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莫不以为我郝家可欺么?”
郝文成带着不久前刚招聘的六个护院,不是不想多招几个,实在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今时不同往日啊!
“郝文成,你还是一点也没长进!”
一道冰冷的揶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是只听其声未见其人。
“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有种你进来!看我不打死你!”
孔武有力腰阔膀圆的郝文成,今年四十五岁,后天大成的修为,平日里骄横惯了,在四九城里鼻孔朝天,除了四大家族的人之外,几乎一般人都不放在眼里。
一年多来,郝家每况愈下,其性格已经有所收敛,不然按照往常的套路,肯定是大手一挥:“只要不打死,随便整!”
但今天,即便郝家只剩一个空壳了,也不是阿猫阿狗可以随便上门欺负的。快走到门房的他正好听到老吴在外面惨嚎,自然是觉得被打脸了。
于是,人还没走到院门口,沙包大的拳头就已经举起。
“是你?郝文倩,你还没死?”
郝文成一看眼前之人,这不是十几年之前出走的妹妹郝文倩吗?
“你才死了!你全家……死了!”
最后两个字郝文君是在心里说的,无论一家人对自己如何的绝情,当面咒他们死,还是有些说不出。
“好了,没你们的事了,散开去巡逻吧!”
郝文成将六个护院打发出去,然后抬着脸道:“你怎么来了,老爷子不是打发你到英伦去了吗?哦,我想到了,肯定是你在那边过不下去了,来求老爷子的吧!”
近两年国内变化太大,郝家人也没有顾得上英伦那边。早在郝文君被炽天使救走后,其堂妹自觉闯祸了,于是隐瞒了郝文君出走的消息。
而郝文君回到国内,后来又加入百花教的事,郝家就更不知道了。
郝家虽说在四九城里能说得上话,但在修真界却只是最底层的存在。
常胜和刘文山倒是认识郝文君,并且鞥查到她就是十几年前郝家出走的女儿,但他们更知道郝文君对郝家的憎恶,于是也就没有提起这个茬。
“郝文成,这么多年了,我看你一点也没有长进!好了,不跟你啰嗦了,我找郝金秋!”
郝文君直接略过郝文成,抬脚往里走。
“大胆!郝文倩,不是看你是郝家骨血,我打死你!”
本着教训无知妹妹的郝文成,从腰间解下一根长鞭,“啪!”
一声脆响,长鞭头上的金钱镖“呜呜”的破风声,直扑郝文君后背。
“唰!”
郝文君并没有回头,只是长发一摆,一根长长的发丝绕着金钱镖往回飞去。
“啊呦!”
郝文成持鞭的右手稳稳地钉着一直金钱镖,血流不止。
而这枚金钱镖正是他自己绑在长鞭头上,为了增加长鞭威力的所在。
……
“文成!”
“成儿!”
“二哥!”
…………
在外院的 议事厅离门口并不远,郝文成那杀猪般的破锣声自然被议事厅众人听到,大家连忙纷纷抢出!
“文成,文成!你伤到哪里了,快别吓我!”
一个略显肥硕的中年女人猛地扑向卷缩在地的郝文成,由于身子太沉重了,一个趔趄压在了郝文成身上,使得金钱镖刺进的深度又加深了许多。
“啊……死肥猪……死开!”
“成儿,怎样了?”
郝金秋看到卷缩在一团的次子,不禁大怒,即便落魄的凤凰也不是任由欺负的。
“凶手逃了吗?给我当场打杀了!”
郝金秋头也没抬,拨弄着长子手上的飞镖。
“啪啪啪……”
“郝金秋啊,不愧为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还是那么霸气!”
刚才众人只顾得上查看郝文成的伤势,一旁站立的女子,还以为是郝金秋从哪里拐来的。
背对着众人的女子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到来而回头,反而是鼓掌冒出了一段令众人心惊肉跳的话。
郝金秋眯起了双眼,冷冽的目光看向了那道令男人疯狂的身影,上一次说这种话的人,此时坟头的草都割了好几茬了。
“你是谁?既然知道我郝金秋行事霸道,还敢惹我?”
“我撕了你!”
那个肥硕女人,也就是郝文成的老婆张牙舞爪着扑向那道背影,也不知道是为了老公的伤,还是因为嫉妒人家身材好。
“艳萍,你退下!”
郝金秋知道,能够让郝文成长鞭吃瘪的人,绝对不是毫无武力的胖媳妇所能比的。撕了她?不被人打成狗就很好了。
自己虽然不待见这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儿媳妇,但被外人虐成狗,自己也没有脸面的,不是吗?
“郝文倩?真的是你!”
郝文武站在父亲旁边,看着徐徐转过身的女子吃惊道。
“郝文倩?是你!哼,终于舍得回来了!别看你是我女儿,打了我家人,一样受家法伺候!”
