么?大唐真的攻打卑沙城了?”
“那还有假,高延寿此战缴获了不少唐军的军械,其中一小部分已经被信使带回京中,这会儿正摆在王上的案头呢。我听说王上开心的不得了,正准备晚上摆宴为咱们尚书大人庆功呢。”
余维新眉飞色舞的讲着,好像亲眼看到了一切似的,忽然发现薛仁贵表情有异,诧异问道:“哎,你怎么不高兴呢?”
薛仁贵应付道:“啊?哦!高兴,当然高兴,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余维新认同的点着头:“嗯,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如果不是咱们尚书大人运筹帷幄,神机妙算,余某简直无法想象卑沙城被攻破的后果,到时候唐军三面合围,我大高句丽危矣!”
薛仁贵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哪里还有心思路余维新扯淡,嘱咐他一句便去找李恪:“余大人先稍后片刻,在下去通知尚书大人一声,再请你进去。”
宰相门房七品官,李恪疑似高建武私生子,薛仁贵做为他的亲信,哪怕无品无级,也不是余维新敢得罪的,当即陪着笑道:“哦,你去,你去,我不着急。”
你不急我急啊!
薛仁贵二话不说调头就走,不多时来到李恪的书房,门出不敲直接推门而入:“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恪表现的稳如老狗,只淡淡看了薛仁贵一眼,不紧不慢道:“慌什么,可是高建武觉出不对,派人前来问罪了?!”
“呃……”薛仁贵倒是知道李恪之前的打算,被他一问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薛仁贵难看的难色让李恪隐隐有些不安,催促道:“说啊,难道高建武一怒之下准备把我抓起来问罪?”
“不是,那个……”薛仁贵迟疑片刻,吞吞吐吐道:“卑沙城打起来,刚刚上任的那个余维新前来报喜,说是高延寿带人阻止了这次进攻,并缴获了大量咱们大唐的装备,其中一小部分已经送进王宫了。”
李恪眨巴着眼睛,半晌干巴巴问道:“真的?”
薛仁贵一点头:“千真万确。”
我特么……!
李恪瞬间就不淡定了,心里慌的一逼。
老李真派人来打卑沙城了?那小太爷这次是不是把自己给坑了?
不,不对。
老李就算想打高句丽也不会如此匆忙,更不会半点消息也不泄露,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对,就是这样。
别慌,稳住,问题不大!
还没等李恪恢复镇定呢,屋外突然传来常公公熟悉的公鸭嗓:“王上有旨,宣杨尚书即刻进宫。”
得,完犊子了!
李恪一颗心从嗓子眼直接砸到屁股眼,拔凉拔凉的。
就算老李没派人进攻卑沙城,至少那里有场战斗是真的,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他打算借机走人的计划彻底玩完了。
给薛仁贵递了个眼神,李恪打开房门,候在外面的‘小肠子’立刻巴巴迎了上来:“恭喜杨尚书,贺喜杨尚书,卑沙城大捷,高延寿大败唐军斩首数百,王上欢喜不尽正在宫里摆宴为尚书庆功呢。”
“哦,是吗。”
李恪正担心进攻卑沙城的是不是大唐的军队呢,哪有心思应付‘小肠子’,只随意敷衍了一句,
哪知,如此言行落在常公公眼中,愈发显的他高深莫测,于是马屁随之而来:“杨尚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智谋不下汉之萧何,此为我大高句丽之幸事也。”
李恪心里憋屈,却说不出来,只好随意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
屁的汉之萧何,人家萧何替刘邦出谋划策可没把自己给算计进去,老子倒好,直接把自己给算坑里了。
一行人就这样出了宅子,李恪照旧坐上马车,常公公当先引路,余维新跟在车边相随,一路敲锣打鼓的向着王宫的方向而去。
总之,所有人都很欢乐,唯有李恪郁闷的要死,慌的一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