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
嗖嗖嗖,箭矢朝着浮木和其周边射去,浮木只是晃悠了几下,浮浮沉沉,周遭看不到什么变化。
“朝着浮木周遭的水域射箭,此人水性一般,横渡白沙江他一人无法做到,伤了他就难以渡江。”
随即,又是一阵箭雨,终于那浮木沉下去的时间长了一些,一个目力过人的黑衣人,朝着白羽瞳禀报。
“白先生,那浮木边有血迹,很多血,不过没有尸身浮起来。”
白羽瞳想要让人继续,不过一个黑衣人快步冲上来,单膝跪地压低声音说道。
“报白先生,堡里面巡逻的人上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白羽瞳看了一眼浮木,这会儿已经飘远,而且是朝着下游飘走的,是否有人已经看不清,他咬咬牙一挥手。
“撤!”
一声令下,黑衣人护着白羽瞳消失在悬崖边,不多时一群巡逻的哨卫来到悬崖边,为首的人到了此地,一抬手直接蹲在地上。
举着火把照亮脚下的草丛,地上一排排的草丛都有被踩踏的痕迹,这不是野兽造成的,而且悬崖边有更多这样的痕迹。
“一队继续巡查,仔细观察江面,如有异样,狼烟示警,二队跟我回去!”
众人听闻,一个个都警觉起来,赶紧称喏。
..................
江心浮木下方。
白煜的神志有些涣散,肩头后背的箭矢,疼的已经麻木,不知那箭头上是否淬毒,加上缺氧的窒息感,让他头脑更加不清晰。
就在这时,一阵光亮闪过,他直接在水中张开眼,悬崖上有无数的火把,人头攒动。
白煜忍着疼,将脸浮出水面。
贪婪地换着气,也仔细看向身后的悬崖边。
有火把,这就不是白羽瞳他们,虽然他们在荆州实力不俗,可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抓自己。
如此一想,四肢的力气也渐渐恢复,掰断手臂上的箭尾,轻轻踩水,朝着对岸漂去。
荆州此处的白沙江是一个弯道,而且是朝着南侧弯过去,所以他朝着南岸划水不算难。
抵达对岸,天色已经方亮,白煜不敢耽搁,用匕首割断身后的箭尾,快速朝着隐藏在山谷中的驻军飞奔而去。
这是他记忆中,距离江边最近的一处驻军,而且是鹿王掌控的一只兵马,眼看到谷边,白煜的神志,也有些不清晰。
一队哨骑出现的时候,白煜举着手,已经喊不出来,一头栽在地上。
不过哨骑发现了他,快马靠近,发现人趴在地上不动,身上不断有血涌出。
有人下去查看,几把刀横在白煜的颈间,白煜没有躲,费力地吐出几个字。
“我要见鹿王,送信......”
白煜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竹筒,想要举起来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
那人退后一步,一脸戒备。
不过踢了白煜一脚,发现人昏过去了,后背还有手臂都是血,这不像装的,至于举着的那个竹筒上面,层层蜡封,还有一个蛟龙的印记,那人赶紧挥手。
“快将人送回营寨,似乎是对岸过来的,身上带着蛟龙印记,像是影卫的人。”
如此一说,这些人动了起来。
影卫在西周人眼中,比捉妖司的名声好了不止一点儿,那是英雄的象征,虽然很多朝廷命官很不愿听到这两个字,但影卫的影响深入人心。
白煜被人带回营寨,哨骑的小头头赶紧汇报,大夫还有百夫长都来看过,不过竹筒怎么也抠不出来,那个百夫长还算有见识。
“先救人,昏了都不撒手,此事定然重要,他醒了来报,听说王爷晚些会来。”
大夫给白煜治了伤,让人给他灌了一些药,还有米粥,天快黑的时候,白煜算是醒来了,其实他伤势不是很重,就是在水中泡得太久,消耗严重,而且有些高烧。
迷迷糊糊的时候,眼前仿佛站着他的小徒弟,小徒弟朝着他,说着道别的话。
“师傅你要保重,你放心我没说你的行踪,这次我听您的话了,师傅保重,师傅要快跑啊!”
随着最后的呼喊,白煜一下子坐起来,额头全是汗,之前的高热也已经散去,坐起来借着烛光,看到对面一个穿着西周甲胄的男子,他这才完全清醒。
也回想起自己爬上岸,似乎这会儿已经被带到营寨。
“这位兄弟,我要见鹿王,劳烦通禀一声,就说我是荆州河路书社的白煜,我是王爷亲自安排的人,又要事禀报。”
那人一听说的如此详细,赶紧记下,去通禀。
不多时,他所在的房门被打开,那个传消息的小子并没有回来,一抹红色的身影迈步进来,径直来到白煜面前。
白煜听到声音,扶着受伤的肩膀,费力坐起来,只看到红色蟒袍的纹路,瞬间让白煜知晓来人是谁,直接翻身下床,单膝跪地。
“属下拜见王爷。”
鹿王樊尼一挥手,白煜直接被一股力道扶起来,被按在床上,樊尼坐在椅子上,眯起眼一脸警惕地问道:
“荆州可是出了事?”
“属下出来的时候,荆州并没有得到消息,只是白先生出门了几天,具体做什么属下不知,整个荆州他只是带了十几个人,原本荆州的这些暗线还有人员一概没带。
只是在昨日傍晚,突然桌子上出现了一封没封口的信笺,还有一把宝石匕首,属下记着这宝石匕首,是我们送到合江商会的,如此突然回来定然是出事了。
随后属下看了信笺,还望王爷恕罪,看了信中的内容,属下震惊不已,这才入夜之后就从荆州南侧的黑石崖渡江。
刚潜游到江心,白羽瞳就带人追来,开始朝着属下射杀,属下潜入水中,靠着浮木努力朝南岸游,后来估计是巡逻的哨骑冲撞了他们,属下这才逃过一劫。”
说着,白煜将竹筒当着鹿王的面打开,取出里面塞进去的那封信。
随后从腰间将宝石匕首抽出来,双手捧到樊尼面前。
樊尼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水。
接过信笺,翻看了一遍,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瞬间桌子四分五裂。
白煜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刚靠在床上,又赶紧挪下来跪下,门口的人跪倒一片。
“白羽瞳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本王离开第二天,就乔装成捉妖司的人,刺杀唐宁,随后更是为了得到黑石头,炸了那处库房。
关键还伤了唐宁身边的那只猫妖,他真的愈发厉害,可以擅作主张,本王是让他调查,让他探查,他倒好,直接炸毁,办的真漂亮啊!”
瞥了跪了一地的人,樊尼抓着宝石匕首,盯着看了一眼,此刻这把宝石匕首着实有些刺目。
之前唐宁能收匕首,这就是代表至少没拒绝与自己的相识,虽然互相也猜透对方的身份。
可毕竟这层窗户纸在,还是以诗会友,算是有些渊源。
现在将匕首退回来,还写了一封如此满怀歉意和遗憾的信,将未来的那份期许和念想都给断干净了。
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合作和能,别说给人家五万精兵,再多也没用了,这就是他暴怒的原因。
“陈九进来。”
不多时,一个少年走了进来,看脸上就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有些矮,五官很精致,脸上更是一根胡子都没有,皮肤能让姑娘们自惭形悴。
“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