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把祁祈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了几句，又对李澈道：“先让周叔带你去酒店住下吧。”
周叔就是刚才把他们带回来的司机。
“我也出去住。”
祁祈抬起头，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直接拉起李澈，头也不回。
“我们走。”
李澈一边跟祁晏示意会把祁祈照顾好，一边被祁祈拉着，这一次是从正门走出去的，也没让周叔送。
天色已经到了傍晚。
走出齐家大门后，一路上有不少认识祁祈的，还冲她喊了几句“七小姐”，也有对着李澈指指点点的。
祁祈在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让司机一直开到河边才停下。
李澈一直抱着她，直到下车后，祁祈看起来情绪才稳定了不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骂李澈。
“都怪你，没事结什么婚啊，我不结婚，他们也不会催我。”
话里还有鼻音。
这是李澈第一次见祁祈这么伤心，难过了这么长时间。
“那……就先不结了？”
塞纳河上的风吹来，鼻头有些泛红的祁祈发丝飞舞，在夕阳的余晖下，漂亮到难以形容，又分外惹人怜惜。
“你敢？”祁祈抬头，看过来的目光十分锐利，“我就要结给他看，他都娶了两个老婆，还这么多事，凭什么啊！”
“他也是太喜欢你了啊，不然也不会要把你嫁出去的时候那么难过，都不敢再见你。”
李澈轻声安慰道。
“他一点儿都不难过，肯定在屋里憋着笑呢，我还不了解他？什么话都让他说尽了，办的事情都是什么？几十岁的人了，娶二婚，生孩子，跑到海外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都赶出企业，青松那么大的人了，不喜欢管理企业，偏要逼着他学，不然齐青松早就成大导演了。明天你见到他，他说的话都别信，就看他做了什么，他要是直接把家里股份分给你，那他还值得你喊声爸爸。”
祁祈一口气抱怨了一大堆。
“不对，”祁祈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头，“按我妈说的那样，他明天也不会见你，就是把我赶出家门了，然后让我妈送我一程。也好，就当我也没他这个爸爸！什么时候我妈跟她离婚就好了，半点本事都没，天天只会欺负我妈。”
说着说着，祁祈又差点哭了出来。
李澈把祁祈再次搂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毕竟年纪大了嘛，一时间生气，不想你离开，过段时间就好了吧。都怪我，太突然了，一直逼你。”
“再说他的好话，你就自己走吧。”祁祈把李澈推开，“下午都说好了，以后你要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好，我听你的。”
李澈无奈道。
天色马上就要黑了，河的两岸都亮起了灯光，巴黎的夜景开始变得迷人。
等祁祈吹了会儿风，安定了下来，两人才一起去找了家酒店住下。
祁祈也没去自己家的酒店。
本来下午两人说好了，晚上要一起出来逛夜巴黎，也只好作罢。
既然明天就要离开，只等下次有机会再说了。
下午消耗了太多体力，加上回到家里又哭了一通，祁祈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祁祈睡着，李澈自己想了很长时间，有心拐去齐家一趟，毕竟没见齐延年就把祁祈拐走，太不负责任了，但又怕突兀。
最终也洗漱完，胡思乱想着睡下。
大概是生物钟没时间调的问题，早上刚五点，李澈就醒了。
窗外天还是黑的。
想起昨晚睡前的想法，李澈轻轻起床，没有吵醒祁祈，在她的手机上留了信息。
到外边，走了几分钟后，才遇到一辆出租车，李澈拦下来，告诉司机把自己带去唐人街。
昨天在齐家见到祁晏，那句话里她提到齐延年有早上起床锻炼的习惯。
李澈准备试试，看看能不能在齐家周围遇到他。
等在齐家附近下了车，时间还没到六点，天色还是黑的。
李澈在齐家门外等了会儿，等到了六点十分，街上开始有了其他行人，天色也开始擦亮，齐家的大门终于开了。
大概是齐家的保姆，搀着一位老人，走了出来。
李澈远远跟着他们到了一个小广场，保姆站到一旁，老人摆了个起手式，开始打太极。
老人须发花白，却精神头十足，身子骨硬朗，一套太极打的行云流水。
等他打完，从保姆手中接过毛巾擦额头细密的汗时，李澈朝他走了过去。
他好像也早就看到了李澈，直接看了过来。
祁祈跟齐延年长得很像，帅老头应该也知道了李澈的身份，脸上挂起一个微笑。
等李澈走近，正要开口。
“李澈？”
齐延年提前问了出来。
“是。第一次来巴黎，想着怎么样都应该见伯父一面，所以我来了。”
李澈自己解释道。
“祁祈让你来的？”
齐延年又问。
“……是，我自己也想来。”
李澈还是想别让他们父女之间关系那么紧张。
“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估计等你们回去后一个星期，她的气才能消了。第一次见你岳父就撒谎，我都有些后悔把祁祈交给你了。”
齐延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澈。
李澈也有点不知道该惶恐，还是欣喜了。
从齐延年的话里，他应该还是认可自己的，都主动自称岳父。
“不过，小晏她不会帮忙通风报信，你又能想到早上来见我，有担当，不是个笨人，比齐青松那小子强太多了。”
见李澈没有直接开口，齐延年又夸了一句。
“伯父过誉了。”
李澈连忙自谦道。
“过誉？我讲的都是基本品格，怎么就叫过誉了？如果你太有自知之明，自觉过誉，作为一个没担当的蠢货，还一直在我面前现眼？”
齐延年这种说法挺无赖的，李澈就当是带走了人家女儿，被他出出气吧。
不过脸上还是要有尴尬的表情。
“而且，我都自称岳父了，你还喊伯父，”齐延年骂的意犹未尽，“越想你越蠢了。”
“爸，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祁祈，会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您放心吧！”
李澈赶紧给出承诺，让齐延年打住。
齐延年果然要的只是一句承诺。
“砚台不错，回去叫醒祁祈，一起回家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