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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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守魁等人原本留在旅店收拾东西,就等赵和回来然后回天津,那知道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赵和。后来宋献策说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那知道宋献策这一去也没了踪影。

  齐守魁看这么等也不是办法,只好带上几个人去巡抚衙门打探消息,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赵和在宴会上大放厥词,得罪了杨镐杨大人,被发配到刘綎军中效力。

  齐守魁听到这个消息都不太相信,不过巡抚衙门传出来的消息应该是真的,齐守魁为了确认一下又匆忙来到城外的刘綎大营。

  这几天齐守魁跟着赵和与刘綎手下吃吃喝喝,很是认得了一些将领,在加上齐守魁也是军身,所以很容易的就进到军营找到了曹宝。

  曹宝就是中级军官,要不是喜欢喝酒打架也不能被降职当了一个小小把总,不过这次借着赵和的功劳,弄回来了粮食,刘綎也就顺水推舟将他官复原职,现在是中军的都司大人。

  军中的都司与地方政府的三司可不相同,地方的都司是都指挥使司的简称,实打实的从三品高官,妥妥的省级干部。可是军中都司就不同了,只是个正五品的武官。

  都司俗称营官,负责管理一营部队,手下三个千总,总兵力满额三千六百人了,相当于后世的主力团长。不过曹宝手下可没有三千六百人,他手下只有一千二百人,一个千总的编制。曹宝手下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斗力却是刘綎手下兵丁最强的,因为曹宝带领的这一千二百人大半是刘綎的家丁。

  明代中后期因为卫所制崩坏,所以朝廷开始让各个将领自己募兵,其中最为着名的就是戚继光。这些将领拿着国家钱自己招兵,自然对手下的家丁格外优待,所以这些家丁战斗力才是军中最强的。

  刘綎也一样,他的家丁虽然数目不多只有六百多人,但都是积年的老兵,常年在四川与少数民族作战,还有这些家丁中有大量的苗族、壮族等少数民族士兵,所以单兵作战能力极强。

  曹宝原本就是这些家丁的头子,几个月前因为与同僚喝多了打架,所以被刘綎贬官到了刘招孙手下当了一个小小把总,这次借着运回粮食的功劳,让他官复原职。

  曹宝听说自己的救命恩人赵和来到军中,刚开始还不太相信,最后找到坐营千总老张这才知道,原来赵和得罪了杨镐,被罚到军中当一名马夫。

  所以曹宝带着齐守魁等人来马棚看望赵和,那知道正好看到赵和被绑在柱子上受辱,刚才那声住手就是齐守魁喊的。至于曹宝更加直接,更是上前一巴掌将马夫头老齐打掉了半口的牙。

  齐头从地上爬起来,骂道:“草你娘,那个龟孙敢打老子,不知道老子的姐夫是温协镇吗?”

  齐头骂骂咧咧的起来,可是看到动手的是曹宝就不敢在骂了,因为他知道曹宝这个草包可是狠角色,真要惹他生气杀了自己都有可能。

  协镇是副总兵的简称,也是刘綎的副手,实打实的从二品高级武将。但曹宝是刘綎的心腹,虽然只是个都司,但并不害怕这个温协镇。

  曹宝瞪着眼睛骂道:“怎了?老子打你个龟儿子怎么了?在啰嗦老子杀了你信不信?”

  齐头知道这个地缸真敢杀了自己,现在自己的姐夫没在营中,自己还是老实一点才好。齐头赶紧陪笑道:“小人那敢啊,刚才曹将军打的好打的妙,就是小人脸太瘦,不知道骨头咯没咯到将军的手!”

  曹宝看到齐头这个样子,也懒得与他说话,指着赵和说道:“龟儿子,这位赵大人是曹宝的恩人,还是刘三哥的好朋友,更是总镇的亲近子侄,现在落到你的手中,要是短了半根头发,不要说老子,就是刘三哥也绝不能饶你!”

