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的夜晚。
窗外的月光把灯盏笼罩在一层凄冷而迷人的银白色光晕里,从房内望出去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笔直小道,这条道路看起来历史悠久,已经在风雨和岁月的痕迹下磨出了细致而光滑的石面。
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两人对视良久未分,似乎都在斟酌着什么。
良久,夏斋做出了决定,走上前坐在床边,将安若身上的浴袍往上拉了拉,靠近她柔声说:“天冷了,小心着凉。”
“不会的,只要你在就不会冷。”安若反手抱住夏斋,头埋在他胸前闭上了眼。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安若同学会说的。”
夏斋任由安若抱着,右手抵住女孩的背并轻抚乌黑的长发。
“我想是这一场大雨的原因。”
低着头的安若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说起这种借口。
“什么意思?安若同学讨厌下雨吗?”夏斋抬头望着窗外,滴答水声不时传入耳中。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安若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走出房间端回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夏斋:“我想你全身淋湿了应该会感冒,所以之前就准备了。”
夏斋接过茶杯笑了笑,低下头一股热气和甘甜扑面而来,这种熟悉的味道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甜的过分。
早前他就觉得安若教的泡茶方式有点奇怪,谁家泡茶还放糖和炼乳的...也难怪夏斋这几个月怎么泡都不符合安若的口味。
他低下头往茶杯内部看,杯底有一汤勺玫瑰果酱,可能是刚加进去的所以还没有化开。
夏斋依稀记得这种茶叫做俄罗斯茶,这是一种精致的饮茶方式。
安若坐在床边,拿着茶杯,静静的看着夏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自从安同学教我泡茶起过去多久了?”夏斋低头抿了一口,甘甜和温暖的茶水似乎蔓延全身,带来一种幸福感。
“不清楚,那种事情没必要记得太明白。”安若白如陶器的脸颊在甜饮的灌溉下格外柔和,像是春花一般盛开,“相比起这个我更愿意关注点心店里的泡芙。”
接下来便是很平常的对话——喜欢怎样的甜品,喜欢怎样的点心、新出道的作品有哪些值得一看,最近练习了哪一首钢琴曲等等。
在这种氛围下时间过得很快,但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只觉得这种时光既充实又安稳。
“感觉安同学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夏斋以非常认真的口气,赞赏了安若今晚的盛装打扮。
“当然,并不包括现在穿着的,虽然这个样子也很好看。”
“谢谢。”安若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还是有点得意,她垂下手似乎是嫌弃茶水太烫,将它放下来然后重新端起来拿稳。“我当时并没有考虑太多,随手挑选得而已。”
夏斋很难得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安若的身体上,而是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关于新作,雪团老师有什么想法吗?”
“一个故事,一个...童话故事?”安若有些犹豫,似乎对于自己得选材有些不确定。
这是夏斋很少见她展露的神色,这个女人无论在何时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现,唯有创作方面才会露出一丝丝的不确定。
“童话故事?”
“其实我也不清楚...因为新作的取材的内容、方向都是朦胧一片。但是这么久的创作让我有点疲惫,我想出去放松一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安若皱着眉。
“所以要拉上我?”夏斋点点头。
“你不想去吗?”安若抬眸,直视夏斋,“我不勉强。”
她的语气似乎有点低沉,夏斋隐隐感觉到了安若的低气压。
“不,我想去。”夏斋上前一步,抓住安若的手认真说:“我想帮你。”
“真是轻浮的发言,说出这话的夏同学就像是在诱骗无知的少女。”安若撇了他一眼,像是没有办法似地叹了口气:“很难想象你靠着这副面孔欺骗了多少人,我是不是应该给夏同学加上一副手铐,才能挽救一下社会呢?”
“真是过分,难道安若忘了我的设定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小透明,哪来的机会去欺骗无知的少女。”夏斋无奈道。
“我不就是吗?”安若傲慢的抬起了脚,踩在了夏斋的脚上。
“我想没有哪个少女会一本正经地拿着刀,威胁同年龄地男生跟她一起过夜。”夏斋侧过头撇了一眼床头柜里的小刀。
“现在有了。”安若很自然的打断了夏斋的话,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俯下身吻住夏斋。
两人四目相对,一种矛盾且复杂地情感在彼此内心久久徘徊不定。宛若草木想要水,婴儿想要牛奶般,并随着小幅度的动作身上的浴袍也随着落下,露出了半边莹白的、纯洁无暇的身体。
夏斋撇过头不去看这一幕,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一切都有点奇怪...一种源自内心的愧疚感猛然兴起,那种愧疚感宛若浪涛一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一分钟后他主动推开了安若。
安若似乎有点不适应分离的温度,迷离的眸子瞬间清醒,片刻后她咬了咬嘴唇闭上眼,钻入被子里抱住夏斋,像是要把他压往体内一般,把缠绕在身体里的手臂用力拧紧了。
“别动。”她轻声道,语气带着些许的撒娇。
“嗯。”夏斋一眨不眨的盯着安若,轻声道:“我一直都在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安若同学。”
“真是狡猾的发言,夏同学真是令人讨厌。”
“抱歉。”
安若哼了一声:“没人要你道歉。”
“那么……晚安。”
“晚安。”
两人闭上眼,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窗外的月光一点点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