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喝,喝酒!”
“今日不醉不归!”
“好!”
颛顼继任人皇的夜里,轩辕丘放开了禁忌,允许饮酒,在酒的作用下,人们可以短暂地忘却之前的烦恼,只是当其中一人喝地醉醺醺地回过头的时候,突然好奇道:“奇怪,白泽大人怎么不见了?”
“嗯?不可能吧……”
“嗝儿,大人,大人他是最喜欢宴会的啊。”一个中年人打着酒嗝儿道:“我爷爷说,当年蚩尤,形夭,炎帝大人他们还在的时候,白泽大人隔三差五吵着要休息开宴会啊,不可能缺席……”
正在寻找着,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你不要这么毛里毛躁的,慢慢说……”
“哪儿还能慢下来!”
那青年急地眼睛都要冒火了:“轩辕剑和轩辕之弓不见了!”
!!!!
一句话直接将所有人的醉意都直接打散。
“什么?!!”
……………………
一身黑衣,坐在山巅上的白泽看着人族的腹地,看到那里发生的骚乱,因为轩辕兵刃的丢失,连那些尊贵的客人都不得不接收检查,他握着酒壶喝了口酒,道:“这样就好……”
“轩辕的兵刃太强,人族保不住……”
“保不住啊。”
“姬轩辕,你的剑和弓,我就先带走了。”
白泽把酒壶悬在腰间,终于,在上古年代里,那最初的英雄里的最后一员也消失离开,只是在遥远的大荒边陲,多出了一个传唱着人族英雄故事的说书人,腰间永远有一个似乎喝不完的酒壶。
当白泽踉跄着转身的时候,看到另外一个身影也离开了。
提壶饮酒的动作一顿。
恍惚之时,他仿佛看到那道人身穿的一身青衫,然后回忆起来,那个道人也死在了自上古至今最为惨烈的一战之中。
月色之下,青衫少女抬眸,墨簪束发,眼角胭脂炽烈如血。
“青衫女子……献。”
……………………
“是吗……不周山倒,先天浊气脱困。”
昆仑山之上,西王母接待了来自于大荒的天帝,知道了这一次大劫的核心原因,而后似乎沉郁许久,终究做出了决定,独自行走到了昆仑山的最深处。
“艳阳天那个风光好,红的花是绿的草。”
“我乐乐呵呵往前跑……啊往前跑……”
一身白衣,黑发微卷的开明嘴里叼着糖葫芦,口里哼着那炎黄部族的道人哼过的歌,在再度刺激了烛九阴,并且被按住爆锤一顿之后,回到了昆仑山老窝。
也不知道烛九阴是受什么刺激了。
往日虽然脾气也不咋地,但是也没有这么离谱啊。
一撩拨就炸了。
不过能够把烛九阴那阴郁的家伙刺激地心态爆炸,开明觉得心情愉快地不得了,尽管说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卷毛炸了,但是一连的理直气壮,大有那种‘我从外面鬼混回来了’的表情。
昆仑神将克制地道:“开明大人,西皇在内,旁人不许入内的。”
“哦哦,大姐头的命令,我肯定要听的。”
开明点头,反手一闷棍把昆仑神将直接放翻。
开明嘴里咬着糖葫芦棍子看,愉快地耸了耸肩膀。
“不过也就听一下。”
“大姐头,我进来了!”
一脚踹开昆仑封印,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而后开明瞳孔收缩,咬着糖葫芦的动作都凝滞了下,看到西王母伸出手,一只手中握着不周山倾覆后的先天浊气,一只手却是指着那最后一位天女尚未化形的先天清气。
“你做什么?!”
开明嘴里的糖葫芦直接吐出,一根竹签仿佛孕育穿破一切的雷霆之气,直奔着西王母后心,西王母的动作不得不被打断,拂袖,刚强的庚金杀伐将开明的攻势击碎化作齑粉。
反身,并掌为刀逼向开明。
开明转瞬出现在其余地方,神色微沉:“分化自身权能,再结合先天清气化作天女,再靠着天女的先天清气,镇压这先天浊气,这样会有什么后果,你不清楚吗?!”
他并指点了下那清气,感知到其中孕育的杀伐,紫色的瞳孔压低。
“你是真的彻底走偏了,大姐头。”
“玄女的杀伐如水,女魃的赤地千里,还有她……,你还要错第四次吗?”
开明抱起那孩子,就要离开,西王母伸手阻拦,剑气纵横若当年一般,开明脚尖点地,身躯后退,右手一张,坐见十方化作一柄紫色长伞,伞面打开,生生抵御天之五厉五残,将那强大的攻伐牵引散去十方内外。
右脚踏地,背后的空间出现了明显的粉碎性涟漪。
开明却微微怔住,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自己,而后道:“……你疯了,你自己再继续分化权能交给天女镇压浊气的话,不单单她们的宿命,就连你自己,实力都会继续下跌,能不能维持住十大的境界都两说。”
“我不能让你再这么糊涂下去。”
“你要违逆我吗?开明……”
“哼,今日我就要带着这个孩子走,你也不能再错下去了。”
昆仑双神在这万界唯一的昆仑山上一场交锋,但是哪怕已然分出三份权能,实力下跌的西王母,仍旧还有这当年的西皇风采,最终一剑将昆仑坐见十方之权所化的伞劈碎,卷发紫瞳的青年坐倒在地,剑锋就抵着他喉咙。
“……何苦呢?”
