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寨巨门缓缓开启,冻土之主阿德里安携同妻子雅丝敏脸带微笑,齐齐挥舞着手臂。身后的一众大臣躬身施礼,竟无人胆敢对此有什么埋怨。
一匹健壮的骏马冲向远方,不多时后便消失在了地平线。阿德里安的表情随着对方身影消失而冷了下来,一旁的主母雅丝敏更是恢复到平日里的尖酸刻薄。
群寨大门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刺耳响动,最终之留下了一个供商队出入的五米缺口。一众大臣虽然嘴里吐着恭维之词,但大多数人的眼睛却定格到了阿德里安的精美手杖上。
两天后,骏马缓缓踱进了小山村,此时已近深夜,寒风拨弄着她的维京战裙,片片雪花点缀着背后那雪熊皮斗篷。
守夜的奥诺玛默斯躬身施礼,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走进了自己的小院。
腰间的长剑放于木桌上,背后的圆盾摆在一旁。女子待喝了口水后,便一动不动的呆坐在窗边。
此人名为谭雅,幼年因父母沦为死囚的关系,其也被一起放逐到了冻土大陆。辗转间,她的父母皆回归英灵殿,自己更是沦为了某个小贵族的侍女。
但幸运女神似乎格外垂怜谭雅,女主人对她视如己出,非但没有任何刻薄刁难,反而教她读书写字。
并且谭雅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陪在独子拉格纳身边,既充当对方的玩伴,更有意搞个娃娃亲。
时间一天天过去,原本懵懂无知的小丫头,也成为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娇美的面容,温柔的秉性,再加上言听计从的始终如一。
可巨变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的,拉格纳的母亲重病死去,其父更是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中,更本没心思打理家族事务。
原本就身为小贵族的一家子,最后竟沦落到要靠独子娶妻来延续家族。那天拉格纳苦笑着点头同意,而再门外偷听的谭雅,则流下了泪水。
但作为拉格纳的贴身女仆,谭雅自然要陪在对方身边,即便其娶妻生子,即便自己如何不愿。
只不过悲伤却并没有因此而止步。半年后,妻子染病毙命,拉格纳被对方家族视作灾星,轰出门外。
老父亲因此气绝身亡,一众仆从也只剩下了葛雷博与俄刻阿诺斯两个人。谭雅始终默默的陪在拉格纳身边,既没有任何安慰,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那晚她获得了第一本斗气书籍,其本该被变卖掉换食物,但却被她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冻土大陆没有其他公国那么先进,别说什么圣十字工会了,就连测试职业者的地方都找不到。
一个人要是能自行激发斗气或魔力,那便能成为职业者,反之则只能安心当个普通人。
奇迹虽说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可在大多数时候,奇迹往往只能降临在某些幸运儿身上。
第二天的晨曦点亮了贵族庭院,而谭雅竟然仅用了一夜,便突破了侍从的瓶颈,摇身一变,成为了见习骑士。
葛雷博与俄刻阿诺斯脸色巨变,心道:这个小丫头竟然是个斗气天才,如果老家主能提早发现,如今也不至于落个如此地步。
然而拉格纳却始终脸色如常,既没有“捡到宝”的激动,也没有因此而改变对谭雅的态度。
“谭雅,既然你已经成为了职业者,那就离去吧。我如今不能再庇护你了,这些钱足够支付公国学院的费用。”
“对了,这柄件是父亲留给我的,可我却并非职业者,那面圆盾是亡妻的嫁妆,也一并送给你好了。”
拉格纳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三样东西,其一为长剑,其二为圆盾,其三则是一小袋金币。
然而回应拉格纳的,却是谭雅的泪水。只见她猛然割破了手掌,鲜血瞬间渗出,最终印满了她的俏脸。
那是一只歪歪斜斜的冰原蝶,由鲜血绘成,显得极为骇人。那是拉格纳家族的族徽,同时也是最神圣的誓言。
“谭雅愿一辈子效忠拉格纳大人,直到暴风山消融,直到冰海沸腾,直到冰原长出绿草,直到我踏进英灵殿!”
“以冰原蝶起誓,如果今后谭雅违背誓言,那将被众神所唾弃,被世人所不齿,最终因血液干涸而死,”
从那天开始,拉格纳家族遗留的大多数财物被变卖,又换取了一颗颗魔晶。谭雅窝在小院里整整十年,在此期间从未踏出过院门一步。
凭借着这近乎于自虐般的修炼,谭雅最终突破了那仅存的障壁,缓缓睁开了双眼。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冲天而起,冻土大陆在三百年后,再次拥有了神佑骑士。
只不过在拉格纳眼中,谭雅却仅仅是个可怜人。自幼被放逐到冻土大陆,双亲死亡,自己最终沦为奴隶。
轻轻擦拭掉对方脸上的泪水,拉格纳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从未改变。他何曾不知道谭雅的心思,只不过自己却不会接受这份爱意,更不愿耽误对方。
因为普通人的生命匆匆而逝,可巅峰强者却能活上几百年。既然自己给不了对方一辈子的幸福,那倒不如索性放弃。
从那天起,冻土大陆的谭雅之名响彻世界,只不过在所有人眼中,她的性格远胜于那份强大的实力。
辫子女骑士,哭诉者,暮色长剑与星辰圆盾的主人。其虽为巅峰强者,却对战斗没什么兴趣,始终陪在拉格纳身边。
咯吱!房门被缓缓推开,谭雅整了整维京战裙,随即敲响了拉格纳的屋门。片刻钟后,二人对坐在炉火前,而炉火上的铁锅内,却正煮着一条冻湖鱼。
“下次记得白天回来,神佑骑士虽说实力强大,可也不能违背冻土大陆的寒风与白雪。”
拉格纳一边说着,一边盛给对方一碗鱼汤。他与谭雅的关系极为亲密,早已超越了主仆,甚至亲人。
“这些信笺都是托我带来的,谭雅不喜欢阿德里安,更不喜欢那个雅丝敏。如果你不愿亲自动手,我可以代劳。”
谭雅接过木碗,随即竟没有任何顾忌的吃掉了大半。随后其平静的望着拉格纳,一字一顿的说道。
烛火被寒风吹得剧烈晃动,二人的身影不断在墙壁上乱窜。拉格纳站在屋门外,伸手接着落雪,表情毫无改变。
那些托谭雅带来的信笺已然化为灰烬,谭雅虽想再说些什么,可却最终选择了默默陪伴。但她绝没有注意到,拉格纳的目光始终望着群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