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向白药之乡的飞机上,章剑看着章若澜恬静的侧脸,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悲伤,这段时间她的状态他都看在眼里,章剑很清楚她虽然表现的很平静,可她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快让她崩溃了,于是好说歹说最后用自己最不齿的撒娇请求她带自己出来旅游。
说实在的,在他用出那恶心人的语调撒娇的时候,章若澜死气沉沉的脸上也多出一丝波澜,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然后坐上了这趟去往西双版纳的航班。
然而祸不单行,他们居然遇上了飞机失控,在下面是蔓延几百里的山区,即使飞机想要迫降都没地方去。
10分钟前空姐发放了纸笔让大家写遗书,听说这些遗书会和黑匣子放在一起,飞机摔成渣渣都不会有事。
天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章剑觉得自己快疯了,飞机上其他乘客也是有的在哭嚎,有的在对着空乘咆哮,就差动手打人,甚至还有人想趁着还没死找个漂亮妹子发泄自己的兽欲。
即便是空乘小哥哥小姐姐也没有好多少,除了领班还算冷静,其他的也是丑态百出,一时间飞屋里尽显人生百态。
如此嘈杂中,即便坐在临窗位置表现得很没有存在感的章若澜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其中就包括那个正在寻找目标来一发的种猪。
本就相貌出众的章若澜在这种嘈杂中还能保持冷静对于他的吸引简直太大了,于是他疯狂的扑过来就开始撕扯章若澜的衣服。
若是在平时或许还有人制止,可在这濒临死亡的关头他的举动可以说给其他人做了榜样效果,纷纷寻找自己的目标,人性的丑恶在这生死关头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章剑却因为行动困难即便想制止也没办法,只能用愤怒而懊恼的目光瞪着眼前的男人,焦急中于章若澜平静的眸子对上,不由得一愣,这是因为将死所以放弃抵抗了吗?
可回到眼前的情况,无力感又充斥了全身,悲沧的怒吼道:“你个老鳖孙放开我姐!”
而那男人听到后还真的放开了章若澜,不过回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章剑的脸上,脸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瞬间就肿的老高,鲜血顺着嘴角和着唾液流了下来,耳朵也嗡嗡作响。
“小子这是你姐?那又怎么样,老子都快死了玩玩怎么了?”那男人反手又是一个耳光,章剑的脸瞬间对称了。
“谁来帮帮我....”
章剑用哀求的眼光看向四周。
“谁能帮帮我....”
可除了跟空乘打起来的几个流氓就是把自己所在座位里颤抖的,仿佛那狭小的空间能给他们一丝生机一般。
看不到能帮助自己的人,回过头却正对上姐姐无神的双眼还有那男人挑衅的目光。
那男人看着章剑愤怒的样子显得十分得意:“小子我玩你姐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这么看着?呦?这都急哭了?哈哈!”
说着又低头去扒章若澜的衣服。
章剑四肢无法用力,周围人要么兴致勃勃的看着,要么惊恐的缩着,都不可能提供帮助,可若是自己不作为,那姐姐就真的要被玷污了。
“既然没人帮得上我,那我就自己来!”
干脆一咬牙,全身能用的力气都用上,章剑猛扑过去,在一堆人诧异的目光中狠狠的一口咬他迪奥上。
那男人猛然被袭,疼的哇哇大叫,拼命地捶打着章剑,可章剑就是死死的咬着不肯松嘴。
最后随着一阵撕裂声,那男人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一瘸一拐的躲开,丑陋的脸上挂满了惊恐。
章剑也扭头吐出一根烂肉,环视一下四周,愣是没人敢与之对视:“想动我姐姐,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这一瞬,尽管飞机还在剧烈的颠簸着,可飞屋内却诡异的安静下来。
飞机还在摇晃着,章剑摔在座位上,默默地看着四周那些禽兽继们远离了自己,一时间在自己周围三四米的地方都空出来了,只有章若澜还在自己身边。
章若澜那死气沉沉的眼睛在章剑扑上去时总算又有了些光彩。
看着弟弟承受打击仍死不松口时才渐渐闪动。
看着边上的暴徒不敢靠近更是眼中浸满泪花。
我等了14年,那个可以给我遮风挡雨的弟弟终于出现了吗?可你为什么出现的这么晚?
.....
...
......
