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守山门的修士一个叫钱子奉,一个叫周立勤,算是苗毅在南宣府认识得比较早的人。虽然两人脸上已经添了沧桑,但苗毅还是一眼认出了二人,真没想到两人还在这山门下徘徊。
两人自然也认出了苗毅,一怔之后双双恭恭敬敬行礼道:“见过苗殿主。”
能喊出‘殿主’二字,可见两人也风闻了‘苗贼’事迹,表情有点激动,没想到如今权势地位和修为的苗毅还记得他们两个。
苗毅笑道:“本座前来拜访杨府主,还请钱兄和周兄代为通报一声。”
“请稍等!”周立勤点头一声,迅离去。
后山凉亭,杨庆盘膝打坐修炼中,如今两府在他牢牢掌控中,日子可谓过得轻松自在。
山脚,和周立勤交涉过的青菊可谓是一脸兴奋地连闪到山上的凉亭中,同样盘膝打坐在旁的青梅睁眼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责怪青菊的莽撞轻浮。
青菊管不了那么多了,拱手禀报道:“大人,有客来了,苗毅来了,苗毅求见大人。”
此话一出,青梅站了起来,杨庆也睁开了双眼,疑惑道:“是那个‘苗贼’苗毅?”
青菊连连点头,“人在山门外候着呢。”
“在山门外候着?”杨庆顿时大感惊讶,放了腿下来。目光急闪,背了手在凉亭中来回走动思索着什么,突然再次回头问道:“你是说苗毅在山门外等我召见?”
“是!”青菊点头。不过被杨庆这么一说,也感到有些不对劲,苗毅如今是什么地位?人家殿主等一府主召见?
二女目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杨庆慢慢徘徊两步后,苦笑道:“这南宣府我们怕是呆不住了。”
二女诧异,青梅疑惑道:“大人何出此言?”
杨庆信手侧指,遥指山门方向。“请我们挪窝的人不是来了么?”
青菊讶异,“大人的意思是说苗毅要请我们离开南宣府?”
杨庆目光闪烁不定,思想上似乎也在做什么挣扎。缓缓点了点头道:“估计是来请我们去他的地盘,这也许是机会,也许是麻烦,真是让人头疼。”
青梅还是不解道:“大人何以知晓苗毅是要请我们去他的地盘?”
杨庆苦笑道:“他如今是什么身份?如今他尊我卑。在这规则之内也是我见了他行礼。哪有他堂堂两殿殿主兼宫中行走之尊候在山门外等我这小小府主召见的,直接来找便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青菊解释道:“他和大人毕竟是旧相识,也许是当做老朋友来拜见。”
对此,青梅也点头认同。
杨庆轻轻摆手,“三宫大战不久,正是整顿麾下地盘的关口,不是四处访友的时刻。何况我和他也算不上什么老朋友。”
青菊试着说道:“那也不能肯定他是来请大人去他的地盘啊!”
杨庆又是一声苦笑:“我说了他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可我有什么能是他所需求的?论权势地位。我不如他。论财富资源,他如今也犯不着找我。除了我这个人外,我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找上门重新回忆一下我当年是如何如何训斥他的?”
青菊目光闪了一下,弱弱道:“也许还有其他的可能。”
杨庆瞥了她一眼,点头道:“是还有一个可能,我还有一个女儿,他来求我可能是找上门来求亲的,求我把女儿嫁给他。不过这个可能可以排除掉,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想法,他现在刚接手地盘,许多事情还没有整顿好,就算他对我女儿有那个心思,也不会是现在开口,手上乱糟糟的把我女儿要去干嘛?这个当口,他爬得太快,根基浅薄,他下面可能缺人啊,再想想他现在突然找上门来的举动,不难猜出他想干什么。”
二女点头,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有可能。
青梅试问道:“如果真是大人猜测的这般,那大人去还是不去?”
“所以我才头疼啊!他既然敢来,给我的待遇就肯定不会比在这里差,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什么行不行的。可关键是跟着这家伙太危险了,他的崛起过程我们都看到了,哪一次不是富贵险中求?这还是我们已经听说的和看到的,背地里鬼知道那家伙还干过什么危险事,否则哪能窜这么快。你们记住一个道理,能窜这么快的人,背地里肯定都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哪怕他有权势背景也一样。”杨庆摇头叹息道:“他和我是两种人,我是遇事解决事情的人,而他是没事找事的人。哎!希望是我猜错了,看看他怎么说再说吧。”
不多久,杨庆领着青梅、青菊快赶到,大老远就拱手道:“苗殿主法驾亲临,杨庆迟来迎候,实在是罪过罪过!”走到跟前拱手一拜,“杨庆见过苗殿主。”
青梅、青菊齐齐欠身行礼道:“婢子见过殿主大人!”
