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太子去东宫,因为大朝会规模庞大,参加人数众多,有京官,有地方官,有各国贺贡使者,更有读书人代表······事无巨细,重臣得分担一二。
这事听起来繁杂,其实挺简单,他们逐个安排下去,下属自会布置的井井有条。
看来盛祯早把这事交代给太子了,太子把重臣需要管理的项目逐一写在纸上,照本宣科而已。
谁都管着一档子事,太子安排完却没有说范贤该管什么。
范贤心里咯噔一下。
太子这就开始排外了?
这么明显的动作,他不怕陛下知道后询问?
哎!
若是如此,会成为笑谈。
要不我也告病假?
范贤正在寻找对策,就听太子道:“明天有一个重要任务,此事唯有德高望重者方能胜任,我觉得范相合适······”
太子平易近人,和大臣谈话总以我自称,从来不把孤、本王之类的称呼说出来,那天和五个活字匠人谈话,也是自称我。
谁都觉得太子亲近,唯独范贤一系觉得太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此刻范贤听到太子的话,立刻像沙漠中徒步数日的旅人看到绿荫一样兴奋。
“老臣定不负太子嘱托!”
“我让范相去接待外国使者,这些人不懂礼仪,或许会闹腾,就辛苦范相了!”
太子微笑道,“考虑到范相年岁大了,我安排一人协助范相,这人和范相合作,外使应该不会太过分。”
咯噔!
范贤心里又是一阵嘀咕,这人不会是孟青云吧?
怕啥来啥。
少顷太子道,“我安排孟青云协助范相,双剑合璧,万无一失!”
范贤眉头紧皱。
这活说轻松也轻松,就是让外使吃好喝好,注意礼仪,不要闹事。
说辛苦也辛苦,这些蛮夷不懂礼数,往往有惊人之举,比如去年大朝会赐宴,毅使就提出比武,并签订生死状,毅国勇士就血溅当场。
太子说得对,有孟青云在场,外使不敢闹腾,闹腾也是他们吃亏。
按理说,有孟青云协助,范
贤能顺利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他应该高兴才是,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范贤讨厌孟青云,由衷的讨厌。
他也说不出具体讨厌的原因。
或许是他风头太盛,遮住了自己光华;或许是他不知好歹,不投靠自己;也或许是他挡住了自己一系的升迁之路······总之,他十分讨厌孟青云,孟青云越立功,他越讨厌。
太子还是忘不了孟青云的恩情,他这是故意拿孟青云来恶心本相。
既然如此,咱也恶心一下你们!
······
除夕对大宇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天,这一天人们除旧迎新,吃团圆饭。
一家老少共叙天伦,老人看着儿孙满堂,想到自己所付出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而年轻一辈则借机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
除夕夜还要熬夜,熬夜就是熬福。
虽然辛苦,但幸福感满满。
参加大朝会的人格外辛苦,他们熬完幸福的夜,睡不了两个时辰就要起来准备参加大朝会。
今年的大朝会依然庄严肃穆,但气氛顿时不一样了。
盛腾替父发表元日感言,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大宇朝正在慢慢强大。
由于是太子主持,殿内官员听得分外认真,生怕开小差被纠仪御史记在小本本上,给太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太子是大宇未来的接班人,他们以后还得跟着人家混,故而大家抖擞精神聆听,那些纠仪御史很是诧异,今年的人怎么这么乖?
······
一切仪式结束,盛腾正要宣告最后一道程序,就见辉使座上一人站起来道:“外臣恭贺宇皇陛下万岁!在这大喜之日,外臣请教宇皇一件事,你们抢劫我们的阴山之地,何时归还?”
这人正是刘元。
往年都是毅使捣乱,不想今年辉使打头阵。
“大胆,这是我朝太子,尔休得信口雌黄!”
孟青云率先站出来呵斥。
刘元这厮太坏,他这样称呼也是一种挑拨,虽然不奏效,但能恶心人啊!
“阴山之地本就是我族固有领土,百余年前
被尔等劫掠,如今我军收复失地,何来抢劫之说?”
孟青云大义凛然道,“反倒是尔等,不知悔改,数次入侵我边关,杀戮百姓,抢掠财物,被我军打得狼狈不堪,今日在还敢在大朝会造次?回去告诉你们小皇帝,让他收起入侵的心,若有下次,我大宇的军旗将插在兴京府城头!”
不论有多讨厌孟青云,范贤此刻也觉得过瘾。
敢这么怼外使的官员,除了沈权就属孟青云最让人心潮澎湃。
刘元被怼的无话可说,毅使叶特末帮腔道:“孟大人,戾气太重不好,你现在是国子监祭酒,要有个好脾气教书育人,这样暴戾太辱斯文。”
“本使觉得辉使说的有道理,你说阴山之地是大宇的固有领土,有些牵强附会,阴山之地是前朝陈氏手里失去的,那时候都没有大宇这个朝廷,你谈论固有领土不是强词夺理么!”
这话也映射孟青云。
你已经被逐出朝堂了,哪有资格掺和国事,你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这种大事还有好多重臣决定。
也是间接挑拨孟青云与大臣的关系。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别说我还是国子监祭酒,就算我是大宇一个普通百姓,也有资格斥责和揭露尔等的暴行!”
孟青云再次喝道,“毅使管好毅国的事,这是我朝与辉朝之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今天站在这里,是因为你是毅使,代表毅国来恭贺吾皇,所以你说的一切都算是毅国的态度,请问毅使,毅皇来时就让你这么说的?”
“毅国和辉国有兄弟般友情,本使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抢夺他们的国土?我想,吾皇肯定不答应!”
叶特末兀自嘴犟,这种场合不能服软。
“放屁!”
孟青云暴喝道,“此等论调拿出来在大朝会上说,你就是个假使者,我朝有一百种理由换了你······”
孟青云感到有一注仇恨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他寻到源头一看吃了一惊。
这人他不认识,但这人的性别他认识。
女扮男装的辉朝使者。
她是谁?
孟青云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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