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耳修斯返回现世,六花的腹痛瞬间消褪,奇妙屋内最终也变得寂静无声。然而这次血茧似乎并未有打算停手,反而有了些许破茧而出的苗头。
血茧静静漂浮在半空中,四周的暗红色浓雾没有丝毫打算消散的迹象,反倒是越积越多。原本阴郁的天空开始絮乱扭曲,似乎愤怒这样的场面,或者说是愤怒血茧的狂妄行径。
次元空间是六花腹中的独特区域,其虽没有自我意识,但总归属于六花。并且相较于现在被布姆抚养成的小丫头,次元空间则始终保持着几十万年前的状态,那是六花威仪的完美呈现。
不容置疑,没有任何理由与借口,只要是妄图打算在次元空间内破坏平衡之流,皆会被强制镇压。
次元空间能容纳绞刑树珀耳修斯,仅因为那是六花的决定;次元空间对布姆敞开大门,仅因为其与六花灵魂融合;次元空间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血茧胡闹,也不过血茧是由六花生命之力所凝聚的产物,又某种意义上来讲,它与六花本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最终产分裂为了两个魂魄。
但即便如此,次元空间内的基本规则却不允逾越半步。其一,这里没有一丝斗气或魔力;其二,这里禁止与现世直接交涉;其三,这里所存在的结界无法攻破。
只要不违反以上三个条件,那怎么胡闹都行。但若是一旦触及了次元空间的底线,也必将面临被“请出去”的结果。
次元空间不会主动商人,同时也不会容忍任何挑衅。而血茧目前的行为,则已然超越了次元空间的容忍极限。因此身处现世中六花的才会腹痛,那是次元空间向主人发出的警告,但如今六花早已丧失了许多曾经的记忆,适才将其当做了普通肚子疼。
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越来越阴沉,片刻后这阴沉的天空化为了一片血海,那是最纯碎的深红,红得令人心悸,令人无法喘息。而花海则更是触目惊心,枯萎、衰败、凋零,甚至就连泥土中都掺入了许多深红色。
咕噜!第一串血泡凭空出现,随即是第二串、第三串、第四串...此时的次元空间已然变成了一方血海,而那些血泡,竟是从血茧表面的裂痕内涌出来的,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喘息。
血腥味道愈发浓重,那莫名其妙的怪声再次响起,而伴随着咔哒咔哒的茧壳碎屑飘落,血茧表面赫然又多出了一道裂痕。
那是一双宛如碧海汪洋般的双眼,只不过其内除了高傲之外,竟再无任何其他。这双眼睛在血海里显得尤为凸显,仿佛是深渊中的一盏明灯,令人无法忽略。
靛蓝色瞳孔微微转动,似乎正欣赏着包裹自己的血海,更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回应次元空间的“愤怒”。它可没有失去什么记忆,因为它是崭新的生命体。血茧目前所掌握的东西,或是聆听六花与布姆偶尔在次元空间里独处是说的,或是珀耳修斯定期的报告。
“如...如果没有实体的...话,就少在这...这里装神弄鬼!”
“我还不会因...因为一缕无意识的魂魄而...而俯首称臣!”
“不过就是六...六花的附庸罢了,给我滚...滚远点!”
先前那种古怪的声音被通用语所取代,只不过如今血茧好似一个新生婴儿般,尚未能熟练掌握。可即便如此,那狂妄至极的言辞也不难分辨,这是血茧与生俱来的性格,一部分源自六花,一部分则是它打从产生意识之后的延续。
“布姆哥哥,六...六花,珀耳修斯,克莉丝汀,哈...哈斯塔,这些都是所谓的‘同伴’么?”
“但我为什么需...需要同伴?太弱了,全...全部都太弱了!除了六...六花之外,竟是些没用的废...废物!”
“当...当然了,布姆哥哥虽然现在很弱,但...但是未来一定能超越极限的,叫...叫什么来着,巅峰之上?!”
血茧因为是六花生命体的聚合体,因此不但继承了对方数十万年前的桀骜不驯,并且还对布姆有种与生俱来的归属感。
这是因为六花与布姆魂灵融合的关系,但不同的是,六花对布姆更多是爱,而血茧则完完全全是兄妹间的依赖。
至于其他人,血茧则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珀耳修斯自不必多说,身为仆从尚不及格,更别提那蹩脚的木讷性格了。哈斯塔虽然与其素未蒙面,但总归算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因此血茧对他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而克莉丝汀么,则是血茧第二讨厌之人。有事没事都一副淡然的模样,经常出言扼杀布姆哥哥的奇思妙想,甚至还婉拒了布姆哥哥拜师的请求。除了那份优雅,血茧似乎找不出自己喜欢对方的理由。
“那么现在以...以这种形态,我是该继续待...待在这里呢,还是尽...尽早前往现世呢?真想快点见到布...布姆哥哥呢。”
血茧犹自呢喃,而充斥整个次元空间的血海竟宛如海龙归巢般涌进了裂痕内。百花重新绽放,天空白云朵朵,似乎先前的炼狱景象从未发生过。
然而四周的无形结界却开始嗡鸣作响,仿佛再难容忍血茧继续胡闹。但因为血茧散发出六花的些许味道,适才没有直降将其驱逐出去。
“既...既然还未完全觉醒,那就再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时间好了。”血茧说罢,近似好不在乎那种无形威压,闲庭信步般飘到了自己的“石头王座”中。
那双靛蓝色的瞳孔逐渐暗淡,但茧壳表面却因为吸收了大量的血雾而呈现出道道血纹。咕咚!又是一片茧壳剥落,其随即落入潭水中,打破了次元空间的平静。
归于沉寂,这不过是血茧尚需要一段时间积蓄能量。它虽然狂妄自大,但却十分聪明,它至少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自己的狂妄需要与之匹配的实力,否则将会沦为笑柄。
现世,奇妙屋内温暖且安静,唯有壁炉里的火焰劈啪作响。珀耳修斯宛如一尊石雕,只不过他的目光此刻却投向了哈斯塔。哈斯塔自然也感知到了血茧的异状,但他最终还是选择摇了摇头,示意珀耳修斯不要轻举妄动。
在这个问题上,同样身为远古凶兽遗种的兄弟俩始终显得畏首畏尾。因为他们既不愿欺瞒六花,可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情而得罪了血茧。
并且今晚血茧散发出的气息,表明其即将破茧而出,至于到时候的问题,则自然需要六花来判定。上位者的概念并非只存在与贵族之间,远古凶兽相对而言也是上位者,而留给遗种的选择则只有两种,要么毕恭毕敬,要么被对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