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下乡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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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间办公室里,总是一个人,李二海也觉得有点孤单。从包里取出自己带来的苦丁茶,满满地泡了一杯,慢慢地品尝起来。

  周围很少有人喝这个苦丁茶,一来多受不了那个味,二来终是觉得不上档次,上不得台面。

  李二海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开始喜欢上苦丁茶的,一直喜欢那个苦苦的味道,觉得很特别,可以清肠洗胃,也可以警示自己人生:低层娃,埋头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做事要有分寸,进退要有度,凡事把握火候,宁可蛰伏,也不可冒进。

  李二海忽然想起,刚才给季书记续水的时候,季书记的茶杯里泡的,也应该是苦丁,当时没有太在意,现在却一下子回忆起来了。

  不会吧,季书记竟然也喝苦丁茶。

  李二海的苦丁茶,是自家做的,是山上野生的苦丁,父母没事的时候就上山采摘,自家加工自家用,虽然没有茶叶店里卖的那个看上去光鲜,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野生货,市面上挺难得的。

  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李二海又进去了一趟,汇报了一些上午来约的情况,季柱没有回复,只是把单子都收下去了。

  刚要出去,季柱却吩咐李二海,下午跟他去庆丰镇调研,直接去,不用通知当地。

  李二海心想,季书记这是要搞微服私访啊。可庆丰是全县倒数第一,要什么没什么,不把看啊,去了不是找别扭吗?

  不对,他是县高官,有什么别扭?要找别扭,也是找庆丰镇的别扭啊。

  李二海觉得,无论如何,伍连军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是不是给通个气呢?

  可自己刚到季书记身边,这样子应该是破坏规矩。想来想去,真他妈的难。

  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李二海下了决心,报个信。他悄悄地给伍连军打了个电话:“伍镇长,下午去你们那儿玩玩。”

  没等伍连军说话,他便挂断了电话。

  下午两点,季柱等一行人出发了,一个司机,李二海,林娟,还有童贵。正好挤了一车。

  李二海一看,堂堂一个县高官,竟然跟大家挤着一辆车子下乡,现在应该很少了,至少说明这个干部没有官架子,也不喜欢讲排场。

  心里不由得就开始喜欢上了季柱这个领导,自己一开始工作,就能跟上正派的领导,是自己的福气。

  车子在弯曲的山路上颠簸着,很容易让人入睡。

  林娟正好坐在李二海旁边,很快就昏昏入睡地样子,头不时地偏向李二海的右肩,披肩发会象扇子一样倾泻过来,拂过李二海的脸庞,触电的感觉,十分特别。再加上林娟身上那种诱人的女子味道,真的是让李二海醉香十里。

  李二海静静地享受着,很贪婪。他的心里希望这样的路程越远越好,哪怕走不到头。

  不过,奇怪的是,身边的香酥缠缠绕绕,脑海里却不时跳出王妍的身影,乱了心智。

  在李二海心里,林娟漂亮端庄,气质型的职业女性。王妍,天生丽质,免不了山野之粗,村里的小芳吧。可王妍是初恋,尽管是单恋,尽管没有结果,但这个感觉挥之不去了。

  车子晃悠晃悠地,终于到了目的地,李二海侧目一看,竟然是自己老家丰南村。

  几人下车,准备步行进村。

  从后边飞快驶来一辆白色的旧桑塔纳,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伍连军和王副镇长匆匆地赶了上来。

  伍连军气喘吁吁地说:“季书记,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季柱眉头一皱,心想:你的消息好快啊。但很快就换上了笑脸,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来随便看看,不需要兴师动众。”

  伍连军心里没底,心想,到我们这儿有什么看的?穷山恶水。

  可嘴里却诚恳似地说:“早就想请季书记来指导工作了。”

  季柱顺口说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走走吧。”

  王副镇长见到李二海,很是尴尬,悔不该前几天为了赵主任告了李二海一状,弄得现在自己下不了台,这以后李二海肯定是飞黄腾达。唉,真是现世报。

  王副镇长没敢和李二海直视,李二海也故意不去扫视他。二人心照不宣。

  看到村口有两辆汽车,好奇的村民很快就三三两两地站在路边看热闹,大家都认识伍镇长,见他小心翼翼地陪着一个领导,都知道这个人的官一定不小。

  更让他们惊大眼睛的是,李二海竟然夹着皮包,也跟在那个领导身边。

  李二海看到了那些惊诧的眼光,他没有顾及,只是谨慎地陪着季柱。

  甚至路边的父母,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规矩还是要守的。

  不一会儿,王炳开屁颠屁颠地也跑过来了,他一眼就认出了季柱,那是在电视新闻上认识的。每一任县高官,他都要认真地从电视上刻在脑海里,尽管他可能永远见不到。

  没想到,今天就在家门口见到了县太爷。王炳开是山里人,没有那么多细致,走上前来就把手伸向了季柱,嘴里大声欢迎起来:“热烈欢迎季书记到我们丰南村指导工作,我是村支书王炳开。”

  季柱握了握王炳开的手,说:“你好。”

  伍连军用眼神示意王炳开不要乱来,最好躲到旁边去。可王炳开哪里愿意放弃这个表现的机会,依然在前面喋喋不休的。

  伍连军开始讨厌这个家伙。

  季柱一看,镇里村里人都来了,干脆到村部先坐一坐吧。

  路过王炳开家的时候,李二海特意搜寻了一下王妍。没想到,王妍也正从院门里伸头外望,一下子四目相对,火一样的相撞。

  不过,令王妍沮丧的,李二海身边有个绝色美女。

  她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在村部,大概坐了有半个小时。

  因为是临时动议来调研,没有太具体的调研目标,只是和大家扯扯。主要还是先了解一下基层状况吧。

  下边镇里村里更是一头雾水,不知来意,也只好说到哪里是哪里,反正挑好的说就是了。

  李二海看季柱茶杯里的苦丁已经过了三四次水了,准备给他换了。等他倒掉了,才发现没有将季柱的茶叶带来。

  没办法,只好从自己的包里取来,给泡上,递过去。

  大家已经从村部出来,一起向山里走去。

  季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马上感觉不一般,怎么比自己开头喝的苦了不少呢?但这种苦有一种淡淡的余香,很特别。他扭头看了一下李二海。

  李二海马上跑过来,说:“季书记,不好意思,忘记给您带茶叶来了,刚才给您换茶才发现,正好我也喝苦丁,就用了我的。要是喝不惯,我给您先倒了,换上白开水吧。”

  季柱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又品了一口茶,脸上飘过一丝惊喜:“二海,这茶哪来的?”

  “家里自做的。”李二海如实答道。

  季柱用手一指李二海:“好小子,你有好茶,胆敢不孝敬我?”说完,哈哈一笑。

  众人也都跟着哈哈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就融洽了不少。

  李二海心想,我哪知道你喜欢我家的土货。连忙说:“家里有,马上临走的时候带上。”

  季柱不解地问:“你家有,哪来的?”

  李二海心想,哪来的?我们这儿山里的啊。于是他把丰南这山里就产野生苦丁的事说了一遍,没想到季柱听得很认真,就象在听一件很重要的事。

  走到半道的季柱,突然说:“不进山了,回去了。”弄得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怎么回事。

  上了车,往县城走。

  季柱对着李二海说:“你,立了一功。”

  车内众人一惊,包括李二海自己在内。

  立功?立什么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