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狗头军师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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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地山中有一位白军师。

  正是它的出现,激化了大牛青兕和八尾狐狸精白夫人之间的关系,它是二十多年前来到憾地山的,白夫人说它有上古神兽白泽的血脉。

  时间上和血脉都对得上。

  因此白夫人在见到如月之后,便认为她和白军师肯定有关系,老江也是这么认为的,在从青丘城出发时,他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小秘书。

  如月并没有表现出抗拒或者厌恶的情绪,最少表面上没有。

  她也没有拒绝来憾地山这一行程,代表着她心中亦有决断。如月从一开始就追随江老板了,老江一直将这个聪慧美丽的女子视为最可信的人。

  如今世界树财团的高层事务,很大一部分都是如月在处理,她在秘书这方面干的确实非常称职,非常完美。

  白泽小姐是个有主意的。

  因而老江并不太担心她会在冲动之下,于憾地山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

  这会他们刚入憾地山下的妖城,那白军师就来撩拨,老江自然很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尽管对方在法理上算是自己的岳父了。

  但瞧瞧它干的那些事,实在是让人心中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敬佩。

  身为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可以理解,但事后提上裤子就跑了,留下人家一个孤苦女子承受苦难的后果。

  你一个妖怪,天生强大,怎么能做出这种没卵子的事?

  别的不说,在如月母亲被毁了容,逐出家门之后,你也不管不问吗?就算在人族领地不能公开现身,想办法给一些金银援助总不难吧?

  按照如月人生前二十年的经历来看,这位白军师当真就是爽完之后直接跑了。

  作为这种事,真的是让老江颇为不齿的。

  他这会正欲再喝骂两句,出出心中郁气,但却被如月伸手阻止,秘书小姐在江老板身后,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轻声说:

  “老板,大事要紧,你和刘慧先去准备与青兕大圣的会面吧。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你们就不要插手了。”

  “你行不行啊?”

  旁边傻妖怪这会也是握着拳头,一脸愤愤不平,她小声对如月说:

  “要不我和你一起?反正我过来就是凑数的,有老板去见青兕大牛就好啦,有没有我问题都不大。

  我正好帮你把那个白军师抓出来,瞧,绑它用的锁链我都准备好了。”

  刘慧说着话,还真的从纳戒里取出一把黑色锁链,提在手里摇的咔咔作响。她和如月关系不错,平时多受照顾,像极了闺蜜一样。

  这会好友被欺负,她当然是不能忍的。

  “我一个人去。”

  如月依然婉拒了刘慧的援助,她和平日一样,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的说:

  “这是我的家事。”

  “那,好吧。”

  傻妖怪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江老板,后者拿起手中剑器,对玄天器灵说了几句,又把这玄天剑器塞进了如月手中。

  他说:

  “若是见了它,发现那妖怪实在不当人,也别多废话,一剑砍了它,只求个心中安定,把它脑袋拿回去,祭典你母亲。”

  “老板说笑了。”

  小秘书笑了笑,并没有拒绝灵宝剑器,她拨了拨自己的发梢,轻声说:

  “咱们来憾地山是客人,哪能在人家的地盘上,拔剑砍了人家的军师?真做出那种事,怕是青兕大圣再宽仁,也不许我们离开这里了。”

  “那你以为白夫人特意带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呀?”

  老江嗤笑一声,说:

  “放心大胆的去做吧,砍了那白军师,咱们这边的狐狸精心里还不知要有多高兴呢,她绝对会想办法保住我们。

  再说了,如今咱们也不是当年谁也惹不起的菜鸟,敢来憾地山,我自然是有把握的。

  如今这情况下,真没必要让你受委屈。

  也别想着为我的大事付出,我还没软弱到需要我爱的女子,牺牲自己来成全大业的地步,今天就当你放纵一把。

  只随心中想法去做事,其他事情,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这一番话让如月犹豫了一下,她看着江老板,在好几息之后,抿了抿嘴,说:

  “嗯,我知道了。”

  说完,她长出一口气,循着刚才神念生发之地,往憾地山下的妖城另一侧走了过去。老江目送着如月离开,又摸了摸手臂上缠绕的鸣蛇傀儡,对旁边刘慧打了个响指。

  说:

  “咱们也走,去见见那位青兕大圣...呃,人家小夫妻隔了二十多年,这才刚见面,估计彼此之间可是多的私房话要说。

  看来,这一趟有的等了。

  先在它们这憾地城里转转吧,这可是苦木境有名的人族修士禁区,少有人来过,更别提本地风物。

  很值得一看呢。”

  ---

  另一边,如月手握玄天剑器,一人行走在憾地城中。

  周围有大小妖怪对她呲牙咧嘴,还有的想要从洞府中扑出来,把这个胆大的人族修士一口吞了,打打牙祭。

  以青兕大圣反叛仙盟所打出的旗帜宣号,能聚集在憾地山下的妖怪们,自然都是对人族修士和仙盟恨之入骨的。

  这里又有妖族大圣坐镇,这两百多年里,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族禁区。

  但如月却并不怕。

  她甚至根本没有去关注周围那些不断挑衅的小妖们。

  她这会心里是有些乱的,尽管表现的很平静,但事到临头,心中又岂能毫无波澜?