  齐头听说赵和还与刘招孙认识,赶紧缩了一下脖子,曹宝在横也只是个都司,可是刘招孙不同,他可是游击,同时还是刘綎的干儿子。最为关键的是刘綎的两万五千战兵都在三个干儿子手中,齐头的姐夫温副将手下只有一万人的卫所军。

  刘綎这次作为东路军主将,带领六万人出征,主力正是刘綎从四川来的两万五千人。其中刘招孙手下有三个奇装满员的营,共有将近一万人。而齐头的姐夫温副将只是个山东杂牌副总兵,这次带了两万山东卫所兵来助阵,主要负责刘綎的东路军后勤保证。

  一个是主力战将,一个是不受待见的杂牌副将,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所以齐头听曹宝这么说知道自己得罪人了,赶紧跪在赵和面前连连磕头,求饶道:“赵爷爷,您是小人的亲爷爷,小人不知道您与三爷的关系,刚才都是小人的错,请赵爷爷饶过小人吧!”

  赵和没有搭理这个小人,而是拱手感谢曹宝:“多谢曹大哥来的及时啊!”

  曹宝咧着大嘴笑道:“都不是啥大事,不过老弟你为啥得罪了杨总制,怎么弄得官职还没了?”

  赵和叹了口气说道:“哎,都是赵某咎由自取!”这时赵和确实有些后悔,大明的未来关自己吊事,既然杨镐喜欢送死就让他去,自己为了救他现在弄到了军中养马这个地步,确实有些咎由自取。

  曹宝听赵和这么说也就不再问了,他转向齐头,骂道:“老子的兄弟落难到了你这里,还不将你的帐篷让出来让老子的兄弟居住?这几天老子没事就要过来查看,如果你要在孽待老子的兄弟,就是你姐夫是天王老子也不好使!”

  齐头听曹宝这么说,赶紧连连保证以后将赵和当成亲爷爷一样供着。曹宝听完后才满意的哼了一声,搀扶赵和回到帐篷内,然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接下来的日子赵和如同到了天堂一样,马夫头老齐对赵和真如同在世爷爷一样恭敬,每天洗脚宽衣,如果不是赵和不喜欢男色,老齐很有可能脱了裤子爬上赵和的床。

  大明万历四十七年正月初五,这个后世被无数历史学家研究无数遍的寻常日子,未来的赵皇帝正式开始从军生涯。后世历史学家搞不懂未来的赵皇帝为何能征战数十年罕见一败,所以只能从源头来发现线索,自然正月初五赵和从军这个日子就成了重点关注的时间节点。

  当然赵和现在还想不到今天能被后世历史学家这么研究,这时的他正躺在草垛车上,随着刘綎的中军,开始往目的地宽甸开拔。

  赵和在草垛上找个被风点,然后拿了一堆稻草盖在身上,正月的辽东已经开春,虽然白天温度还在零下十多度,但吹来的春风已经没了寒冷的意思,甚至在微风中透着些微的春意。

  赵和躺在草垛上,随着牛车缓慢的步伐晃动着,在加上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就在赵和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牛车一顿停了下来,赵和趴在草垛上往下观看,原来牛车的轮子进了烂泥坑,摇摇晃晃的出不来。

  看到牛车停了,后面的马夫头老齐赶了过来,骂道:“你们他娘的怎么赶得车,不会避让泥坑吗?”

  老齐说完看到车上的赵和醒了,赶紧点头哈腰的问道:“赵大人,刚才没闪到您吧?这牛车不能走了,请赵大人下来换辆车!”

  赵和点点头,在宋献策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正看到老齐挥舞鞭子抽打一个赶车的车夫,那个车夫六十多岁的年纪,胡须花白驼背弯腰,正在低头躲避老齐的鞭子。

  赵和实在看不上老齐的样子,说道:“老齐,开春了道路难行也是有的,抽打车夫有什么用?还不找人来推车!”

  老齐听赵和这么说,赶紧点头答应,心中暗骂:你个王八蛋不是头目,耽误大军行军可是要掉脑袋的!

