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塔待感知到克莉丝汀实力更进一步后,也索性开启了第三次蜕变之旅。然而他目前的情况却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毕竟在彻底失去意识的状况下,还真没哪只遗种能最终蜕变成远古凶兽。
只不过,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的每一层都直接隶属于各位同伴。所以在独自一个人的情况下,却是也没谁能前来搭救哈斯塔。
毕竟哈斯塔可并非布姆,身边始终有六花守护,也不是克莉丝汀,游刃有余间便能更进一步。
这就是遗种们的悲哀之处,虽说能凌驾于巅峰强者之上,但在远古凶兽眼中,却不过蝼蚁般的存在。
毕竟遗种不过就是“半成品”的远古凶兽,最终通过努力得偿所愿者有,可却也没谁能真正超越远古凶兽,至少目前还从未出现过。
而就待哈斯塔正处于失败边缘之际,一声轻咦却在某处响起。那声音里带着三分担心,三分顾虑,以及三分幽怨。
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六层,大穴。这里终年大雪纷飞,仅有一个巨型地穴,入口处存在着迷宫般的路径,那些错误的路径尽头皆存在着一个炼金阵,虽不会给闯入者造成任何损伤,但却能第一时间反馈给格洛莉娅。
格洛莉娅的居所在大穴最深处,母虫阿尔贝托的栖身之地则通常在入口处。这里安置着整个大墓地的枢纽核心,但大墓地与格洛莉娅同生共存,除非格洛莉娅死亡,否则大墓地却是会永恒不灭。
最近这些年,格洛莉娅甚少离开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除了每天晚餐时间,却是连同伴们也见不到她几面。
可她却没进行任何修炼,而是不断通过炼金术改造自己身体,如今已然达到了某种恐怖程度。事关格洛莉娅的隐秘,因此就算是同伴们,也不可随便踏足到大穴之内。
而作为与其形影不离的母虫阿尔贝托,自然选择在大穴入口处的迷宫里睡觉,要么就是借由翻看古籍来打发时间。
可这种平静的生活却在今天下午被打破,只见母虫阿尔贝托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中,半块奶片也掉到地上。
待感知到格洛莉娅依旧进行着炼金术实验后,它毅然选择悄悄爬出迷宫,最终身影爆闪,却是将遮影术催动了极致。
没去五层花海打扰布姆与六花,没去四层幽暗密林探望克莉丝汀,没去三层汐风之森与珀耳修斯闲聊,也没真的前往二层诡雾滩涂,亲眼瞧瞧哈斯塔情况如何。
“还是这副模样好,至少永远不会流泪,永远不会被谁猜到心思...”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开启最后一次蜕变之旅,你都无法记起我,记起你的恋人...”
“难道在你眼里,就只知道那徒有虚名的‘魂蝶之主’么,难道你真的遗忘了所有回忆,难道你...”
这是一处位于六层大穴最边缘的回形凹坑,母虫阿尔贝托偶尔会来此处自己人放空,或者说思念恋人哈斯塔。
可以说这里才是母虫阿尔贝托的家,才是它能彻底放下所有戒备的隐秘空间。它也只能在这里偷偷回忆自己与哈斯塔曾经的美好回忆,却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第三者知晓,哪怕是自己追随多年的格洛莉娅。
母虫阿尔贝托任由雪花附着于身体表面,最终彻底被积雪覆盖。不知从何时起,它喜欢上了这种置身于冰冷环境中的生活,喜欢上了独自一人品尝失去恋人的痛楚,喜欢上了恋人每天就在自己身边,却无法与对方相认的苦涩。
这是母虫阿尔贝托自己选择的路,因为若是自己在数百万年前未将全部生命之力灌输给哈斯塔,那对方也没办法借由沦为契约兽而重获新生了。
但母虫阿尔贝托却是万万没料到,自己与哈斯塔虽说侥幸得以苟延残喘,可对方竟然近乎于失忆了,除了还能记住那所谓的“魂蝶之主”身份。
其实在数百万年前的那场灾祸当中,母虫阿尔贝托原本能一个人逃离的,但最终却是不愿恋人哈斯塔陨落,是才落得个重伤情况。
并且,最终她还不惜以自己退化为母虫形态的代价,将全部生命之力输送给了哈斯塔。而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对方能记得自己这位恋人。
魂蝶一族是极端看重情感的族群,传说每只魂蝶一生只会选择一个伴侣,哪怕伴侣死亡也不会再次择偶。
而在这种情况下,雌魂蝶更是来得“恐怖”。只要发现配偶出现一丁点不忠的表现,便要将对方吞噬。
毕竟相较于雄魂蝶那掌控毒素的能力,雌魂蝶天生便是神经系灵能之力驱使者,更擅长诡异的暗杀手段。
虽说历代魂蝶之主皆为雄魂蝶,但在泥沼中,雌魂蝶才是抵御外界侵扰的主力军,才是守护栖息地的可靠倚仗。
因此,母虫阿尔贝托可以说做到了最好,甚至若是以雌魂蝶的评判标准来说,她如此对待恋人,其实已然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令母虫阿尔贝托失望的是,对方却是直到开启第三次修炼之旅也未曾重拾记忆,也没有记得自己。
但母虫阿尔贝托却还是选择了助对方一臂之力,或者说哪怕自己死掉,那要让对方得偿所愿。
“这应该就是书里所描述的‘卑微’了吧。想想我也的确很卑微,在对方连自己是谁也不知晓的情况下,自己还选择默默付出。”
“可誓言就是誓言,无论过去了多久,至少我都会兑现承诺。有些事或,真希望能与你悄然离去,离开所有同伴,离开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找个没人的地方生活。”
“但我知道你不愿那么做,舍不得背弃你的克莉丝汀姐姐,舍不得背弃你的好哥们珀耳修斯。”
“那我也就没了离开的理由,可你如今呢,还不是一个人承受所有痛苦,还不是只有我出手相助。”
雪越积越厚,母虫阿尔贝托的叹息声在那巴掌大小的空间里久久回荡,但却并未弥散至风雪中。
或许,无论母虫阿尔贝托再如何幽怨,它最终都会选择对哈斯塔出手相助。毕竟那份爱意持续了数百万年之久,或者说母虫阿尔贝托绝没可能背弃恋人哈斯塔,无论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
等待、守候、消亡。母虫阿尔贝托活着的唯一理由并非是开启什么位面之旅,也没兴趣凌驾于万灵之上。
它只希望能守在恋人身旁,只希望对方也如同自己那般信守承诺。如果可能的话,它也很想如曾经那般与对方促膝长谈,不再理会外界的任何纷纷扰扰,不再理会什么奥古王,不再理会什么远古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