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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结束，宁宇谦就跟着陈首长去了书房。书房的陈设，宁宇谦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宁宇谦瞥了一眼阳台那些花草，随口来了一句“你真有心思…”

　　“哼…”陈首长顺着他的目光望了眼，火药味十足“怎么？我老了，连养个花的权利都没了？”

　　听闻这话，宁宇谦无奈“您老人家做什么不都是自个儿喜欢就好了？”淡淡的话语，暗藏着丝丝讽刺。

　　陈首长自然是听出来了话外之意，并不打算解释，也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宁宇谦“你说说你，那么久了，收拾一个林氏还被别人赶鸭子上架…嗤嗤…”

　　果不其然，被踩着了尾巴的宁宇谦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公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查出来这人是谁吧？”

　　被反将了一军的陈首长噎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哼声承认“哼，这人是最近才开始活跃的。”

　　“你确定？”

　　“不然你觉得他是什么时候开始？”陈首长饶有兴致地看着宁宇谦，轻飘飘地把问题丢了回去。

　　“在很久以前…”

　　陈首长翻了个白眼“几百年前还是几万年前？”

　　“如果实际追究的话，说几百年前也并无不妥。”宁宇谦耸了耸肩“这人和萧泽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萧泽浩也不知道他是谁，见过，不知道名字、来历、身份…”深思了一下，宁宇谦又补充了句“但是很强，能在萧家自由出入。”

　　听这话，陈首长瞬间严肃了起来“萧泽浩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

　　“据他说的话，是小时候了…大概十几年前…”

　　十几年前，萧彦正处于转业期，当时动乱也才刚刚平息。如果没记错，萧家当时还住在戒备森严的军阵大院，陈首长抬眸望了一眼自家孙子，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玩笑的痕迹，渐渐沉了脸色，再没刚才的戏虐。

　　“你的意思是，十几年前，他就能从戒备森严的军政大院出入了？”

　　“不止…”宁宇谦顿了顿，冷声道“他手里有一个组织，专门收集各类人的资料，范围是全世界。”

　　“你说什么？”陈首长目光冷冽“比如哪些人？”

　　宁宇谦沉默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地笑容，缓缓开口“比如外公您…”

　　“卡擦”陈首长手里的笔裂了一半，刚想开口，又听见宁宇谦说“不过应该是军政系统保护的关系，只有生活的鸡零狗碎的事…”

　　陈首长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折断的塑料笔，不满地望了眼宁宇谦“你说话能别喘大气么？”

　　“外公的信息不全，宁家的信息也不全…”进入正题，宁宇谦也收起了玩闹的态度“但是林氏和傅爷爷家的事，清清楚楚…”

　　“傅老头的信息也清清楚楚？”

　　“嗯，甚至能追溯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

　　陈首长倒抽了一口冷气，能追溯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傅老正是事业上升期…

　　“我要见萧泽浩…”陈首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着声道。

　　宁宇谦缓缓摇了摇头“该问的我都问过了，他知道的也不多。小时候见过几面，中间消失过一段时间，然后再度出现之后，把资料库给了萧泽浩之后至今再未现身了。”

　　“资料库？”

　　“就是藏了他们收集的资料的地方。”宁宇谦解释道“里面的信息，要数林氏最多…我怀疑，他的目的从开始就是林氏，至于其他人不过是顺带，而宁家和外公您，则是不敢伸手太长，怕被发现，至于萧家，则是因为他要利用萧泽浩，所以资料库里的信息也不多。”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陈首长摸着下巴，呢喃地重复了一句时间“那个时候，林峰和沈明还在基层…”

　　宁宇谦摇了摇头，接过话头“那是傅爷爷的信息追溯到那段时间，真正信息密集期是在九零年至九五年间…”

　　听这话，陈首长眸底一沉，那个时间段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收集的信息给我一份。”

　　“嗯，我到时候让浩拷贝一份发给你…”宁宇谦不可置否“那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发生在林家的无非就是几件而已…林峰上位、林新和林琪结婚，林维源和林瑶出生，林琪自杀…”

　　“你是觉得…”

　　“林琪。”宁宇谦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话自己的怀疑“而且，鬼手本来的打算应该是等林氏取代了前三家族其中一个，才开始动手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提前了，而且一切的行动，都是从珊珊来到宁家开始的。”

