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朱元章挟持着纪雁雪走出城门,走到空旷的田野。
那里,已经距离城门足有400多公尺的距离,原本城外还在搞土木作业演练的独立团所有人等都撤到了一千五百公尺以外。同时,依照朱元章的要求,苟家送来了苟家最优质的骏马,一匹雪花骢,能保证他连夜跑回师部。
或许,朱元章根本没打算回师部。傻子都知道,犯下这么大的事儿,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柏副师长都没可能完整的保下他。
被刘浪打击多了的朱元章很谨慎,虽然距离已经很远,但朱元章依旧先躲在马后然后让纪雁雪上马面对着城墙他再跃上马背,策马又朝城门外跑了几十步,确定马匹没任何问题。
朱元章脸上终于绽放出得意的笑容,什么狗屁独立团,什么狗屁抗日英雄,在他朱元章的智慧面前,还不都只能当孙子?身旁的雪花骢是苟家最神骏的骏马,而苟家其他的马匹最少也在两里地之外,他已经警告过,除了身前的这匹马,但凡他听到其余马嘶,他就会开枪。
在这个除了马匹没有车辆的小城中,现在他朱元章就是最强的机动力量,下一刻,他就会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再没人追得上他。
视力远超常人的刘浪很清晰的看清了朱元章脸上的笑,笑容里蕴含的不光是得意,甚至,还有一丝-----残忍。
“拿枪来。”刘浪一直平静的眼神里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朱元章已经越来越疯狂,一个疯狂的人,什么都有可能干得出来,肾上腺素的急速分泌,会让绝大部分正常人爆发出常人没有的力量,同时带走的是正常人的思维判断。
这个时候,再把希望寄托在朱元章能遵守他的承诺上无疑是愚蠢的,刘浪不能允许自己犯那个低级错误。
整整450米的距离,如果是后世的10狙,甚至就是一把武警专用的85狙,刘浪都有把握一枪打爆他的头。
可是,现在他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杆汉阳造,一杆有着1800标识实际有效射程其实只有300米的汉阳兵工厂1926年制仿德国88式步枪。刘浪很明白,远逊三八步枪460米射程只有300米射程的汉阳造之所以能在抗日战场上能和三八式抗衡了八年,凭借的最大优势就是威力。
可这威力本不是设计者的初衷,而是工艺设计上的一种缺陷,是在设计中误打误撞形成的。由于当时中国兵工厂制造枪械的工艺不够精细,汉阳造的弹道不够稳当,有些摇晃,射出去不直。子弹打出去后,一直处于摇晃飞行状态,准头不够。但只要打中敌人,子弹就会在敌人人体组织里面乱飞。表面上看是打了一个眼,实际上却由于子弹在身体里乱窜,形成的却是一个大窟窿。这样一发子弹下去,就是一个血窟窿,根本止不住血。
汉阳造的这个特质,拿到战场上到还不是太大问题,但用到这里,就是最大的问题,如果到万不得已,刘浪也只有一枪的机会。勃朗宁1911近距离射击的威力几乎能打死一头强壮的公牛。
看着一里外的两人一马,刘浪破天荒的手心微微出汗,这情形几乎比他当日用一杆AK47狙杀500米外的匪徒还要糟。 AK47的有效射程虽然也只有400米,但平直的弹道让AK47曾经有在800米的距离上一枪命中敌人的记录。
可现在,刘浪手里只有一杆弹道并不稳定的枪。
但刘浪依旧坚定的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射程之外的人影。
没有电子的时代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近视眼少,朱元章也看到了城头上的胖子举枪的身影,不由哈哈大笑,他还从未听说有谁能在一里地的距离能用枪打中目标过,刘浪还真的把自己当神了。
用力一推,将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纪雁雪从马上推倒在地,一手拿枪指着纪雁雪,抬起头冲着500米外的刘浪高声喊道:“刘浪,你给我看好了,这是你的女人,但你却救不了她,现在如果她求我,我就放过她怎么样?”
朱元章的声音虽然喊的声嘶力竭,但想传到一里地外还是有些困难,也就是刘浪耳力极佳,也只听了个模模糊糊,但看他得意而又狰狞的模样,用屁股想,所有人也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思。
站在城头的独立团的官兵们有些躁动起来。
刘浪深吸一口气,鼓声大喊:“朱元章,如果你现在就走,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只要,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刘浪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包括远在几百公尺外的朱元章和纪雁雪。而且刘浪的声音很平静,仿佛,纪雁雪被朱元章从马上推下,没激起他任何的情绪变化。
也只有最靠近他的迟大奎和赵二狗等人看到他握枪的手青筋尽露,知道,刘浪心里怒极,极怒,一如当日他看到战壕里被日寇虐杀的战士一样。
“哈哈,纪雁雪,你听到没有,你那位胖情人很愤怒呢!威胁我以后别在他面前出现。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当着我的面喊三声刘浪是头肥猪,我掉头就走,饶了你,你看怎样?”朱元章狞笑着看着摔倒在地依旧倔强着一声不吭的纪雁雪说道。
纪雁雪轻蔑的扫一眼满脸狰狞的朱元章,突然笑了。笑颜犹如寒冬中绽放的腊梅花,朱元章禁不住一呆。
他不得不承认,刘浪的眼光很不错,纪雁雪的确是个美女,尤其是笑的时候。不过,这笑容可不是给他的,朱元章心里很明白。
“你是不是觉得刘浪和一年前不一样了?是不是觉得和他相比,你弱的就像一只老虎嘴边的小鸡?是不是就算隔了一里地心里也不踏实,怕被他一枪打死,所以你拼命叫嚣,也不管他是听不听得到?朱元章,你很可怜你知道不知道?那怕你就是骑着潼关最快的马,你也逃不过刘浪的枪你信不信?”
纪雁雪的话让朱元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儿窜到天顶盖,实在是,她说的每句话都直击他的心底。
接着,就是一股怒气,前所未有的怒气,被刘浪看轻,还被刘浪的女人看轻,朱元章猛然举枪,狂怒着道:“对,你说的很对,我怕他,我怕死他了,我也不敢杀你,可我能打断你的腿,我不知道当刘浪看着一个断腿美人的时候,他会怎么哭。”
手指悍然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五百米外的刘浪眼里迸发出一层浓郁的血色,毫不迟疑的举枪,开枪。
“呯,呯”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