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山林间一边逡巡,一边问道:“养这么多猴儿有什么用?”
苟岂在旁解释:“我见山腰处有许多果树,便想到让小猴子来采果酿酒。”
莫愁道:“原来你想酿猴儿酒……不过,酿酒容易,取酒却难,就怕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苟岂微笑道:“我明白,要给猴群充足供应过冬的粮食,才能让它们忘酒,并且只有最初发酵的猴儿酒滋味最美……我都已经安排妥当,时机一到,就会有人准时去树洞取酒,到时候先给仙姑送去一壶。”
莫愁奇道:“你怎知何时能取酒?”
苟岂想了想,道:“我已派人随时观察猴群的动向,会根据它们行为推测酿成的时机。”
——低情商:你的地盘已经被我全盘监视。
——高情商:我已派人观察猴群动向。
莫愁又看向远处那棵梧桐树,问道:“那树上的灵光又是怎么回事?”
苟岂道:“我见那株梧桐神树生长千年,弃置可惜,所以用六百根百香草在树顶编织为巢,果然成功吸引了两只血凤在此定居……今后每天都能收集它们掉落的血羽,运气好,没准还能得到一只幼凤。
“此外,山下的阳炎石矿洞中,还养了一千只火蚕,同样也随时派人盯着,一旦成茧,就会有专人赶在火茧羽化自燃前将其煮死取丝……”
莫愁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么下血本,看来符纸生意赚了不少啊,你如今有多少灵石?”
苟岂谦虚道:“不到一个亿吧。”
莫愁轻轻“哼”了一声,“你小心些……若是哪天我不高兴,不准你再来我玉霄峰,你这些投资可不就都打了水漂。”
苟岂陪笑道:“仙姑待我这么好,这区区一点投入又算什么,只要您发话,我立马把那两只血凤炖了给您补补身子。”
莫愁淡淡一笑,不再理他。但沿路走来,见到玉霄峰上的许多变化,她的心情也愉快不少。
回去前,莫愁想了想,说道:“你若当真能取到上乘的猴儿酒,不妨给传宝长老送去一坛。”
原来传宝长老爱喝酒……苟岂默默记住,笑道:“多谢仙姑指点。”
莫愁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我可不是教你讨好他,那老头儿已经戒酒多年,我想看看他会不会破戒罢了……”
苟岂无语,给戒酒之人送酒,搞不好会被砍死吧……
……
不久,天色微亮。
原本苟岂还想回到洞府继续收录藏书,结果通讯玉符忽然收到乔嵩阳消息,说有麻烦要和他商量,让他赶紧过去一趟。
苟岂只好辞别莫愁,来到天机峰。
一见面,就看见乔嵩阳愁眉苦脸,苟岂问道:“怎么了乔兄,是符纸卖得不好吗?”
乔嵩阳长叹了口气:“恰恰相反,不是卖得不好,而是卖得太好……如今市场上雷系兽血有价无市,咱们已经快没有材料生产雷符了。”
苟岂吃了一惊:“竟有此事?最近雷符销量是多少?”
“基本上每天都能卖出两三百张。”
苟岂错愕道:“每天都卖出这么多吗?我以为只有头几天能卖得多,后面市场需求会慢慢下降呢……”他很纳闷,“各峰弟子素来潜心修道,极少纷争,究竟哪来这么大的符纸需求?”
乔嵩阳道:“原来你不知道吗?市场上的符纸、丹药,通常都是去‘万妖界‘历练的弟子买的。”
“万妖界?”苟岂奇道,“我头一次听说,那是什么地方?”
乔嵩阳解释道:“那是祖师爷用昆仑镜游历异界时,发现的一个蛮荒世界,那里有无数高大如山的怪物。数千年来,本门历代弟子都会通过传送阵结伴前去历练。”
他叹道,“以前大家都不敢去,但最近咱们大量供应低价符纸后,去历练的人越来越多,各峰的师伯师叔也都鼓励弟子历练,毕竟咱们凌霄门避世多年,是出了名的‘修为境界高、战斗经验少’。”
“原来如此……”苟岂皱眉道,“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乔嵩阳沉吟道:“要么涨价,要么就只能暂时断货了。”
苟岂想了想,说道:“涨价还是算了,所谓达则兼济天下,既然雷符能保全历练弟子的身家性命,咱们少赚点也无妨。”
如今他金钱观念已变,想到往后还会有一座灵石矿脉,反正不缺钱,不如回馈一下同门。
乔嵩阳忍不住点头:“贤弟能有这份心肠,实在难能可贵。”
苟岂忽然道:“节流不如开源,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不如咱们自己来豢养雷系灵兽,自产自销,乔兄以为如何?”
“咱们自己养雷系灵兽?!”乔嵩阳被他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随即摇头道,“不成,咱们这边没有精通驯兽的人才,若从灵兽峰招揽,恐怕贤弟也不会放心。”
“那就去找呗,我倒不信,难道除了灵兽峰弟子,就没有精通驯兽之人了不成?”苟岂亲热地揽着他笑道,“这件事只能拜托乔兄和谷兄了,你们人脉广,帮忙打听打听。”
“好吧,回头我找人问问。”
苟岂又问:“万一灵兽峰不肯卖咱们雷系灵兽的幼崽怎么办?”
乔嵩阳道:“这倒无妨,本门除了七峰之外,还有许多荒山,野兽遍布,到处都能寻到雷系灵兽,只要肯出价,就会有人去捉。野生灵兽驯服起来难,但只是养着取血就很容易。”
“那就好。”
……
商议完此事后,苟岂回到丹霄峰。
然而,刚回到竹庐不久,就听见外面有一名男子叫嚷道:
“那姓苟的狗贼是不是住这?快让他出来见我!”
“啊哈,的卢马在这院子里,那就没错了!苟岂你这害人精,快出来!”
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苟岂大皱眉头,这是谁上门来找事?
他走到院子里,见院外站着一位瘦削的青年,此人容貌颇为俊秀,但却满脸无赖神色,一下巴的胡茬显得不修边幅,身上道袍脏兮兮的似乎沾了油污。
不知为何,的卢马望着那人,眼神冰冷。
苟岂喝问道:“你是何人!”
瘦削青年哭丧着脸,干嚎起来:“多可恨呐!这狗贼害得我在灵兽峰混不下去,毁了我一辈子的前途,结果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不活啦,我牧天奇今天就要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前!”
这时,附近的左邻右舍听见动静,也都跑出来看热闹,见到这场面,一个个都笑了起来。有人戏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灵兽峰的牧师兄呀。”
苟岂莫名其妙,向众人问道:“这无赖究竟是谁,我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有人忍着笑意向他解释:“这人叫牧天奇,对相马有些研究。苟兄弟那匹的卢马,当年就是因为被此人评价为‘不详之马’,才遭到埋没。”
另有一人笑道:“这不是瞎扯淡吗!苟兄弟自从得了这匹龙驹,何时走过霉运?”
“就是呀,这件事传得四峰之间人尽皆知,牧师兄可不就失业了呗?”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苟岂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也乐了,冲着牧天奇道:“你自己相马不准,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
牧天奇气冲冲地说:“不可能!我相了几十年的马,人称‘灵兽峰小伯乐’,从来没出错过,这匹的卢分明就有妨主之相,你快把你平时的倒霉事都说出来,证明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