“轰.....”
随着一声巨响,飞机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向下面的山沟沟。
飞屋里本来就混乱不堪,如此一来更是嘈杂。
而随着飞机的坠落更是在空中就开始了解体。
有因为失重飘起来的物品。
有被撞得头破血流的乘客。
有惊慌失措的妇女,哇哇大叫的孩童。
也只有还系着安全带的几个人能勉强维持着镇定,只是脸上的惊愕、恐惧和无奈出卖了他们并不平静的内心。
在坠落的过程中章若澜死死的攥着章剑的手:“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可这么飘在空中,剧烈的风吹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这仿佛呢喃的自言自语又怎么能传到章剑的耳朵里?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即使再不喜,在对死亡的恐惧面前,章若澜还是如同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在章剑身上。
山间的风吹动坠落的人们四散飘落。
章剑只能顶着扑面而来的强风把眼睛眯出一条缝来最后打量着这个世界。
他看到有人展开四肢,试图凭借宽大的衣物减缓下降的速度。
他看到有人老僧入定般平和的向四下眺望,四目相对间还给了他一个微笑。
他看到之前被他咬下半根迪奥的流氓运气很不好的飘向山坡上的巨石,恐怕下一秒就是惨绝人寰的一幕。
他也看到一个幸运的小姑娘狠狠地摔倒一棵树上,虽然撞断了很多树枝,也许自己也断了很多骨头,可她应该能活下来,只要救援来的及时。
最后他看向和自己紧紧拥抱的姐姐。
他笑了。
她也笑了。
她笑的很美。
他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对着自己笑。
“姐姐。”
“嗯?”
“如果有来生........”
话还没说完,随着“噗通”一声,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
......
..
“我这是掉到河里了吗?”
.....
“姐姐呢?”
...
...
“枳云你又在睡觉?”
“枳云你醒醒啊!”
随着一个男人冷酷的声音的呼唤,章剑缓缓睁眼:“这里是哪儿?”
“枳云你睡糊涂了?这里是我家啊!”
章剑揉了揉剧痛的脑袋抬起头来,入眼是一件只有电视剧了才能见到的木制房间,房间约有五十来平米,但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自己也是躺在地上的。
他抬头看向那男人,男人约摸三四十岁的年纪,生的是一个眉清目秀,一身青白色儒生服更是衬得他俊朗无比。
枳云?为什么要喊我枳云?
等下?这什么情况?我这是又穿越了”枳云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我又穿越了?
“额....头好痛!”
他赶忙回答:“方才一梦,于梦中度过数千日夜,又记忆颇清,一时间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孰真孰假了。”
男人闻言眉头轻瞥,发出一阵和他的气质颇为不符的大笑:“古有道家宗师庄周梦蝶,不知自己是人是蝶而创出梦蝶之幻此一神技,今你亦入此般梦境,恐他日即便不勤于修行,也是一方大贤啊!”
“过奖!过奖!在下愧不敢当啊!”他如坐针毡的答到。
要知道他之前穿越成那个网瘾少年的时候可是已经瘫了,而且挨了一顿毒打,就是被打傻了也不稀奇,他要装自己有部分失忆的话也能说得过去,但现在咋整?
眼见男人看起来还算好说话,他强装镇定的站起来打算先离开此地,等探明现在的身份再做打算:“在下身有不适,怕今日要先离开了!”
“走?有意思!”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这笑容看的他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淡蓝色的光球,这光球上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有人的五官,只不过太过抽象难以识别。
“你可知这是什么?”
“是什么?”他下意识的问道,然后脸色一白。
坏了!
这东西若本来就是对方拿来打断给自己看的还好,推个一问三不知就行了,但万一这玩意儿跟自己有点联系的话他又怎么说?
果然,男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但偏偏给他一种被恶鬼环伺的感觉,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你的灵魂啊!”男人阴森森的说道。
此时再看他的脸,仿佛都已经隐入到黑暗之中。
“咕噜!”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前世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瘫痪在床的网瘾少年。
前前世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包完房租,水电之后,剩下的工资只够吃饭的穷逼插画师,那毕业自酆都人民大学女性学专业的结业证书对他没有半点帮助。
自始至终都是普通人的他又怎么能面对如此有压迫感的人还能面不改色的谈笑风生?
那是神的境界,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