郝金秋一看是自己十几年前出走的女儿,不禁收起了戒备,重新端上家主的威严道。
“呦呵,郝金秋,郝家的家法可不适用我这个外人!”
“大胆!”
“大胆!”
……
“家主,待我拿下这个无法无天的忤逆女!”
"买糕的,这biao子真敢喊老头的名字!“
人群中,郝文武的老婆刘嫣暗暗咋舌,当初去幸福村逼迫郝文君时,确实听郝文君一口一个郝金秋,当时还不信呢。
“宗人堂何在,给我拿下这个忤逆女!”
所谓宗人堂,其实就是类似宗门的执法堂,郝家的这个堂口由郝金秋之弟郝金冬掌管。
郝金冬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胖硕中年,平日里看起来向笑面佛,其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完全就是一个笑面虎。
他修为虽然未达到先天,但也是老资格的后天圆满了。自从儿子女儿都在两次战役中丧生之后,性格更是怪异。
以前,犯错的下人最多打一顿,罚个奖金了事的。现在,不问事由,只要是他这个堂口拿下的,一律打死。
“乖侄女,你莫怪叔叔心肠硬,死后投个好胎……”
一上手直接拔出一把唐刀,一招力劈华山,准备将眼前花信少妇砍成两半。
“当!”
“二叔,莫怪侄女不敬老,实在是你老不正经啊!”
二十余斤重的唐刀被两根杨春白雪的手指夹住,继而一声沉闷的轻响,刀头断了,断下的刀尖直飞至郝金冬的胸口。
“噗!”的一声,5寸长的断刀头从他前胸直接射入,又从背后射出,一声轻响,刀头落地。
这一连串的反应在电光乍起之间就已完成,等众人明白之时,郝金冬胖胖的身体已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倒下。
“二弟!”
“二叔!”
“好好好!你这个忤逆女,翅膀硬了,居然敢来家里杀人了。也好,我让你见识见识先天与后天的区别,省得你以为学了点皮毛,就觉得了不起。与其将来让外人打杀了,还不如让我收走你的贱命吧!反正你的命也是我给的。”
郝金秋动真怒了,单爪虚探,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先天的威势一时无两。
一旁的郝家人被这股吸力吹得衣裳猎猎作响,不是拉紧身旁其他人,险些被吸走。
然而,这股吸劲还没有靠近郝文君突然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噫,有些门道。看来这些年你在外面也学了点东西,若以为凭此就可以来郝家耀武扬威,你打错算盘了!”
“现在,你成功激怒我了,剑来!”
郝金秋腰间的一把软剑就像一条灵蛇般的刺向郝文君,空气中一阵爆响,就像空间都要被深深劈开似的。所有郝家人看到家主使出此招,不由得闭上了双眼,不敢看到接下来的惨状。
“叮!”
“你没吃饭吗?使出的剑招如此软绵绵的!”
所有人闻声睁开眼睛看到了惊呆的一幕。只见郝文君两根阳春白指轻轻地夹着剑尖,而家主郝金秋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拔出或前进剑尖分毫。
“你!……”
郝金秋此时如何不明白,自己踢到铁板了。
“当!”
两根纤指轻轻用力,百炼钢的软剑的剑尖脆弱的向纸糊的似的,从中而断。
“你以为到了先天就是无敌了,哼!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但今天就让我了了这段父女情吧!”
看到对面老人惊恐的目光,郝文君心中一软,收起了杀了他的心思,但手上没停,衣袖轻轻一挥,一股强大的推力直接将郝金秋撞到十余米之外的院墙。
“轰!”
院墙塌方了四五米,郝金秋也在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倒是没有生命之碍。
“你……你是凝丹真君?”
郝金秋看着眼前这个模样更胜往昔的女儿,心中悔恨的种子就像雨后春笋。
“凝丹真君?哼,没见识!”
郝文君也没有多说什么,抬眼看了一眼天。
“雨来!”
一阵淅沥淅沥的小雨开始洒落在郝家这一片干枯的大地。
“雷来!”
刹那间风雨雷动,交错不止。
“去吧!”
风停雨歇,太阳重新爬上了天空……
“这是化婴神君!天……那……”
郝金秋目瞪口呆,嘴唇哆嗦,喃喃自语。
“我,郝文君至今日起与郝家恩断义绝,互不相欠!”
郝文君看了在场众人一眼,每个与之对上之人目中露出纷纷躲闪的眼神,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单手向地上一划,一条一米深的沟谷,在花岗岩石下显露,好像将眼前所有人与那个衣袂飘飘的仙女分成两个世界。
直到那道身影渐渐远去,郝家众人的心神却跌落至谷底,无边的悔意不可止歇……
侯门一出天地广,从此亲人是路人……
……
PS:更正,京城五大家族。上章写“京城四大家族”漏写“杨家”,杨家为袁夕外公所在家族,是军人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