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影拉开车门便钻了起来,动作异常迅速,林娟惊得啊了一声。
李二海一伸手,便擒住了那人,由于用力过猛,那人马上痛得叫了起来:“二海哥,我是正玉。”
此时不用他说,李二海早已扳过来他的脸,看清了就是王正玉。
李二海也吃了一惊,“怎么是你,正玉?”
“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嘛。”
李二海明白了,是甄有兵给他报了信。
放了手,问他:“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言难尽,不是我不孝,是实在没办法。”
王正玉看了旁边林娟一眼,心想这是谁呀?
李二海赶紧介绍了一下:“这是你嫂子。”
王正玉呵呵一笑,“二海哥,你这是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啊。”
林娟听他这么一说,有点看不惯这个王正玉。
“我和王妍离婚了。”
“离婚了?”王正玉非常吃惊。
“嗯,离婚了。”
“真是世事难料。”王正玉扭头扫了一眼林娟,心想,这女的更不错,难怪二海哥要离婚。
李二海想问问他这些年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可现在车上不但有林娟,还有司机小钱,显然不能问。
“奎叔是真不行了。”
“我知道。”
“你知道?”
“家里的事我一直全都知道,二海哥,这些年真的感谢你了,都是你在替我尽孝,我真是无地自容啊。”
“你不在家,奎叔就一个人,我不管谁来管?”
“谁让你是我二海哥呢?”
“哎,也是,谁让我是你的二海哥呢。”
“二海哥,我爹几次生病,都是你送医并照顾的,要不然恐怕我爹活不到现在。”
“你跟我是发小,奎叔又一直对我们家好,我是应该的,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次回来就好,要不然,恐怕他老人家就见不到你了。”
“哎,都说养儿防老,可我爹生了我这么个儿子,一天福也没有享过啊。”
“是啊,所以才有人说尽孝不能迟的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恐怕是最深的痛了。”
“接到你的信,我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一定要在爹归天之前让他好好看看我,我也好好陪陪他。”
“算你还有点良心。”
回到温定县城,李二海提议吃个晚饭再回去,可王正玉不同意,他说:“老人最后等待亲人的时间不会多,已经油尽灯枯了,我早一分钟回去,爹想看我就多一份希望,如果错过那一分钟而阴阳相隔,爹就是含恨而终。”
李二海让林娟下车回家,自己就在路边摊买了一些食物,小钱开车直奔丰南村。
刚才买食物的时候,李二海说给他买两套新衣服,被王正玉拒绝了。
李二海明白,王正玉是怕人家认出他来,才打扮成要饭花子的。
可这样回去,奎叔看了心里会怎么想?怪不得儿子总不回来,原来是混成了这个样子。
不行,还是得买身衣服。
到庆丰镇上的时候,李二海还是下车给他买了一身西装,虽然料子不好,但款式还行。
到了王正玉家门口下了车,李二海让小钱回去,他说今晚自己就待在这儿了,不用来接。
李二海问王正玉:“老实跟我说,这几年你在哪里?干了什么?”
王正玉知道在广州那次白公子丢了东西,自己刚好出现在现场,李二海当时就应该怀疑自己了。
想瞒李二海是瞒不过去的。
“一时两时说不清楚,现在时间上也不允许我说那么多,这么简单说吧,我在外国做了坏事,但我没有危害国内。”
说完,王正玉推门进了院子。
李二海一把扯住他,“换上衣服。”
爹的房间还亮着灯,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出来,蒙蒙眬眬的,无精打采,活像垂死的老人。
推开爹的房门,看到爹斜躺在床上,已经气若游丝。
“爹,不孝儿正玉回来了。”王正玉扑通一声跪到了床前。
听到这一声爹,王大奎好像马上来了精神,竟然身子一翻坐了起来,“是你吗,正玉?真是我的儿吗?”
“爹,是我,儿子回来看您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站起来,让爹好好瞅瞅。”
王正玉起身,坐到了床边,爹伸过手在他脸上、身上乱摸了起来。
“嗯,不错不错,我的儿不瘦,这是在外边没受罪啊!”
王大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非常灿烂。
王正玉说:“爹,我……”
没等他这句话说过,王大奎向后一倒,闭上双眼,脸上还留着灿烂的笑意。
王正玉马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李二海也很伤心,自己非常喜爱的好人奎叔走了,永远的走了。
忽然,李二海想起,自己的身世奎叔还没有说呢,这下完了,这个谜揭不开了。
过了一会儿,李二海劝王正玉,现在要处理奎叔的后事了。
王正玉说:“二海哥,现在我的方寸已乱,再说了,我也不晓得咋办呀。”
李二海给一个叫王东临的新任村长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即过来一趟。
王正玉马上换上了原来那套叫花子服。
王东临是跑步过来的,副市长打了电话,不敢含糊。
到这儿一看,全明白了。
“李市长,你们别管了,这事全交给我,可惜奎叔就这么走了。”王东临说。
王东临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半个小时后,镇上经营丧事的便来了一伙子人,搭篷子的搭篷子,支音箱的支音箱,拖电线的拖电线,一会儿院子里便灯火通明,大音箱里便传出了哀乐的声音。
一时间,整个丰南村所有沉睡的人便都知道,村里有人过世了。
有几个老人爬起来看个究竟,知道是王大奎走了,便都主动留下来帮忙。
忙着忙着,很快就开始有人指指点点起来,这王大奎多年不见的儿子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就在他爹去世的当儿。
更让他们奇怪的,这王正玉竟然是一个叫花子。
王东临从外边抱回来十几条烟,扔了一条给乐队的人,又给了帮忙的人每人一包,嘴里不断的说着:“辛苦了,辛苦了。”
镇上来的人,开始给王正玉披麻戴孝。
王东临便开始安排人给王大奎家的亲朋好友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