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
相当于武道踩在道佛两门的头顶上拉了一坨,还从他们身上薅走了一大片羊毛。
虽说道佛两门的气运如龙,根本不差被偷走的两条小泥鳅……
可脸上那啪啪作响的声音,那都要被抽肿了啊。
何况这叫什么事嘛?
修炼界最金字塔尖的两种职业,足足派出了两位道子、三位佛子。
其中还有个伏虎转世。
他们五打一,打的又是下水道职业,结果没打过就不说啥了,反而还让人家拿了个五杀?
槽!
观礼席的诸多道佛弟子,恨不得破口大骂,大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意思。
嗯……
不都是一拳趟下的事情吗,我们肯定行啊。
而随着万佛塔门大开,众人纷纷被传送出去,许仙看向四周的时候……
诸多道佛弟子当真连谈都不敢谈了,生怕这个粗鄙武夫仗着年龄小,也要对他们下狠手。
并目送此人将那大旗插在广场上,又昂首挺胸的离开鸡鸣寺。
但此情此景。
差点就要把众多佛门高僧给气炸了……
但他们又很难去留人。
或者说,他们不好意思留人。
毕竟……
留他这位十七岁的少年能干嘛?
人家一路上除了装逼插旗以外,其他都很符合规矩啊。
那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群老不死的,难不成还要出手镇压吗?
这要是被传出去的话,那鸡鸣寺众多光头壮汉欺负未成年小孩的事情,必然会被人贻笑大方。
而且眼前这种场子就算要找回来,也得等武道盛会开始的时候,再去找人去报仇。
但不管怎么说,
万佛塔一战。
这位十七岁半步武神,已然名震凡间界。
唯独让人好奇的就是,此人到底师承何人,又是被谁安排来砸场子的?
要说他背后没人撑腰、没人指使,并为其屏蔽天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问题就是,他头顶上的那个人是谁?
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好家伙,那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不说道祖、佛祖。
凡间界的道门、佛门大佬,他能惹得起吗?
………
次日,
佛门盛会还在进行。
毕竟万佛塔仅是其中的一个项目。
恰巧是道门与佛门之间,似乎早就有所沟通……
鸡鸣寺也了解道门会给面子,此番不会派出较强的道子来出手,他们就特意将道子、佛子之战的压轴项目,拿到了最前面,争取炒作一下热度。
结果谁承想到,两者一起让那个粗鄙武夫给打了顿脸。
这就导致……佛门盛会接下来的节目热度彻底跌至冰点。
此时观礼席上,看节目的人没多少,大多都是在讨论昨儿的‘赵青蝉’。
而海空也有些怀疑人生,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在法海十分严肃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师父的光头……
最终。
他确定这不是做梦以后,就瘫坐在椅子上,传音道:“师父,许仙为何会那么强啊?
就算神仙转世也要讲讲道理嘛,他这强的就离谱。”
法海没好气的瞥了眼他:“昨儿你装昏迷,为师懒得多说什么,可你那时候是不是想投敌了?”
“刚开始我只是不想出手罢了,唯独他要出最后一拳的时候,我是想投敌了……可他也没给我机会啊。”海空揉着肿胀的大脸,委屈道:
“连熟人都不给面子,这家伙也太不讲究了。”
“哼。”法海不屑的瞥了眼他,又道:“许仙虽强,可封神时代之前,那种人物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样的天骄,往往都有一种特点。”
海空疑惑道:“什么?”
“成长的快,死得也快。”
海空咽了咽口水:“为什么?”
“因为大劫将起,那自然就会有人应劫而出!”
“从古至今,每当大劫出现的时候,都不乏出现这些逆天之才。”法海说到这里,稍作停顿,就又道:
“但这种应劫而生的大才,往往并非仅有一人……”
“许仙的出生和背景的确……
嗯,很恐怖,可谁能笑着活到最后,还说不定呢。”
海空头一次见师父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他疑惑道:“那师父你的意思是?”
“日后我找个机会,把你偷偷放了,你继续跟着许仙混……”法海眯了眯眼睛,又道:
“反正我不放你,你也会想办法去找那小龙女,难不成我还真能把你塞入紫金钵里?”
听闻此话,
海空就更摸不着头脑了,他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不是说这种人应劫而生的家伙死的快吗,为何还让我跟许仙混?”
