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裸露的土色大石横陈,其间生长的簇簇细草,几株松木格外的孤立,在风中摇曳。
有些大石表面以泛起白色,那是风雨岁月的痕迹,仿若只要一用力,就会脱落。
“照儿,你能不能慢点,这些石头很酥的。”任之初提醒,怕她滑倒。
“没事啦。”李清照立于石端,小脚踢落一块碎石,“你也快点啊。”
“好。”任之初回,“注意安全。”
“嗯。”
两人踏着巨石,行走在山岭上,奔着山峰而去。
任之初看着她:“照儿啊,你现在还想家嘛?”
“有时候会。”李清照望着巍峨的山峦道。
“什么时候。”
“孤单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还有……你欺负我的时候。”李清照瞟了他一眼。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任之初感觉冤枉,“我对你可以说仁至义尽,鞠躬尽瘁,但凡眼珠子不瞎的,也看得出来我对你的好”
“怎么没有。”李清照驻足,蹙眉,“你说我丑,还让我做饭,有时候还一副下流无耻的样子。”
“呃……这不能说欺负啊,这是喜欢、的一种。”
“可是我那会并不喜欢你啊!”
“唔。”任之初笑,“那现在呢?”
“也不喜欢。”
李清照说完轻巧的跃到了下一块巨石上,任之初紧随其后,过了横陈的石堆,前面是一条蜿蜒白色石子密布的小路。
半山腰的风很大,两侧树木窸窣作响,那是一株株繁茂的杏树,结满花落不久的果实。
李清照恰着一个黄豆大的小杏道:“尝尝嘛?之处哥。”
“不用,我怕有毒。”
“嗬~矫情。”
“我这叫惜命。”
“切~快走了。前面还有几个小亭子呢。”
“嗯。”
两人并肩向山巅走去,风愈来愈大,接连的穿过几处古时就在的亭子,木柱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新漆也早已大片龟裂,掉落。
京承市古时多低沉历国和蛮夷交界处,是一片战场,山上有很多亭子和烽火台。
两人小憩了一会儿,斑驳的木柱上刻满某某某到此一游。
“之处哥,要不要咱俩也刻一个?”李清照笑颜,衣袂飘飘。
“不刻。”任之初拒绝,“这也是文物,我是个有素质的人。”
屁!
李清照心语,对于他的这话是一点不信的。她白了任之初一眼,走出了亭子。
路越发的徒陡,两人前后牵手而行。
山巅最高处有一座烽火台,威严肃立,充溢着历史庄重的气息。
约莫半个小时后儿,两人到了烽火台前,心中肃然起敬,古今多少忠魂埋骨在这里。
两人上了烽火台,遥望群山横亘,千山碧翠,一片豁然之象。
烈风呼啸,层云翻涌。
任之初徒生感慨,兀然摆了个剑指苍天的造型:“挥剑决浮云,扫六合,何雄哉。”
李清照惊然,诧异道:“你有病啊,抽什么疯?!”
“没有。突然想到了秦始皇。”
“你是把自己比作秦始皇嘛?!”她看着任之初。
“没有。不敢比,就是心境到了,不得不感慨一下。”任之初笑,看着她。
“一个暴君,怎么看起来你好像还很欣赏她的样子。”
“……胡扯,那都是你们这些历史文人给黑的,秦始皇有过不假,但功更大,没有他统一度量衡货币文字,现在怕不是翻版的欧萌,虽长城后期在历史长河中有点限制国土发展,但也是为了抵御外敌啊。”
“我知道,我可没有黑过他。”李清照道,她来了这么久,对于整个世界耳濡目染的,还是有一定了解地。
“我知道。”任之初说完又道,“对了,你去个长城嘛?”
“没有。”李清照摇头,“我们宋朝那会,长城就是抵御外敌的。”
宋朝外敌?大辽国!
任之初想了想道:“那你认识萧太后嘛?”
他没有问杨家将,他记得杨家将是戏说。
“萧太后?那个萧太后?!”
“就是大辽国萧太后,萧绰,萧燕燕,你认识嘛?”任之初看着他。
李清照无语:“她比我大了差不多一百岁,我去哪认识她,而且还不是一国的。”
随即她又道:“杨业我倒是知道。”
“杨业不是虚构的嘛?”
“嗯?!”李清照虽不知道现在戏说成什么样,但还是解释了一下,历史上只有杨业、杨延昭、杨文广有记录。
“唔。”任之初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萧绰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一人肩扛整个大辽。”
“嗯。”
李清照附和了一句,虽处于对立方,但她也认可萧绰是一代巾帼。
“你好像很了解历史啊?”
“还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任之初道。
“那咱俩聊聊吧?!”
“好。”
“你觉得历史上那个人物的最厉害。”李清照一脸正色的道。
“你!”
任之初不假思索,这时候要犹豫一下或者说别人,纯属脑子有坑。
听他这么一说,李清照笑了,很开心。
“那除了我呢。”
此情此景,任之初还能说什么:“那当然是镇守边疆的元帅了,霍去病,岳飞,辛弃疾什么的。
不是还有句古诗嘛,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飞将是谁?”李清照看着他笑。
“李广。”
“嗯。”李清照回应后望向苍渺,兀自的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这种事她自然比任之初有感触的多,就现在打仗估计都看不见人,打完了。
“是啊。”任之初附和,“没有士兵的搏杀,没有血与火的洗礼,那有老将的峥嵘,国的繁荣。”
“那你认为除了我,那个人最厉害?”
“那当然是岳飞和辛弃疾了,两个文武全才。”
闻言,李清照看向任之初:“怎么你说的这俩我都不认识?!”
任之初挠头:“你比他们俩都大,不认识正常。”
“哦。”李清照恍然,“那说两句诗词来听听。”
“靖康呃……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怎么?”李清照蹙眉,“话说一半停了。”
“没什么。”任之初并不想她知道那段侮辱史,道,“挑个大气磅礴的念念就行了。”
“那还有没有。”
“有啊,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都很好,有时间我应该看看。”
任之初一愣:“有时间看看未来不好嘛?过去终究是过去了。”
“唔~行吧。”
李清照觉得任之初明知道她的梦想是诗词,却让她看未来,肯定是有事不想说……
但,她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