  老没办法只好招呼后面的一群马夫过来推车,但老齐手下只有十多个马夫,除了赶马赶车的,才找过来四个人。老齐看了看没办法只好也亲自上手,一边推着车轮一边喊着号子。

  “一!二!用力!一!二。。”

  老齐毕竟四十多了,手一滑没注意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现在的道路都被上万人踩成稀泥,老齐一下没注意跌个嘴啃泥。

  赵和在边上看热闹,看到老齐这个样子哈哈大笑,宋献策齐守魁等人也哈哈大笑。

  老齐看人手不够,只好过来求赵和:“赵大人,您看小人这人手不够,能不能让您的人过来帮忙?”

  赵和一听大摇其头,说道:“这怎么行?老子的手下都是中军,分工不同那能帮你干活?让谢大人看到要吃挂落的!”

  赵和原本安排齐守魁等人回天津,但这帮小子一商量这次是给赵和当护军,现在赵和被罚充军,他们几个回去肯定要被毕自严埋怨,还不如跟着赵和待在辽东。按照齐守魁的设想,只要这次辽东战事顺利,依着赵和与刘綎的关系,肯定会分给他一些功劳,到时候官复原职是基本,弄不好还能升官发财呢!

  齐守魁等人是护送赵和的护军,赵和升官了他们自然也不能少了,所以这二十个护军一商量,决定留下来陪同赵和。当然真实目的不能跟赵和说,这帮家伙反而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这一路上得了赵和不少好处,现在赵和遭了难他们在走了,还是人吗?

  赵和听这帮家伙这么说虽然不相信,但心中还是比较感激的,直接给他们每人分了一百两银子,齐守魁更是得了二百两。同时通过刘綎给他们在中军挂个号,领了一份空饷,刚才赵和说的谢大人就是刘綎的中军官,参将谢同礼,也是刘綎的干儿子之一。

  老齐看赵和不同意,没办法只好让手下将手头工作停下来,都来前面帮忙推车。十多人一同使力,很快就将牛车推了上来。赵和看到牛车出来了,让宋献策搀扶自己准备在次上车休息。

  就在这时,赶车的那个老头来到赵和面前深深一躬,说道:“沈某多谢这位公子援手之恩!”

  赵和看了眼那个老头,发现他额头上刺的字,知道这老头是配军。在军中这种犯了事发配来戍边的人很多,赵和本人就是一个,不过赵和关系多门子硬,所以没有刺字而已。

  赵和听那老头谈吐不凡,弄不好还是个官员,随口问道:“没什么,看你谈吐不凡,可是念过书?”

  那沈姓老头叹了口气,说道:“沈某以前在南都为官,犯了官司发配到宣府充军,这次被派到辽东从军!沈某年纪大了,多谢刘总镇提携,将沈某从前锋营调到中军,终于不用在受苦了!”

  赵和听沈老头絮絮叨叨很不耐烦,你的死活关老子什么事?赵和挥挥手打断道:“好了,你接着赶车吧!老子还要睡一觉!”

  赵和上了车又开始梦会周公,可是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小妾沈月,记得他的老子就在南京当官,后来得罪了东林党被找个罪名发配充军,不过当时赵和根本就把沈月当成了一个工具,你会了解你的充气娃娃的历史吗?所以当时也就一听一过就忘了。

  可是现在躺在草垛上却想起来了,赵和起身来到车辕处问道:“沈老头,你是哪里的人?”

  “回赵公子,沈某是浙江布政司湖州府人氏!”

  “以前你在南都当什么官?”

  沈老头叹了口气,说道:“十年前老夫是南都都察院御史,因为得罪了守备太监王景弘,被诬陷贪污,全家男丁都被发配到宣府充军!”

  赵和一听对上了,赶紧追问道:“沈老头,你不是有一个女儿叫沈月?”

  沈老头听赵和这么说来了精神,他原本一妻一妾,两儿一女,家庭幸福生活美满。可是那知道得罪了大人物,他与两个儿子被发配,妻子直接在家上了吊,小妾与女儿被发卖到教坊司,不过当时沈老头自身难保那还有能力保护女儿,所以已经与女儿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