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高被赵和抢白并没有生气,而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赵和,过了一会儿赵志高伸出手想要摸一下的赵和的头,但被赵和躲避闪了过去。
赵志高还以为这是儿子在埋怨自己偏心,他叹了口气说道:“二狗,你也是我的儿子,爹怎能看着你年纪轻轻就去蹲苦窑?爹已经为你准备了后路!”
赵志高说完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放在赵和的床头,“二狗,这里是二十八两白银,原本是留着给你成婚的,现在都给你,包中还有一封去应天府的路引,趁着天亮,你逃命去吧!”
赵和听赵志高这么说心中一动,他打开布包,几块银锭出现在面前,这些银锭成色不一,一看就是常年积攒下来的。和银锭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黄纸,赵和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赵满仓,苏州府常熟县开元乡太平里吴官村人氏,身高五尺有余,面白无须,前往应天府上元县公干,苏州府常熟县开元乡太平里签押!
这是一份正式的明代路引,明代实行保甲制度,没有路引上路就是流民,各地州府县衙是可以合法抓捕的。虽然在明代中期路引制度名存实亡,到处都是数百上千的流民在移动,但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确实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二狗,你爹没什么大本事,没有继承你爷爷书办的职位,这已经你爹手中唯一能有的权利了,有了这个路引,在南直隶地界就没有官府会找你的麻烦,在加上这些银两,够你生活多年了!”
赵和看了看这二十几两白银,这点钱够花几天?赵和在后世看电视剧看多了,里面那些猪脚一个个张口闭口就是上百数千两白银,还以为明代也是这个样子。
“你让我走,那官司怎么办?欠的税款怎么办?”
赵和听赵志高这么说还是有些感动的,他那所剩不多的良心小小的触动一下。不过这点恩惠就想让赵和留下来那是不可能的,赵和在后世为了爬上财务总监的宝座,栽赃陷害、落井下石、雪中送屎什么手段没使过,他的内心早已经黑成了锅底一样。
“这个你放心,你爷爷虽然去世多年,但县里的关系还在,爹估计流放是不可能的,顶多带枷几日!”
赵志高说完站起来想要摸摸赵和的头,但是想到刚才儿子躲避自己,所以只好拍了拍赵和肩膀:“儿子,你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回来,你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你,临行前去你娘的坟前磕几个头吧!”
赵和听到赵志高提起死去的娘,原本平静如水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几下。赵和心中也奇怪,自己和这个娘并没有什么感情,为什么听到后心脏还如此跳动呢?难道死鬼赵满仓还没死绝?
就在赵和担心死鬼赵满仓死灰复燃的时候,赵志高叹了口气,站起来离开赵和的屋子。
赵和昨天晚上就在想怎样从赵志高手中骗钱,现在钱财如此容易的到手,赵和心中十分高兴。
“哈哈,有钱了,虽然不多,但估计够吃几顿好的!”
这个家赵和并不想待下去,他穿上衣服收拾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完毕后拿上布包准备离开这个家逃亡。
推开房门走入院中,赵和发现这时候太阳刚升起,大概是六七点钟的样子。赵和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几声,昨晚他只吃了半只鸡,喝了一碗鸡汤,现在早已经饿了。
眼看自己就要出去开创自己的大业,赵和也就不着急了,想到后院厨房还有一锅鸡汤,不如吃过早饭在走,毕竟赵志高给自己的银子不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赵和熟门熟路的来到后院厨房,重新将锅中的鸡汤放在炉子上热起来。这时候天色大亮,厨房中所有陈设看的清清楚楚。赵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调料,最后只在一个土陶罐子中发现一些大粒食盐。
这种盐和后世赵和吃的那种雪白食盐不同,灰黑色,颗粒如同黄豆一样,赵和一开始不敢保证这就是食盐,还是舔了一下才发现这就是食盐。
看到这样子赵和心中暗骂赵志高抠逼,心中更加坚定离开这个破家的决心。
虽然赵和心中痛骂这种食盐不是人吃的,但是现在只有这种盐你有什么办法?所以赵和犹豫再三还是放了一点到鸡汤中。不过随着食盐的加入,鸡汤更加鲜美的味道冒了出来,弄得赵和垂涎欲滴。
就在赵和等着鸡汤开锅的时候,厨房外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二叔,你又在偷吃好东西?”
随着声音,赵和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出现在门口,这个小男孩穿了一身新衣服,头上扎了一个冲天辫,长的粉妆玉砌,真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瓷娃娃。
这小孩的年纪与赵和的儿子一般大小,赵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自己的亲儿子极好,真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现在看到与自己儿子相仿的小孩,赵和心中十分喜爱,所以虎着脸问道:“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来了?不说实话叔叔就要打你屁*股!”
那小男孩并不害怕赵和,而是哈哈笑道:“哈哈,二叔你又忘了我是你的亲侄子了!”
那小孩说完迈步进了厨房,抬鼻子闻了闻惊喜道:“二叔,这锅里是鸡汤吧,好香啊,是不是你又偷鸡去了?”
看来这小子对赵满仓很了解啊,赵和笑道:“小子,你是赵满全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学着大人的口吻叹了口气,装成无奈的样子说道:“哎,二叔你怎能忘了你最喜爱的侄儿呢?侄儿再说一遍,侄儿叫做赵惇!”
“蹲?蹲茅坑的蹲?”
赵惇听赵和这么说,皱着雪白的小鼻子生气道:“二叔,你要在这么说侄儿就不理你了!”
赵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老实不客气的找出一个大海碗,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等候鸡汤开锅。
看到赵惇这么可爱,赵和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赵子峤,想到自己与儿子大概永远见不到了,赵和不免心中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