　　“珊珊？”陈首长疑惑地问“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清楚，直觉…而且她拉了宁家之后，明明很低调，但是麻烦事特别多…”这话宁宇谦说得十分无奈，当时凌子珊可谓是一个麻烦事的载体，走到哪儿都能碰上事。

　　“所以你怀疑，珊珊之所以会救人，是有人安排？”

　　“不然一切怎会那么巧？”

　　陈首长沉着眸底瞥了眼自家外孙“你知道你这话是在说什么吗”

　　“我不怀疑珊珊，她应该是出自本心去做这件事，怕就怕有人利用了这件事，在背后推波助澜。”如果是这样，就太可怕了，这就说明了那人直接把三股势力一起算计了进去。

　　陈首长沉思了会“那就再查查，往深了查，现在不是在审林峰和林新吗？你打电话给你大舅，让他从旁敲击，不管怎样都要问出幕后那人。”

　　“嗯。”见目的达到，宁宇谦起身躬了躬身“那我先回去了，很晚了，外公也早点休息吧。”

　　陈首长点了点头，目送宁宇谦离开，眉间的阴郁久久未散。

　　一切的事情就像一团迷雾，得层层抽丝剥茧才能理清。可当你以为接近真相时，又会有一堆的事情出来迷惑你的眼睛，让你分不清真假，也看不透真相。

　　林家几人被审得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往日的风光，林峰、林新、林维源三人精神早已接近崩溃的边缘，可有一人，像是被刻意遗忘了一样，呆在林家别墅里安安静静的。

　　林瑶对着镜子发呆，镜子里映射的面容虽然憔悴，却掩不住精致。林瑶这几天总是在想，那个没有半分记忆的女子，是否与她长着差不多的面容？

　　林氏的事情，早就传开了，纵然被禁足，林瑶也知道得七七八八的。

　　这几天林家别墅里，几个主人都不在，佣人们之间的气压也相当的低，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林家的未来，偶尔望向林瑶的身影时，还会带着丝丝幸灾乐祸。

　　林瑶的大小姐脾气，众所周知，对佣人从来不客气。如今家道中落，多得是落井下石的人，只是形势未明，没人敢正面嘲讽，可背地里笑话自然是少不了。再加上林峰等人一直以来做的事，这些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此刻也认为不过是罪有应得。

　　林瑶不是不知道这群人背后在讨论些什么，只是她没空搭理，她想不到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这三个人的报应就来得这么快。

　　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一个年纪较轻的女佣端着一杯东西走了进来，那是刚才林瑶叫送上来的咖啡。

　　“小姐，咖啡到了。”

　　“放着吧。”林瑶的声音依旧高傲，似乎林氏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举着咖啡抿了一口，见女佣还未下去，笑着问“晓晓，你说…林家是不是罪有应得？”

　　“啊…”名叫晓晓的女佣吓得抖了抖，支支吾吾地说“小姐，你别想那么多，会过去的。老爷少爷那么强大…一定…”

　　“一定什么？”林瑶起身，绕着晓晓的身边转了一圈，似乎看不到女佣颤抖得厉害的身子，自顾自地说“强大？就凭他们？呵呵…”林瑶单手捏着女佣的下巴，一脸不屑“在萧家、宁家这样的大家族下，他们算什么东西？”

　　女佣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不解地问“小姐…你…”

　　“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林瑶笑着问，不等女佣回答，又自顾自地接着说“我才不是疯了，疯的是他们，妄想成为天下第一，甚至不惜踩着亲生骨肉、枕边人的鲜血往上爬…这种人，上天又怎么会让他们称王称霸！”

　　林瑶说的掷地有声，吓得女佣瑟瑟发抖地躲在一侧，心想着自家小姐是不是真的疯了？

　　林瑶不是疯了，只是她禁止参与任何事，也就一直用一种旁观者的心态看着整件事。如今的局面根本不是林氏能够推翻的不说，单单是宁宇谦就不可能放过林家了，林瑶知道，那个男人从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伤害凌子珊的人。

　　包括她…

　　林瑶不知道女佣是什么时候退下去的，等她从内心的思绪中走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点点星光点缀着冬夜的星空，地平线泛着的白光显示着太阳才刚落下不久。

　　宁宇谦从陈家离开后，也没耽搁，直接就去林氏找了一趟陈子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