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伏在断碑上,哽咽道:“苦命的孩儿,呜呜……生前不得善终,死后也不得安宁……”
周围的弟子都识趣地悄悄退去。
黄鹤揽着夫人的肩膀,宽慰道:“咱们重新修一块墓碑就是了。”
黄夫人道:“你说,这会不会是孤行的鬼魂显灵了?是不是他一个人在阴间太寂寞,还是因为看见杀他的仇人没死,在九泉下无法瞑目?”
黄鹤摇头道:“别胡思乱想了,只是碰巧被一道雷劈中罢了。”
黄夫人呜咽道:“要我说,那个该死的贱女人就该早些杀了,平白让她多活了这么些年,怎么对得起孩儿……”
黄鹤道:“你这妇道人家,不懂修罗天刑的滋味,可比死了还难受……不说了,反正一个月后执法堂就要将她斩首了。”
黄夫人恨恨道:“你去查一查,是哪个杀千刀的恶贼敢给那贱人送药,老娘要活剐了他!”
“放心吧,执法堂会查清楚的。”
黄夫人看着一片狼藉的坟墓,忍不住又流下泪来,良久后道:“你去请邱师弟帮忙再造一块墓碑吧,记得仍要用‘南阳安息玉’来造,另外把坟也修一修。”
黄鹤道:“还用你说么,我岂会亏待了咱们孩儿。”
黄夫人叹道:“本来最近我已到了破境边缘,偏偏今日又遇上这事,如今心神动荡,恐怕又要耽误不少日子才能晋升炼气了。”
黄鹤劝道:“修行之事顺其自然即可,不要操之过急。”
……
送走夫人后,黄鹤朝远处招手,随便叫来一位弟子吩咐道:“去找个工匠重造一块墓碑,你师母吩咐要用‘南阳安息玉’,别弄错了。”
弟子为难道:“师尊,咱们库房中没有这种玉了,要不派人离山去采购一块?”
黄鹤一怔,叹道:“算了,别费那个事了,随便对付一下吧,别让你师母看出来就行。”
“是,徒儿这就去办。”
临走时,黄鹤回头望了一眼坟墓,神色复杂。
……
与此同时,苟岂也正在屏幕前看着这一切。
自从问到黄孤行坟墓的位置后,他苦等多日,才终于遇上昨夜那场雷雨……至于黄孤行的墓碑,自然是他趁夜用雷符劈坏,除此之外,他还在坟包周围埋下了几个窃听器,并在不远处树上藏了一个摄像头。
他的计划,就是用“断裂的墓碑”引出黄鹤夫妇二人,并借着相关的话题来探听他们的谈话。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听到当年的秘密。
只可惜,他的运气并不好,夫妇俩并未聊到什么关键线索。
不过,听到最后时,他发现黄鹤对夫人的要求阳奉阴违,顿时有些意外,好歹也是独生儿子的坟墓,黄鹤怎么一点也不上心?
苟岂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黄孤行不是黄鹤的亲生儿子?!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过苟岂还是将录音和录像又反复看了几遍。
看着画面中黄夫人珠圆玉润的丰腴身材,他不禁吞了一口唾沫,心想:这老儿倒有福气……
不久,又听到她那句“本来最近我已到了破境边缘,偏偏今日又遇上这事”时,苟岂忽然一愣。
他莫名想起几件小事。
当初荀先生给自己介绍道侣时,似乎也曾提过,对方修行陷入瓶颈,急于破境,所以才有意找人双修。
——是巧合吗?
他又想起,自己很早就察觉那位道侣经验丰富,绝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而且她盆骨较宽,疑似生过孩子。而黄鹤的夫人正好也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熟妇。
——是巧合吗?
他又想起,有一次询问那位神秘道侣身份时,她曾经说过:“还是不说得好,免得说出来吓破你的胆。”
——为什么会吓破自己的胆?
一切线索都指向,自己那位神秘的道侣,极有可能就是黄鹤的夫人……
“天哪……”
苟岂心情十分复杂,以手覆面,现在的他,是真的有点吓破胆了。
自己若当真睡了灵兽峰主的夫人,他一怒之下,会不会把自己剥皮抽筋?
可荀先生这么做,究竟图啥?
苟岂心乱如麻,想起荀无忧当初介绍道侣时,问心玉清楚地显示他不怀好意,于是生出一个离奇的猜测:难道……难道荀无忧与黄鹤有什么嫌隙,见自己与左丘前辈有交情,于是故意安排自己给黄鹤戴上一片草原,借此挑事,好利用左丘前辈对付他?
……
许久以后,他渐渐冷静下来,心想: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等傍晚去古墓与她相会时,直接打破那道薄墙,自然就能确认她的真实身份……至于眼下,多想也是无益,帮染染查案才是正事。
可是,接下来该往什么方向查?
他忽然想起谷海曾提过,黄孤行生前曾娶执法长老的孙女为妻,好像是叫“萧含玉”?
既然父母身上查不出什么线索,查查黄孤行的孀妻也好……于是,苟岂收起笔记本电脑,用通讯玉符找谷海打听了萧含玉的住址,得知她住在凌霄主峰山脚以北二十里处的一片竹林中。
三十分钟后,苟岂一路策马,来到竹林外。
下马徐行,见林中竹叶簌簌,清风怡人,一股幽香若隐若现。走了一阵后,远远就看见一座清幽雅致的竹楼,带着一个小小的庭院,院中摆了许多簸箕,不知是什么用途。
应该就是这了……苟岂远远躲在一棵树后,掏出一支单筒望远镜,远远眺望过去,见庭院的簸箕中养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蚕,而屋里正有一位女童在打扫,大概是萧含玉的丫鬟。
怎么查?
沉思良久后,苟岂想到一个主意。
他转身溜出竹林,骑上马离开了一会儿,不久后再次出现,手里多了一个精制的食盒。
来到竹楼外,他蹲守了许久,趁着丫鬟到院子里晾衣服的时候,施展出伏羲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丫鬟身后溜进了屋中,他脚步无声无息,宛如幽灵一般,丫鬟一无所觉。
潜入寡妇闺房后,苟岂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梳妆台上,然后轻轻揭开了盖子……
食盒中,摆着三颗沾着血污的干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