“我是说过应劫而生的家伙死得快,可终究会留下一个啊。”
“而我赌的就是……他能活下来。”
法海说道这里,眼神中透漏着精光。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只能说,
他虽然才见过许仙两次,接触的也不算太多。
可冥冥之中,法海却认为自己很了解许仙。
而且佛经有云:自古憨批活的久。
像许仙这种自认为智商很高,却有点不够用的憨憨,搞不好别人都死了,他却能以诡异所思的方式活下去,乃至活到最后。
当然,
这话他没说出来。
因为这种推测就很没道理,说出来搞不好就会让徒弟嘲笑一波。
“可我冥冥之中,就是有这种赶脚!”法海苦恼的揉了揉光头。
……………
与此同时。
玄武区内的某个小院内。
许仙、甄由乾、严大海才出门吃了口早饭,可刚回到屋里的时候,就发现地上躺着一位被红绳五花大绑起来的黑袍人。
他面目狰狞……
他在疯狂挣扎……
他嘴被绳子堵住……
可他体虚无力,乃至于全身灵力都被人抽干了,眼看着离死就没几天了。
这个面色狰狞,喜欢捆绑play,主动上门老者是谁?
三者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卧槽,你们不是说小院是咱们的安全屋嘛,咋老巢都被人发现了?”严大海经过佛光普照过后,脸色十分红润。
“此人就是画魔!”甄由乾倒吸一口冷气,颇为惊恐的后退半步。
“画魔?”许仙面色微变,疑惑道:“你见过他的样子?”
“不是……他胸口上粘着信封,上面写着呐。”甄由乾伸手指了指。
许仙仔细瞧了眼,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他就像是闯入原始森林普通人,生怕这个面色狰狞的奇形怪状暴起伤人,突然咬上自己一口。
好在,
画魔的嘴也被堵住了,如同不会说话的蚯蚓一样,很难真正的供起来伤人。
而当他打开信封以后。
这一刻。
许仙和老甄对视一眼,近乎同时咽了咽口水。
江宁王全都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两者在调查画魔,应该也知道两者有要调查他造反的证据吧?
否则没必要约见他们……
更关键的就是,仅仅通过这封信。
许仙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位异姓王的恐怖之处。
这江宁郡不愧是他的后花园。
画魔那数百分身都无法找到他俩的位置,甚至还被他的分身术给忽悠瘸了。
可那位江宁王,却硬生生的从众多分身之中,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处……
而画魔能被他轻易送过来,那画魔显然不是江宁王的属下……
但他依旧能轻松找到画魔本尊,且将他诸多分身杀尽。
好家伙。
这就是大梁王朝的王爷吗?
这种级别的对手……
显然和许仙曾经的对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嘶……”许仙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老甄啊,你这话说的还真不假,江宁郡还真就被江宁王把持的死死的……”
甄由乾抽了抽嘴角:“我早说过嘛,江宁王的掌控欲极大,这里的除妖司、仙师府都不能信任。
可咱们都藏到那种程度了,甚至来到这个小院以后,每次出门都会乔装打扮。
谁能想到这也被找出来了?”
“喂,别拱了,该到你了。”甄由乾瞥了眼还在拱来拱去的画魔,就将他嘴上的绳子撤下。
“咳咳咳……”画魔咳出一口浓痰以后,连忙深吸几口气,感慨道:“好家伙,江宁王这个不当人子的家伙,吸干了老子的灵力也就罢了。
老子现在都修为全无了,却还给我绑的那么紧,他不知道会出人命嘛?”
说完,
画魔看着面色不善的三人,就又连忙开口道:“严刑拷打的流程就不用走了,我全都招了。”
“这么痛快?”许仙若有所思,沉声道:“行吧,说说你背后都是什么人,你和江宁王都什么关系,还有江南道武林盟那群人都在哪?”
“我背后没人。”
“我和江宁王是战略性py伙伴。”
“江南道武林盟的家伙,就是江宁王让我绑过去送给他来吸食延寿的。”
画魔三连回答,语速极快,语气诚恳。
“真的假的?”许仙三人的脸上,写满了不信。
“我都要死了,骗你们干嘛?”画魔心中狠啊。
关键他也不知道江宁王为何于今儿,突然就暴起杀手。
这可是江宁郡。
他若是真的想对谁动手,当真不要太简单。
更重要的就是,画魔本来就已经遭到重创,又切断了与众多分身的联系,完全就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让江宁王杀遍了分身,还把自己赌到了家门口。
而原本画魔的藏身处,到处都是山河画,通往凡间界各处的都有。
只要能给他一丢丢的机会,他就会立刻远遁万里。
可惜,
江宁王为了能抓住他,不惜耗费巨大的代价,硬是在其老巢周边,无声无息的布置了一个乾坤封锁大阵。
空间通道都用不了……
随后就简单了。
江宁王连句话都没解释,就吸干了他的灵力补充自身,又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派人送到了这里。
总的来讲。
画魔搞不清江宁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你一个随时暴毙的家伙,难道就不期待一下活命机会,还有那踏入武神境的可能吗?
尤其看你那副样子……
每日每夜都要吸取妖族精血来延寿,你就不像那种不怕死的人啊。
如果不是摸清楚了江宁王的秉性,画魔又岂能按照主人的吩咐,安心的待在江宁郡,与虎谋皮?