  当初她和老江在红月界度过第一次红月之梦时,在那大幻象里被勾勒出心魔,江老板可是看得清楚,如月的心魔,就是害她母亲的白泽妖物。

  她手中握着玄天剑器,手指扣在昆玄剑鞘上,纤纤玉指已都扣出白印来。

  再往前行至街口,终于有妖怪耐不住心中愤恨,张牙舞爪的朝着如月扑过来,就如一个带头的,那黑熊一样的妖物一冲,身后一大群大小妖怪呼呼啦啦的跟着冲过来。

  如月的左手也握在剑柄上,灵宝将出鞘,以斩天剑的威能,要斩杀这些小妖们,也就是一剑的事。

  不过利刃抽出剑鞘一寸,前方那妖城山中洞府之外,却又有两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地时轰碎地面,随着厉声呵斥,那些朝着如月扑来的小妖们都被打退出去。

  两头穿着战铠的黑牛妖手握大斧,放出妖气冲击两侧,一左一右将如月护在中心。

  “没出息的东西,滚回去!”

  左边那头断了角的牛妖瞪大眼睛,对周围妖怪喊到:

  “这位是大王和夫人的客人,再敢无礼,就把你们都赶出城去。若真有本事,就去东土耍威风!”

  这牛妖乃是修神境的大妖,一身妖气蛮横,镇住场面,让那些躁动的小妖们被压得退回各自洞府之中。

  右边那头鼻子上带着金环的牛妖则拄着斧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月,瓮声瓮气,语气不善的说:

  “你这人族小姑娘倒是有几分胆气,在我憾地城中也敢如此独行,倒是让俺敬佩一些。随俺来吧,白军师说要见你。”

  “它自己不敢来吗?”

  如月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

  “自己做下的亏心事,如今倒知道遮遮掩掩了。”

  “你这姑娘,莫要多说。”

  鼻子带金环的牛妖打了个响鼻,拄着兵刃,也不多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便带着如月往眼前妖城山下走去。

  它们这些修行有成的牛妖,都是青兕大圣的心腹大将,在憾地山中极有身份,有这大妖带路,剩下一段路就走的很顺了。

  那白军师的洞府,就在山下,并不如寻常妖怪在山中开个洞那么随意,反倒是给自己修了个精致小院。

  造型什么的,都很像是东土那边的营造。

  两头牛妖护送如月过来,也不多说,只是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转身离开,又去了自己护卫之地。

  看它们的样子,应该是青兕大圣专门派来护卫军师的。看来,这白军师在憾地山的身份确实不一般。

  如月活动了一下手指,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前院门推开。

  那白军师也没搞什么神神秘秘,更没有藏头露尾,在如月走入小院时,就看到了它...嗯,应该叫“他”更合适。

  “你...”

  白泽小姐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那穿白衣的人,她语气惊愕的说:

  “你不是妖怪,你是个...”

  “和你一样,我是个‘半妖’。”

  站在院落中心的石桌旁,穿着白衣长袖的男人回过头,他上下打量着如月,语气并未有惊喜或者羞愧。

  只是很平静的说:

  “我也是以人族之身降生的,在活到十六前,可不知自己身上还有一半白泽血脉。

  我父亲,也就是你爷爷在我血脉复苏的那一夜告诉我,我们这些人,天生就要比寻常人多一种选择。

  是做人,还是做妖,都由自己而定。

  就如你选择了做人。

  而我...现在虽还有人形在,但心里,怕已经是真正的妖怪了。”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带着一股特殊的磁性,若只听声音,便能脑补出一个温润公子的模样,但如他所说,虽还有人形,但体外环绕一层厚重妖气已是做不得假。

  难怪能融入憾地山这个对人族很不客气的群体里。

  至于他的长相。

  不好评价。

  因为他脸上遍布着疤痕,就像是被利刃裁开,又长在一起的恐怖模样,但从脸颊形状和那双眼睛来看,他确实和如月又几分相似。

  是亲父女没错了。

  如月心中情绪复杂,只看眼前这张脸,就知道他肯定遭遇到可怕的事,而且一定是在抛弃了母亲之后。

  因为母亲至死时,还念叨着这个负心汉是多么俊秀温情。

  “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她很直白的问到:

  “你知不知道,在你离开之后,我和我母亲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知道。”

  白军师背负着双手,眼中无悲无喜的说:

  “我亲眼见过,那时心中冲动,还想着冲进那大宅里,把你们母女两救出来呢。但这世人都说,白泽乃福运神兽,最善逢凶化吉。

  然,他们却不知,这白泽旺主之气,只能给旁人带来幸运,却没办法用在我们自己身上。

  凤鸣国中,有邪修盘踞之事,你可知?”

  “知道。”

  如月抿着嘴说:

  “京畿城中城隍都被拉入邪道,多年中一直暗助南荒星谷邪修,掠夺生魂,行逆天之事。”

  “你知道就好。”

  白军师笑了一声,摸着自己那张能吓哭小孩的脸,说:

  “那我就不必向你再多说我在那遭遇之事。

  你自称为‘如月’?这可不像是个正经名字,我与你娘当初相处时,也曾说过这事。我为你起名叫...”

  “我就叫如月!”

  白泽小姐生硬打断了眼前这男人的话,她抓着手中剑,冷声说:

  “是来自凤鸣国凤阳城的一名清倌人,我出身花街柳巷,我并不以此为耻,是我护我母亲得以存身,死于床榻之上。

  当年我和我母亲活下来,是我那位妈妈发了善心,和你毫无关系。

  而倘若当年我们死了,这笔账,一定会算在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