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低阶战士?没想到我竟然今天还能遇到职业者,你是何人?”在腹语施法的催动下,一颗火球与斗气斩撞击到一起,布姆眉毛轻挑,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这是个不足十五岁的小男孩,脏兮兮的皮袍上铺满了补丁,手中的长剑更是豁口无数。
至于其实力,则不过为初阶职业者,并且或许是因为缺少良师的知道,攻击显得有些呆滞。
“少废话!你快点放了我妹妹,否则今天就算我不能斩杀你,也定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少年咬了牙,虽然在向布姆回话,可目光却始终瞟着那个瘫坐于垃圾桶里的少女。风雪猛然汹涌,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一股炙热的火光便出现在自己身边。
黑木法杖漂浮在空中,布姆脸色冰冷的站在少年眼前。十二宫连弹不断爆响,大有将其瞬间轰杀的意思。
布姆虽然不愿惹是生非,但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从未迟疑。既然对方想要战斗,那也该接受失败的命运。
自打从六花陷入昏迷后,布姆心中一直憋着怨气。他无处可发,更不能再六花面前展露。
久而久之,连布姆自己都没发觉,他的秉性竟悄悄改变。如果放在曾经,估计布姆早就转身离去。
“想杀便杀!我要是眨下眼睛,就不是冻土大陆的勇士!”
“但强者能否放过我的妹妹?她是无辜的,偷窃行为也是出于生存考虑。”
小男孩倔强的昂起头,眼中毫无畏惧,直直的与布姆四目相视。那是一双纯洁无限的瞳孔,好似天空中兵飘落的白雪。
布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在原地。小巷里除了风雪声外,再无任何响动。
那个被布姆丢进垃圾桶内的小丫头,却不知何时爬了出来。只见其缓缓走到布姆身边,随即双膝跪地。
她可不是什么职业者,相较于那些金币,她更在乎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布姆杀死自己,放过兄长。
“大哥哥,你能放过我们么,我只是向弄些前,给哥哥买点药剂。”
“如果你能网开一面,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就算一辈子做奴仆都行!”
小丫头不断磕头,不断央求着布姆。而随着这些话,对面的小男孩却怒火中烧,踏步走向了布姆。
十二宫连弹没有任何移动,燃烧了对方的皮袍,灼伤了对方的胸膛,最终瞬间化为乌有。
布姆收起黑木法杖,冷冷注视着这对孤儿兄妹。他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那正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六花。
如果自己与六花没有这般实力,想必也比对方二人强不了多少。如是想着,布姆渐渐恢复理智。
因为十二宫连弹的关系,少年的皮袍已经化为乌有,那瘦弱的身体暴露在风雪中,显得极为刺眼。
旧伤疤重叠在一起,新的抓痕粉嫩殷红。它们宛如一条条蚯蚓,横七竖八的爬满了少年全身。
布姆尖刺情形,赶忙后退一步。他可不想自己沾染上什么恶疾,甚至传染给六花。但这种举动却令对方二人苦笑练练,眼中更是充斥着无奈。
“大哥哥不必担心,这是我们冻土大陆的修炼方式,每个斗气职业者都会经历的,大哥哥是外来者吧。”
“在冻土大陆,年轻的斗气职业者都会服下毒药。这种毒虽然不致命,却能让其生不如死。”
“毒性会毫无规律的发作,既没有规律,也没有任何时间限制。发作时只能通过斗气压制,否则将会奇痒无比。”
小丫头始终跪在雪地上,仰头向布姆解释着。她有着同样的的深蓝色瞳孔,同样澄澈无比,没有一丝杂质。
布姆闻言皱了皱眉,随即又再次打量起那个小男孩的身体。那是堪比自己的破败情况,只不过自己是被外人所伤,而对方则是亲手造成。
“这种毒难道一直存在么?你们长索城的城主脑子有病?”布姆苦思冥想,也想不通这种做法的用意。
布姆虽然是个贫民出身,可也毕竟是王城居民。因此在他眼中,职业者都是很自由的,最差也能找个佣兵团的差事。
“我们冻土大陆不一样,身为效忠公国的勇士,自然要经历这种考验!待成为高阶职业者时,便可以凭借斗气驱散所有毒性。”
“你也别再废话了,想杀就杀!我只求你能放过我的妹妹,她是无辜的,偷钱也是为了给我购买一柄新武器而已。”
小男孩无惧风雪,直挺挺的站在布姆眼前。那是一种决然的气场,布姆突然想到了自己与六花在西塞公国的种种,想到了无名小山之上的战斗,想到了自己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能阻止的灾祸。
恍惚间,对方神态竟然与布姆逐渐重合,最终竟丝毫不差的交织重叠。除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外,俨然是自己与六花的翻版。
“你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她也再努力挽救你的生命。这点很好,我今天可以饶恕你们的无礼。”
“至于你那种毒,也不过是被称为‘剥皮症’的歪门邪术,这几枚金币你们拿去吧,最好找个暗精灵魔法师治疗一下。”
“小丫头,你的手法很有问题,大哥哥告诉你,下次偷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果断,可别再犹犹豫豫的了。”
布姆说罢,从钱袋里取出几枚金币,随即扔到了二人面前。雪依旧在下着,可小巷中却只剩下了这对孤儿兄妹。
望着布姆逐渐远去的身影,小丫头快速解开自己的皮袍,将二人包裹在一起。而小男孩则始终呆愣在原地,手中的长剑松弛又收紧,最终竟然咣当一声摔落到地面。
“哥哥你还好吧,哪里受伤了,家里还有些药粉,咱们快点回去吧。”小丫头抹掉了泪水,一脸关切的问道。
“妹子,是哥哥没用,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高阶职业者的。到那时候,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小男孩拖着长剑,缓缓走出了小巷。十几分钟后,二人返回到家中,这是一个由木桩拼凑而成的空间,狭小且漏风。
炉火燃烧,小丫头将最后一点点药粉混合了温水,仔细擦拭到男孩身上。而男孩则始终咬着牙,仿佛正忍受着什么折磨。
剥皮症再次发作,仅凭初阶战士的斗气,绝不能完全抵挡。那种渗入骨髓的奇痒不断撩拨着神经,男孩的右手指甲早已死死插进皮肤。
但就在其打算抓挠的时候,一颗颗泪珠坠落到伤口内,小丫头的抽泣声在耳边回荡,原本黯淡无光的斗气再次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