开明叹息询问。
西王母俯身抱起那清气所化的孩子,平淡道:“生而为神,生而为圣,有远超凡人之力,自然也有远超凡人之苦,怨也好,恨也罢,但是浊气必须处理,至少先天清气足以压制先天浊气。”
“而我给她们的权能,足以让她们活得很好。”
开明道:“……我是说你何苦……”
这个问题西王母没有回答。
“所以,你要反对我的选择吗……”
紫瞳的青年把地上的糖葫芦捡拾起来,懒散地笑道:“啊,不会,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反抗你。”
“反正也打不过……”
“嗯?!”
“没什么,哈哈,我什么都没说。”
青年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西王母道:“开明。”
“什么?”
“你去昆仑南域,镇守十天门,若无大事,不可下山。”
开明深深看着西王母的背影,最后笑道:“得嘞。”
……………………
伴随着女娲补天的事情落下了帷幕,浩浩荡荡的一场大劫终究是潜伏下来,而不知为何,不知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娲皇在补天之后,第二次地失踪了,大荒倒是出现了十名样貌相似,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子。
而在女娲失踪之后,似乎又传来了舜帝出兵讨伐共工百族。
之后共工水淹天下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她都不在意。
青衫的少女将那道人的尸身,葬入了三山四海交接之处,最后漫无目的地在人间流浪,最终回到了当日初遇的地方,当年凶兽围堵着她的地方,早已经彻底变化了模样。
世事变化,沧海桑田,不过如是。
更何况在天柱崩塌之后,她在四海独自行走,也已经过去了数百年。
少女看着这截然不同的地方,想着当年的事情,突然想到当年道人所说,之前四处寻找的那一条河,还有里面无法煮熟,生吃为脍却鲜美异常的虾。
本来不抱希望,但是腾空而起的时候,竟然真的发现了那样波涛汹涌的一条河——是当年共工撞塌天柱之事,和浊气化形一路交手,凌厉劲气震裂了大陆和地脉,而后留下来的河流。
因为此河温度极高,又蕴含矿石,水流取出的时候虽然说和寻常的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河道里面流淌的时候,却一片赤红,便被这方圆千里的生灵称之为。
少女看到河流里鱼儿曳尾,手指微微勾起。
那一尾大鱼飞出,又有许多的虾被钓起来。
少女不擅长厨艺,且已经三百余年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处理食物的时候出了许多的问题,最后勉勉强强把鱼肉熬成一份鱼汤,虾肉则是以剑气切成了一片片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脍。
周围早就已经是锅碗瓢盆都碎了一地。
少女青衫撩起衣摆,坐在青石之上,夹了一筷子,嘴角微微勾起,脸上一点一点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虾的味道,果然如你所说。
恰到好处。
切为薄片的脍,鲜美异常。
可惜你不在。
有女子衣青衣,名曰赤水女子献——
朝入四海游沧溟,暮归赤水看人烟,少女便自在这里安住下来,不再想要四下游览,只是因为貌美绝世,自然引来觊觎,山神水神都有不少凑过来,后来已经具备有尊号的灰袍男子来过一次。
于是方圆三万里的山神全部被压服,再不敢靠近赤水。
还施展大神通,斩断地脉,将昆仑之地的钟山的一峰搬了过来,直接按在了赤水河畔。
也取名叫做钟山,在上面斩了几个不听话的山神。
这赤水便难得安静下来。
于此,那灰袍龙神只是冷淡地回答:“既有契约,那么在你履行约定之前,你的根基也属于本座,而现在,只是提前对于自身根基履行庇护之责,仅此而已。”
然后反手镇压三万里山河。
再往下狠狠压了一下。
帝俊对此,只是作壁上观。
敢于上天帝宫诉苦的山神,皆被年少的天帝佐使噎鸣教训了一次。
而青衫少女偶尔便顺着这赤水河,找到一处安静的角落,自己烹饪一顿美食,看着那鲜美的食材,抬起头看着那树叶间斑驳的光安静地想着,任由风吹过发梢。
你走之后几百年,一切都还好。
人族绝地天通,重黎似乎被颛顼狠狠地坑了一下。
可惜颛顼也去世了。
人的寿命总是那么短暂啊。
九幽里也找不到你魂魄和真灵的碎片,不过我觉得能遇到就已经很好了,三百多年前的事情,都好像还在眼前,虽然走过很多地方,却再也没有吃过当年那么好吃的东西,看过那么好的风景。
路边的树丛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惊慌失措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被凶兽追杀。
青衫女子没有管,只是因为被打扰了安静的心情,抬了抬眸,元气自然流转,化作雷光,那一头头未开灵智的凶兽当即倒毙死去,把那人族吓得厉害,似乎是误入了此地的少年一个咕噜翻滚下来。
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用草绳绑起来。
面色煞白,抬起头来,看到雷光流转,周围的凶兽已经死去。
青衫女子仿佛天神,此刻却怔怔出神,眼眶泛红。
只是他分不清那是眼眶泛红,还是那妍丽如同血液的胭脂。
少年呆滞了好一会儿,才从那差点死了的残局里回过神来,低下头不敢再看,结结巴巴地拱手道谢:
“多,多谢神仙姐姐。”
“在下,额,人族……名字……”
“族人叫我水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