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落到二皇子的院中,脚刚一沾地,老徐就看向一处角落。
将周泽推向刘成,一闪身拎过来两个人,这二人都是一身仆人打扮,不过看身形可是相当的魁梧,手中握着横刀。
“二哥府上的侍卫?”
宁王一开口,那二人愣了愣,互相望了一眼,这才赶紧单膝跪地。
“卑职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点点头。
“二哥可是睡着?”
“我家殿下刚躺下。”
一个声音传来,里面掺杂着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还有鞋子趿拉的动静。
“三弟来了,进来吧!”
周泽搓搓手,环顾了一圈,不大的院落里面,黑漆漆的就一个殿宇里面有灯光,那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周泽眯起眼,太子和贺真人被带走,这样的时候,二皇子都能去都亭西驿收消息,自然关心这一切。
此刻去睡觉,太过刻意了。
显然,这位二皇子也在纠结,面对如此诱惑,能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就是最小的七皇子,也会想自己上位,不过这不是说说而已,毕竟现在即便老皇帝传位给老二或者小七,也要有诸多考虑。
宁王笑了,走到二皇子面前,躬身施礼。
“二哥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二皇子直接拉住宁王的手臂,用力拍拍宁王的肩膀。
“好,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竟然比我还高了,如此健壮还是在军中锻炼人啊,快里面去坐。”
周泽跟着二人进入房间,刘成和老徐倒是有分寸,都站在门前,那两个侍卫也没有上前。
房间内,二皇子亲自给宁王和周泽倒了茶,周泽一脸惶恐,毕竟这是二皇子,他也不知今晚发生的一切,能如此做还是很有风度。
二皇子摆摆手,示意周泽不要拘谨。
“周泽你就坐吧,这不是朝堂,老三你可知今日对太子的审问如何了?”
宁王淡然地喝了一口茶,将茶盏轻轻放下,这才抬眼看向自己的二哥,宫中长大的人,亲情淡漠是自然的,叙旧结束也该谈到正题。
“看来二哥的消息很灵通啊,御书房带走太子皇兄和贺真人的事儿,密不外宣,不知朝野中有多少人知晓?”
二皇子一愣,直接笑了起来。
“我要是这点儿消息都不能知晓,那岂不是早就死了,别卖关子,快说到底进行的如何?”
二皇子急切的语气,难以压抑住心中的焦急,这倒是让周泽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说真情流露,至少这一刻,他是真的关心太子的结局。
“稍后就会外宣太子薨了,是急症无法医治,太医被斩,所有东宫妃嫔赐白绫,至于东宫的子嗣也同样染病亡故。”
听到这一句,二皇子直接站了起来,面前的茶盏都被打翻,他都没有感知,只是盯着宁王的眼睛,呼吸急促,好半天才稳住心神。
整理了一下松散的外袍,朝着宁王躬身施礼。
“愚兄谢谢你,大仇得报,这是你的功劳,天明我要将此事告诉母妃,让她也高兴一下!”
宁王笑了,将茶盏扶起来,帮着二皇子掸了掸身上的水渍。
“这是外宣的内容,二哥不想知晓实情?”
二皇子坐好,看向宁王,他知道这里面一定不会如此简单,毕竟老皇帝多在意贺真人,更是因为贺真人,对这个嫡长兄有多信任,即便懦弱无能,也一直被带在身边。
如若不是铁证,或者是危机皇权的事情,很难将其扳倒,尤其是这样的赐死,更是难上加难。
“快说,难道太子谋反?”
宁王摇摇头,看向周泽。
周泽赶紧上前,毕竟他是亲历者,这些话如若是宁王说,有些话不方便,毕竟是宫闱秘辛,也是丑闻。
周泽将太子供述的话,还有张天师的发现,以及贺文青的一系列操作都说了,当然真正的贺文青已经逃脱也说了。
讲述完这些,二皇子一贯淡然的脸上,满是惊讶,甚至嘴巴都合不拢,看了一眼宁王这才幽幽点头。
“如此一说还真是,当年不知你是否记得,有一位淑媛生的公主巧儿就打闹的时候说过,她说太子哥哥跟我们不像,甚至跟他同母所生的沐沐都不像,不过巧儿和她母妃两日后就病死了,现在想来,这就是因为猜中的真相。”
宁王点点头,虽然他很小就离宫,不过这个人还有印象。
“我也记得,不知沐沐知晓此事会怎样,也不知父皇会如何处置沐沐。”
二皇子叹息一声,微微摇头,皇子都生存艰难,一个公主即便是嫡女也是被赐婚的命,用来笼络朝臣罢了。
“这些倒是好说,贺真......不贺文青逃了这要如何是好,他掌控茅山派几十年,即便毁了茅山派,也难以对付啊!”
宁王点点头,叹息一声。
“其实他不单单是逃了,他做的事还有很多,柳家两百年来,一直用秘法供奉自家先祖,更是滋养出柳家龙脉,龙脉虽然被三元带人毁去,可这份能力不可小觑,如若联合西周,或者是楚国和北凉,我大唐岌岌可危。”
“龙脉?柳家怎么会有龙脉?”
周泽起身,再度讲述了一遍,宁王既然提及,就是想让二皇子知晓,他们都做了什么,这也是让二皇子知难而退,毕竟这些以他的能力是无法控制的,即便坐上那个位置,也是只有看着的份儿。
听着周泽讲述完,二皇子都傻眼了,沉默良久这才起身,单膝跪地,朝着宁王和周泽垂下头。
宁王要扶起来人,不过二皇子摇摇头。
“这一拜,三弟和周尊者该受的,守护大唐愚兄一直以为只要有学问就好,平衡朝中众人,让百姓衣食无忧,能够富足安康。
可现在看并非如此,大唐以武立国,这不是能松懈下去的,北凉、楚国、西周,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如若君王不善武,不懂军事,那国之将倾。
或许在今日之前,愚兄还有些妄想,今日之后将再也不会有此想法,即便提及也是力推你为储君,京中你放心能给你的支持,我定然倾尽全力,你安心去南境吧。”
周泽已经侧开身子,他们兄弟之间想要怎么表达,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儿,虽然掌控捉妖司,可臣子就是臣子,这一拜受不起。
宁王满眼的感动,赶紧将二皇子拉起来。
“有二哥这句话,我信了,这会儿过来也是辞行,父皇老了,追求的不过是身体康健,可常年服食丹药,这身子是大不从前,立储的事,不要轻易提及。”
二皇子这才起来,宁王的话,他自然是明白,毕竟他一直在京中,对所有事都是看在眼里,更是知晓朝臣担忧什么。
毕竟像他这样没有母族,不掌控军中的皇子更好拿捏,这些他不难看出来。
“此刻,户部我已经捋顺,陈忠友虽然没有治罪,被捉妖司放了出来,不过他递上辞呈。
镇南军的粮饷我会在半月内筹集好,之后送去南境,也不会用禁军押送,到时候请庆家军来押运,你看如何?”
宁王点点头,看来户部确实被他已经捋顺好,不然这个承诺还真的有些难。
“很好,不过这次要跟回去,恐怕不是小打小闹,而是正式跟西周开战,所需的粮饷这些是远远不够,三元想了个办法,我的王府无需兴建,就将这比银子捐了,兵部尚书会提及此事,之后还需二哥把控一下!”
二皇子一愣,看了周泽一眼,有些意味深长,随即笑了起来。
“好,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