至于说真话?
他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了,难道还真会怕区区的一些折磨嘛。
“笑话,老子最惨不过是下地府十八层,你们还能怎么样?”画魔心中满是不屑。
就酱,
三者面对着宁死不屈的画魔,稍稍对视一眼……
严大海就揉了揉下巴,出言问道:“老甄,你平常会用刑嘛?”
“这种脏活累活……我才不干呢。”
“那此人嘴这么硬,还谎话连篇,咱们该咋办?”
“不然这样吧,咱们一人想出个酷刑怎么样?”许仙提议道。
“呵呵,就这?”画魔冷笑一声,老子就算被抽出神魂,被炼制成灯油都无所谓。
甄由乾稍作沉思,便略带回忆的说道:“我听我二师姐说过一种叫做‘蚂蚁洞’的酷刑。
也就是在他身上弄出几个窟窿,但也别弄伤内脏,再将蚂蚁顺着竹管倒入其中,让万千蚂蚁啃食他的五脏六腑。”
“这个还行吧,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严大海眯了眯眼睛,便出言道:“我曾经听我爹说过……
在前朝的时候,有一种酷刑叫做‘梳洗’,就是先用开水将他的皮肉烫熟,然后在用铁梳子将他的皮肉,一下以下的梳下来。
只要手法足够精妙,兴许梳的露出白骨,画魔都不会死。”
“咦,其实我也想到一个……”
“死道破,我招了,这真的招了。”画魔连忙吼道,冷汗直流。
直接用刑不可怕。
可啪的是这群人,不停在他面前谈论着诸多刑罚。
单单稍作联想……
淦。
修炼界所谓的把你神魂抽出来,还要当灯油来炼……简直就是小儿科啊。
不得不说,修为越高的人,就越不爱动脑袋。
瞧瞧人家凡俗世界的刑罚,完全就是个儿刺激!
………………
栖霞山有三峰,三面环山,北临长江。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
许仙御空而来的时候,就发现此地当真是漫山红遍,犹如晚霞栖落,美不胜收。
没过一会的功夫。
他就来到了主峰凤翔山,并瞧见于山巅之上,正负手而立的江宁王。
见到此人。
许仙的面色多少有些复杂。
可江宁王既然打算敞开了说,却又不打算将武林盟的人放走……
显然,
这位要死之人的心态,还处于某种挣扎的状态中。
只是许仙唯独搞不懂的就是,江宁王为何要约见自己?
“你来了?”
“我来了。”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是你让我来的啊……”许仙抽了抽嘴角,你又跟我玩古龙这一套。
江宁王却一点都不尬,他问道:“你怕死吗?”
“怕。”许仙诚恳的点点头。
江宁王笑了笑:“我不怕,你信吗?”
许仙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而江宁王则深吸一口气,他伸手指着满山的红叶,朗声道:“本王是个武夫……
我本该在战场上死上无数回。
但我的部下,我的侍卫,我的战友……
是他们将我的命,一次次的从阎王手中给抢了回来。
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让本王助大梁王朝打下这鲜血江山。”
许仙看着他,不曾吱声。
江宁王回身瞧了眼他,笑道:“一个十七岁的半步武神,你这份天资,当真让本王都羡慕。”
“因为我不是……”
“我的武道天赋很一般,我纯粹是靠战场上的血气、压力,用拳头将境界一寸寸打上来的,结果很多人却说我的武道天赋很好……”
“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是,武道气运唯有在战乱年代,方可达到最鼎盛。”
“这也是当今江湖武夫虽多,武神境的高手却很少的缘由之一。”
“因为绝大多数武夫,都需要借助战场上的血气和压力,来攀登至顶峰。”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去一趟远古战场,或者边疆吧。”
“当然,你可能没那个机会了……”
说到这里,
江宁王用着满是战意的目光,死死的看向许仙,大笑道:“来,与我战一场。”
“你赢,我死,武林盟的人自然会被放出去。”
“你死,我赢,武林盟的人一个都不会活,本王也将竖起大梁王朝境内的第一杆反旗!”
许仙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为什么?”
江宁王面色淡然,轻笑道:“本王说了……”
“我是个武夫,怕的不是死……”
“怕的是以老死的方式,去地府见曾经的兄弟们……”
“杀了本王。”
“或者,本王杀了你。”
“来……”
“战!”
一声战吼,
江宁王迈步,拳崩!
轰隆隆——
山塌,
地陷……
三座血红色的大山,与他脚下,齐齐崩碎。
这一刻,
江宁王,满头白霜,长发飞扬。
可他却犹如……一尊真正的武神!
军中武夫,
唯有战死!
岂能……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