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均来了,只留下了一句话,李二死了,化作了一具干尸。
这话很简短。
但此话说完,直到此人的身影已消失了许久之后,凉亭内的三人,才回过神来。
周长青沉思,不是因为他被李二的话语所惊到。
毕竟在骇人的妖魔,他也已经见过。
他沉思,是因为那干尸二字。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初在古卷世界里,那客栈之下的密室内,所遇见的白脸书生。
“血道秘法,会是他吗?”
“周兄,看来今日我们的讨论要到此为止了。”祝文轩一脸凝重的道。
“答应你之事,我会在一日之内帮你调查清楚。”
“此事既然已惊动了镇魔司,又惹出了人命,祝某便不能坐视不理。”祝文轩说的正气凛然。
“你准备怎么做?”
王守忠看向这位秉性相投的好友,抬眉问道。
他虽然想帮周长青,可也不愿意让自己这位好友陷入为难之中。
“找我大舅哥李伯安,他是江州布城司的一员偏将。
职位虽然不高,但城中大小事有心去查,却也瞒不过他。
最重要的是,他和昭勇伯之子赵飞龙是同窗哥们。
即便被那建新侯府发现,也不会有事。”祝文轩斩钉截铁的说道。
“况且周兄所要的不过是一些基本资料。”
话新一落,正气凛然的祝文轩却发现两人一脸怪异的看向自己。
“怎么?”
“祝兄,高人。”周长青佩服的一拱手。
“祝兄,还是你牛皮。”
王守忠学着周长青以前教他的姿势,右手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自然,我只是一介平平无奇的书生,我能做什么?
也只能不争气的,去找人帮忙了,毕竟我还要读书呢。”祝文轩一脸无奈的叹息道。
“……”
周长青闻言,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与王守忠对视了一眼。
均都莫名的感受到了,来至王侯伯爵之家,无声的嘲讽。
大佬的世界,我们真不懂。
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正常。
若非是这阳明学府,祝文轩这位堂堂伯爵之子,又岂能与他们轻易产生交集。
贫民想发达,要么靠外挂,要么就好好读书,努力往上爬。
“走了,明日我便将杨峰的资料带来。”祝文轩挥了挥手,当即起身准备离去。
“既然如此,我也先告辞了,周兄。”
王守忠见此,也当即对周长青说了一句,起身说道。
“怎么,你莫非还担心我路上出事,我大把仆人在外面等着呢。”
看着王守忠走来,祝文轩心里一暖,面上却很骄傲的道。
“不,我只是想偶尔抱抱你这根被我忽视的大腿。”王守忠随意的说道。
“君子同行……”
“当脚下生风。”
话音一落,周长青就看见异口同声的两人,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后院之内。
“王兄,倒是找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的好友。”收回目光,周长青看向平静的湖面。
“起风了。”
半响,一声话语从凉亭之内传出。
然后,符笔在手,紫符落桌。
挥手之间,一阵雷鸣电光,跃然纸上。
虽然他不能向儒家子弟一般,以浩然之气实现种种奥妙。
但却可以借此养神,磨剑。
使得原本一天之内只能画三张的纸符,变成能画九张。
……
江州三大学府,南云学院,云海居。
只见一众数十名学习盘膝而坐,静静地望向前方的一名头带青云冠的中年男子。
“一月之后,便是三院大比,此次大比与以往不同,因为阳明学府,诞生了一名大儒。”
“可以预见,在这段期间,阳明学府必定会有一批学子,会脱颖而出。”
“但我孔家子弟,为儒学表率已二千余年,此非一介大儒所能弥补和改变。
故,我希望大比开始之时,你们能够力压两院,成就三院之最。”
“我等定不坠孔学声名。”
“如此最好,按照规矩,每逢大儒诞生,三院之间,必定会有一场学术交流。
此次交流,虽然不算大比,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取胜。”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声钟鸣之音,在场的学子纷纷离开了云海居。
毕竟,只是一次简短的通知,自然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书院内,杨峰一一与同窗告别,其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有亲和力。
可当他坐着马车,来到一处绿荫之前是,其脸色却是一沉。
“左校尉拦住我的去路,可是找在下有事?”
杨峰掀开马帘,故作疑惑的看向路旁的左千均。
“刚刚衙门传来消息,发现了一具干尸,不知杨公子,可曾知晓?”
“在下一直读书,又岂能知晓外界之事,敢问受害者是谁?”
“李二,那个被你打断了手臂的小管事。”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杨峰一脸遗憾的道。
“杨公子就不愤怒,毕竟那小管事可是侯府的人?”左千均故作惊讶的道。
“偷盗主家用度之人,有何好惊讶的,不过左校尉说的是。
此人终究在我府上待过,尽管品行不端,但也不能如此死不明不白。
杨某常听人说,左校尉办案如神,那么此事便还要靠左校尉的了。
只要左校尉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在下一定会有重赏。”
“如此,左某便先多谢杨公子的慷慨了。
事实上,关于此事,在下已经有了线索,就不知杨公子,可有时间听一听?”
“实不相瞒,在下还有一场文会,时间怕是有限。”
“无妨,左右此事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只是一两句话而已。”左千均看着杨峰,一字一句道。
“杀死李二的人很蠢,原本他只需要什么事都不做,我便再也找不到他。”
“可他杀了人,还用的是血道之法,如此便露了马脚。”
话音一落,杨峰便看见左千均让开了道路,于树荫下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左校尉,那凶手既然能够吸干一人之血液,必定十分凶残。
左校尉常年在外奔走,只此特殊时期,左大人还是要多照顾家里也好。”
杨峰说着,便将手放下,松开了提起的马帘。
“此人必须死。”马车内,杨峰闭上双眸,心中徐徐说道。
树荫下,左千均看着车轮滚滚而去,渐渐消失在阴影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