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当官只为财,谁也不会害怕银子咬手。杨勇将银票放入怀中,拍着赵和肩膀笑道:“二狗,你小子将来有出息!现在大侄子到了县城,我这当大伯的自然不能慢待了你,正好现在快到饭口,大伯安排你吃饭!”
赵和那里敢让杨勇安排,赶紧躬身道:“大伯是长者,只有侄子孝敬大伯的,那有让大伯请侄子吃饭的道理?小侄这就出去安排,晚上小侄做东,宴请大伯!”
杨勇看赵和如此懂事,也就不再推辞,笑着说道:“那好,今晚上大伯找几个人,给你撑撑场面!”
赵和等的就是这句话,赵和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如果不搞好关系想在县里混下去很难。现在杨勇要介绍他进入自己的圈子,赵和自然求之不得。
赵和从县衙中出来十分着急,现在已经是下午,在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自己在县城人生地不熟,如何才能找到合心的饭馆子?
正在赵和发愁的时候,县衙边上过来一个人,正是那个白身赵富贵,他在这里等候赵和,准备今晚上安排赵和吃饭,为他接风洗尘。
“赵大人,您出来了!晚上可有时间?小人想要为赵大人接风洗尘!”
赵和看到赵富贵心中大喜,这家伙是虞山本地人,肯定知道什么饭馆子高档。
赵和拉住赵富贵问道:“你的先等等,今晚我要安排杨牌头吃饭,县里可有什么上档次的饭馆?”
吃喝嫖赌这件事难不倒赵富贵,他听赵和这么问,想了想说道:“吃饭的话通江桥边的会仙楼最好,如果想要找姑娘应该去天香苑!”
赵和一想自己与杨勇不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姑娘,反正是第一次吃饭,不如去会仙楼正式一些。
“好,老赵,你带我去会仙楼看看!”
赵富贵答应一声,带着赵和往东去,会仙楼就在东城。
南直隶水网密集,常熟县城内部也有运河通过,这条运河正好地处繁华的东城商业区,所以这里充满了大小饭馆子、酒楼妓院。
赵和要去的会仙楼就在通江桥边上,地处东城最繁华的地段,生意十分兴隆。这时间虽然没到饭口,但会仙楼中已经开始上客,门前的伙计迎来送往,忙得够呛。
会仙楼的伙计都认得赵富贵,离得远远的就跑上来问道:“赵爷来了,今天得闲来吃饭吗?”
赵富贵在赵和面前不敢装大,赶紧骂道:“在我们大人面前提什么爷,这位才是真正的赵大人!”
酒店伙计都是伶俐人,听赵富贵这么说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原来是赵大人,赵大人几位?”
赵和只是个役头,远不够大人的称呼,不过拍马屁谁不爱听?赵和来到楼前看了看里面,问道:“你们这可有僻静的包厢?”
那个伙计听赵和这么说,一脸歉意的说道:“实在对不住,天字号的包厢都预定出去了,二楼单间倒是有几间,要不您老请上二楼?”
赵和知道这都是酒店的托词,他们肯定留有包厢,预备不时之需,不过这就不是这些伙计能做得主了。
“你去将你家掌柜叫来!”
那个伙计知道赵富贵是快班白身,这个年轻人身份估计也不简单,所以不敢迟疑,进去将会仙楼前台掌柜找了出来。
这个掌柜四十多岁的年纪,长了一张胖脸。他刚才已经听伙计说了,有人想要包厢。正如赵和预料的一样,包厢是有,不过不是给赵和这种人准备的。
那掌柜出来看了看赵和,又看了看身后的赵富贵,笑道:“敢问这位大人是什么官职?”
边上赵富贵代赵和答道:“这位是我们新任赵役头!”
赵和主要负责全县商税的收取,自然是这些酒馆妓院的上眼皮,不过这会仙楼后台也挺硬,并不怎么怕赵和这些税吏。
那掌柜听赵富贵说完后笑着回答道:“原来是赵役头,今天实在不巧,包厢真的一个都不剩,如果赵役头想要吃饭,可以去二楼单间!”
会仙楼一共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单间,三楼才是包厢。二楼单间虽然也还可以,但那有包厢讲究,同时包厢十分僻静,每间包厢都设有单独的通道上下楼,避免碰到熟人尴尬,所以偌大的三楼只有六个包厢,在里面吃饭谈些敏感的话题也不会被人听到。
赵和看自己的身份压不倒掌柜,没办法只好拿出杨勇的身份来:“掌柜,你知道我今晚要请谁吗?县中杨牌头,你说在二楼吃饭合适吗?”
赵和的名头不好使,可杨勇的名头好使。杨勇虽然职位不入流,但手中权力极大,县里除了县令、县丞、主簿、典史四人外,权力最大的就属杨勇了,比那些六房经承都管用。
当然这不是说六房经承就怕杨勇,主要杨勇管理县中具体事务,什么收税、城管、环卫、治安、民政等等。六房经承管不到小老百姓,但杨勇可能管到。虽然会仙楼的后台不怕杨勇,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真要得罪了杨勇,以后这饭馆子怕是开的不会那么顺心了。
那掌柜原本就是七巧伶俐之人,马上在心中衡量利弊,笑道:“原来赵大人请的是杨大人,你怎么不早说?杨大人是我家常客,这个天字一号房间就是给杨大人留的,快请赵大人上楼!”
看到那掌柜前倨后恭,赵和心中暗骂这些王八蛋看人下菜碟,等自己混的好了一定拆了你家会仙楼,然后改成一个公厕!
赵和转身对赵富贵说道:“老赵,你去县衙和我杨大伯说一声,今晚上在天字一号设宴!”赵和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三两重,交到赵富贵手中。
赵富贵一看银子心中大喜,中午自己送出去二两银子十分心疼,没想到晚上就回来三两。有了银子赵富贵腿勤快不少,答应一声回县衙通知杨勇去了。
赵和转身进楼上了三楼,这天字一号包厢果然气派,里外分了三间屋子,最里面是一间装修豪华的餐厅,各种用料极其奢华,座椅板凳都是楠木制成,墙上还悬挂着名人字画。当然赵和不知道这是不是真迹,但看着就十分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