形势比人强,当年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见了照样规规矩矩行礼。
“不必多礼!”苗毅伸手虚扶一下,又亲手托了杨庆的胳膊肘,“杨府主对苗某有知遇之恩,乃是苗某的老上司,多有照拂提点,何须如此客气多礼,岂不见外?”
“杨庆汗颜!”杨庆拱手摇头一声,那是真的汗颜,不是假的汗颜,不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话,人家面对自己已然是高高在上和今非昔比是肯定的。回头又喝斥周立勤和钱子奉,“苗殿主法驾亲临,你们莫非不认识?为何不早引进来,让苗殿主久候在山门外岂是待客之道!”
周立勤和钱子奉立刻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苗毅伸手打住道:“不关他们两个的事,是我认为不便擅闯打扰。”
“大人里面请!”杨庆侧身挥手相请。
苗毅乐呵呵与之笑谈而去。
目送几人离去,周立勤和钱子奉摇头叹息一声,当初同是见到府主老老实实低头的人,如今人家已经变成了连府主也要折腰拜见的人,这差距之大,再看看自己,不免唏嘘感慨,人和人之间果然是不能比的。
遥想当年,两人的神情透着恍惚。
苗毅尚为马丞时就和杨庆大军死战不降,最后逼降之下荣升为了洞主,白莲一品修为就当洞主,当时大家背后可谓议论纷纷,心里不服的人不知有多少。
当上洞主的苗毅和山主熊啸干开之后,大家又在背后议论纷纷,讥讽苗毅自不量力。
后来熊啸叛逃,苗毅又亲自率人长途奔袭将熊啸的脑袋提了回来,大家又在议论这家伙肯定要倒霉,不过并没有出现大家想想中的倒霉事情,反而坐了山主的位置,大家说他运气好,若是府主也这样垂青自己,自己未必会做得比他苗毅差。
当苗毅去参加星宿海戡乱会后,大家又说他得罪了府主,才白莲修为就被整去了星宿海戡乱会,肯定有死无生。
谁知十年后苗毅不但活着回来了,还是星宿海戡乱会的第十名,直接去面见君使,被提拔为了府主,大家背地里那真是日日夜夜在议论在羡慕,都在讨论这苗毅的命咋这么好,一路顺风顺水的,简直是躺着睡觉都能往上爬。
如今苗毅更是地位非凡,两殿之主兼宫主座下行走,虽然闹了个‘苗贼’的名声,但大家谁不羡慕?他们这些年来还是老样子的人,最近一直在背后说这事。
两人还提及以前苗毅一来南宣府留宿必找他们两个喝酒的事,大家笑他们两个为什么不去找苗毅套套旧情,说不定从此就飞黄腾达了,人家堂堂殿主随便一句话就能给个前程。
两人倒是想,可是双方地位相差太过悬殊了,连见人家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堂堂殿主哪是下面小小看门修士说见就能见到的。何况两地相隔的距离太过遥远,走太久的时间上面未必会批假。再说了,人家现在位高权重,找上门了也未必会正眼搭理你。
刚才突然见到苗毅现身在眼前,两人真的有开口相求的冲动,可是又不敢冒犯,见到了人反而说不出话来。
可以说,苗毅一步步走到今天一直是大家背后议论的对象,以前负面评价较多。如今苗毅的高度已经达到了大家难以企及的地步,再说那些嫉妒吃醋的话已经没了任何意义,反而会惹人笑话,因此理性的正面评价反而多了起来,再把苗毅走过的路摆出来,互问有哪件是你能做到的或是你敢做的?最后得出结论,人家就是不凡,咱们就是不如人家,所以人家高高在上,咱们原地踏步!
府主官邸内,请了苗毅上座,茶水奉上,杨庆方笑问道:“不知大人此来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刚好到了霍凌霄那,想到南宣府故人近在咫尺,特来看望。”苗毅呵呵一笑,旋即又问,“如今‘苗贼’之名天下皆知,想必杨府主也知我如今处境。”
杨庆宽慰道:“人云亦云之言大人又何必放在心上,至于大人目前的处境杨庆也略微听说了一二,只是不知道真假,不便妄加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