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唐麒大婚的日子。
大公子府里搭台唱戏,热闹得好像露天剧场。已是掌灯时分,院子里灯火通明,前排有几张桌子是给有身份的人准备的,后面是成排的凳子。坐着看戏的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是站着看。小嬛被苏御放假,也跑到这里凑热闹,而苏御已经跑去了李家货栈。
这次谭沁儿没来凑热闹,又或许是因为上次她的拙劣变现,这次唐府招戏班子的时候特意点名没让她来。估计小丫头现在正憋闷呢。苏御打算找机会去见见沁儿,丢给她几个钱也是好的。
但在见谭沁儿之前,苏御还另有打算。
苏御正在李家货栈换衣服。
“苏堂,您就这样去见唐怜?”李勋担忧地说。
苏御整理衣衫:“嗯,答应人家见面,怎好食言?”
苏御认为,答应别人的事就尽量做到,否则就别答应。当然这句话只对朋友负责。对于敌人,或许恰恰相反。
李勋苦着脸说:“西府那边,米擎、高准两位剑客可不是好惹的。”
苏御一笑道:“我好惹吗?”
李勋憨笑:“咱们苏堂当然更不好惹。可是……”
“好了,你不必担心。”苏御抖了抖袖子,提起宝剑:“唐宁去了大公子府,米擎、高准两位高手跟在他身边。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今天去见唐怜?”
“哦,原来如此。”李勋放心地笑了笑。
苏御拍了拍李勋肩膀,轻身上房,跳跃躲闪,来到事先约定的见面地点。——西府小街铁匠铺。
唐怜已经提前一步来到,正与孔孝林和孔秀说着话。
突然一道白色人影闯到后院。
孔孝林神色一凛,命孔秀把门关好,并守在门口。
而唐怜和孔孝林则来到后院,见到这名白袍剑客。
剑客戴着铜皮面具,手里握着落英剑。
见落英剑如同见到教主,二人同时跪倒:“属下孔孝林,拜见李左使。”
“属下唐怜,拜见李左使。”
当时唐怜跪在地上,虽然看不到全脸,仅从少女身形来看,足以吸引男人目光长久不移。
“我不是李漠白,但我确是红黑神教追风左使。这是雁教主的命令,让我以五师兄的身份暂管神教。”苏御粗着嗓子说:“所以你们叫我李左使,并没有错。你们快起来,以后再见到我,不必如此多礼。我也不会长期领导你们,将来我会把红黑神教重新交到雁师姐手中。”
唐怜站起身,恭敬道:“既然阁下不是李师兄,那您是哪位?”
“不必问,不必知,只要知道我所作一切都是为了神教便好。而且,你们并不是效忠我,而是效忠雁教主。明白吗?”
“属下明白!”
苏御走到唐怜面前:“我听李勋说,你有话要对我讲?”
唐怜一笑,左手轻轻撩起,又缓缓落下。好精致的一只手,月色下好像能反射月光的和田白玉。
手很美,可她这个动作有些怪异,既不是打招呼,也不是行礼,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多余的动作。
见苏御没有回应,少女一笑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在领导神教。我未曾听义父提起,会把落英剑放到除雁师姐之外别的什么人手中,于是颇感好奇。甚至担心有人图谋不轨,戕害神教。”
话音未落,少女身形一晃便突进而来,一拳击出,直奔苏御胸口。
这一招来得着实有些突然,但凡苏御稍慢一点都会被她偷袭成功。
苏御不躲不闪,半转身,抬起一掌,硬接这拳。
“嘭”的一声,掌拳交碰,几道圆环光晕迸射而出。
苏御原地不动,少女却身形猛退,被站在一旁的孔孝林伸手接住,如若不然,不知她还要退到哪里去。
“大霹雳掌?”唐怜俏脸之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苏御一笑问道。
“没有!”唐怜眉头紧锁,恭敬侍立。
很显然她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怎么可能手提落英剑,还会这一招。这已经是红黑神教教主的标配了。
少女突然抬头,一笑道:“敢问阁下,会流星指吗?”
“你个小丫头,真的很难缠。刚才还说没有,现在又来考我。”苏御左右看了看,来到后门处,猛地一指,穿破门板:“你还要考我什么?”
少女笑得很甜:“没有了,唐怜确定您就是义父的传人。”
“好,今日见面就此结束。从此以后,告诉所有人,不许对我的身份再有任何怀疑,否则剔除教徒身份。另外,现在开始,可以尝试联系其它坊高级教徒,切记不能把消息散播太广。以我现在的财力,还不足以养活所有人。”
“属下得令。”
“我不会经常现身,缺钱就去找李勋。”
抛下一袋子钱,苏御飞身离去。
唐怜接住钱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袋金币。
不禁感叹,好阔绰的“李左使”。
——
苏御跑回货栈,换回衣衫,随即离开,赶往北市。
一边走,一边揉着掌心,埋怨小丫头下手太狠。
自己确实学过大霹雳掌,但纯属初学,刚才硬接唐怜一记伏虎拳,把苏御疼得浑身冒冷汗。
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如果当时换成流星指对抗小丫头的一拳,小丫头的手早就骨折了。
怎么忍心让那么漂亮的手受伤呢,所以必须用掌来化解。
不得不说,唐怜的内功底子相当不错,换做旁人,这一掌也能让她手臂麻木抬不起来。可小姑娘看起来并无大碍。
苏御打断奶那天开始,就在老黄和老吕的手下修炼内功。当然,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自己练习,都是黄吕二人给孩子推拿,打通浑身穴道。
把自己的内力强行推到别人身上,为人打通脉络,即便是黄顶天、吕长啸这般顶尖高手也有些吃不消。每次推拿完毕,二人都要恢复一个月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每个月只给苏御推拿一次的原因。
苏御从小顽皮,也没怎么刻苦练功,可他却拥有极好的内功底子。
后来被雁悲鸣撞见,雁教主也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之所以雁悲鸣能察觉,还是因为当时她想掐死苏御,却发现掐不死。这小子的内力汹涌反抗,愣是把雁教主的手给撑住。
当时苏御被掐得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感觉好像变了个人。这人看起来比先前成熟了很多。或许是经历过一次假死,性情变了?不过他依然挺顽皮,只是不像以前那般顽皮无度——那小子竟敢给雁教主疏通月痛之症,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