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理禅师向前一步,举起左掌,向着穆道人行了一礼:“阿弥陀佛,不知穆道人可还记得小僧?”
穆道人淡淡一笑,左手抚了一抚胡须:“洪理禅师有礼了。阁下乃是少林的高僧,老道我还没有老到脑袋犯迷糊,自然记得禅师。不知禅师与这几位兄台拦住我等去路,所为何事?”
洪理禅师向前走了两步,和气一笑:“穆道人有所不知,贫僧下山游历江湖,刚好与这三位同道结伴而行。我等四人得到消息,知道魔教贼人卷土重来,目标直指青城派。特意前来武当派,请求支援。
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穆道人你们几位。若我们一行人共同前去支援,加上青城派上下本身的人手,估计足以应对魔教贼人的袭击了。不知穆道人你意下如何?”
“哦,竟是这样吗?”穆道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早已猜到了洪理禅师的说法:“实不相瞒,我等四人本就是收到消息,要去青城派支援,对抗魔教贼人偷袭的。结伴前去,自然可以。不过有一个问题,我想先问一下洪理禅师,请你如实回答。”
“呵呵,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和尚我若是知道答案,自然会如实回答。”洪理禅师故作惊讶,呵呵一笑、化解尴尬:“不知穆道人这么迫切想问的到底是什么问题?”
穆道人抚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双手背负而立,面露正色、不怒自威:“不知洪理禅师这两个月,到底身在何处?”
洪理禅师的瞳孔一缩,哈哈大笑,似乎要用笑声遮掩一些什么:“哈哈哈,我还以为穆道人想要问什么。和尚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从少林山门下来,在这江湖之中游历,自是浪荡四方、居无定所的。穆道人你这问题是何用意,和尚实在不明啊,莫非脑袋真的有些犯糊涂了?哈哈哈哈……”
穆道人面无表情,眼中却是露出了冰冷,很冷酷地问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请问洪理禅师,现在到底是正道联盟的人,还是彼岸神教的人?”
洪理禅师的大笑戛然而止,目露凶光,盯着穆道人。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不过下一刻,洪理禅师面露轻松,又再轻笑起来:“呵呵,穆道人实在是会说笑,居然还在戏弄大和尚。喂,老道啊,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青城派那些牛鼻子,不过也不用这样出工不出力吧?你若真的不想去,我自上武当山再请其他人共去便是。”
穆道人突然开口,轻描淡写地说着一些极其隐秘的线报信息:“三个月前,你说久居山门,武功无有寸进,请求下山。少林方丈不肯,怕你心魔未定,你让渡空大师为你求情,终于下了山。
下山七日,你遇见一群山贼打家劫舍,大开杀戒。谁知触了心魔,发起疯来,不但把那些山贼杀了,还把那连着的几户农家人杀了个精光。
两个月前,你走火入魔,周身真气盈荡全身,本该命不久矣,却在数日之后出现在边境之中,随后消失了踪迹。
一个半月前,昆仑山脉附近的一处小村庄,其中有两户农家惨遭杀害。看似是山贼所为,实则那两人乃是昆仑派弟子假扮农家、潜伏在附近的暗信。杀死他们的人,用的是少林拳法和疯魔杖法。
二十五天以前,我正道联盟一处专门处理暗线的基地遭遇彼岸神教的的袭击。其中有一位长老和三名弟子死于伏魔杖法与疯魔杖法之下,武林之中善使这两门武功而且试图将两者融合的,无出你洪理禅师其右。可是此人的武功比起三个月前的洪理禅师胜出不止一筹,即便是处于走火入魔的你,也有所不如。”
洪理禅师听着穆道人娓娓道来,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老道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他的脑子里仿佛长了一张情报网,又仿佛是有万千册书卷记录下了所有信息,不管看到谁,马上就可以想到相关的内容:“你的脚步沉稳,真气内敛,显然比起你在少林山门之时突飞猛进了。
一个走火入魔的人,解除了性命之忧,武功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还有长足的长进。除了彼岸神教的与,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带来如此奇效。不知洪理禅师可否指点一下老道?”
“哼,好一个牛鼻子老道!能够掌管正道联盟的暗线,你穆道人确是名不虚传。”洪理禅师眼露凶光、面有杀意,右臂一挥,原本搭在肩膀上的月牙铲呼呼生风。和洪理禅师一起来的另外三人也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兵器,对准着穆道人一行人。
穆道人一行人,除了穆道人以外,另外三人都走到了穆道人的前方,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与洪理禅师四人针锋相对。
穆道人慢悠悠地拔出自己的宝剑,寒光闪闪,恍如一泓秋水:“洪理禅师,你实在是糊涂至极。你乃是少林高僧,渡空大师也当你是一脉相承的徒孙亲自传道受业。你便是犯了心魔,只要回到少林接受戒律、以佛法化解,放下屠刀,自然立地成佛。又何必与那魔教为奴,与我正道联盟为敌?”
洪理禅师恶狠狠地说道:“少说废话。你的情报既已掌握得如此仔细,自然知道我的行踪。还敢如此轻易便下武当山,真当会有人来救你吗?”
穆道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哦?洪理禅师,你莫不是又犯糊涂糊涂了?你的武功虽然有所长进,不过老道我的身手却也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别说以你现在的实力,你们便是各自服下一颗,难道就真能拦下老道不成?况且你我双方各有三人助手,孰胜孰负,战过才知道吧。”
“呵呵,是么?真的是四打四吗?”洪理禅师突然阴恻恻一笑。不等洪理禅师说完,季阳曜已经服下了藏于口中的,身上蓦地散发出红色的血气,长剑猛地一扫,将青风一剑与祖学茗避开,剑尖已攻向穆道人。
穆道人似乎早有防备,反应奇快,手中宝剑一撩,已经将季阳曜的攻击格挡开。
洪理禅师四人同时一冲,已经在这山坳之前展开了战局。正和之前在彼岸世界演练过的情况一样,洪理禅师和其中一个华山路数的卧底冲上去,与季阳曜三人合攻穆道人。另外两人,那使方天画戟的去缠住了祖学茗,剩下一个华山路数的卧底与青风一剑展开对攻。
这山坳间,往前乃是一片平地,渐见开阔;往回退转过山坳便是山涧,那里的地形非常狭窄,并不利于打斗和闪躲。
穆道人的武功路数是偏于轻灵、全力施展之时必须配合轻功,四处移动。此时突然遇到季阳曜的偷袭,穆道人却是心中早有盘算,全力施展武功、不退反进,没有往后转到山涧,而是往前面的开阔之处,试图以一敌三。
季阳曜的武功虽然比起洪理禅师要略胜半筹,比起穆道人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此时另外两人还在往这边赶,穆道人猛地连攻数剑,直接便将季阳曜避开。
穆道人不退反进,脚尖一点,身形已经迎着那华山路数的卧底攻了过去。
那华山路数的卧底武功与季阳曜相当,此时也是吞下了提前放于口中的,全身冒起红色血气,也是向着穆道人一阵猛攻。穆道人逼开了季阳曜以后,早已提前计算好,连消带打与眼前的敌人对攻数剑、身形再侧一避,已经向着洪理禅师飞来。
洪理禅师面对着穆道人,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吃,而是右脚一踏,与已经同时加于身上。
穆道人的宝剑劈来,洪理禅师双手挥舞着月牙铲,大开大合、凝神紧守。
“叮叮当当”,两人连续交击几招,穆道人虽然乘机抢出两剑刺中洪理禅师,却没能将他逼退,反而被洪理禅师拖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