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生灵，无人知晓这一场惊世大战。
也就只有地府神灵中的强大者，十殿阎罗中最强的两三位有所感应，觉得心惊肉跳。
秦风并不打算与他们言说此事，也不打算将这些古老存在的信息告知他们。
到了神帝境界，有太多神异之处了，不是凡俗生灵能够想象。
哪怕是一尊证道大帝，在这等存在面前也是蚂蚁，个头稍微大一些罢了，仍然是一脚踩死。
神帝之下，哪怕是知晓神帝具体名号，一些信息，都有可能被神帝感应到。
能隔着虚空万界，几乎无穷远的距离出手，影响生灵，生杀予夺。
三界，乃至被数十个被建木连通的世界能够不被影响，除了有秦风保护，存在地府神权秩序，也是因为他们无知。
不知道这等伟大存在的具体，与他们冥冥中的联系就少一些，不会被影响。
他盘坐虚空，没再恢复那巨大神灵的样子。
其实，那是无法控制自身力量的一种表现。
晋升了神帝，秦风便一直觉得自身有种膨胀感，修为境界没有完全消化。
他带三界仙军与地府神灵征战一个个世界，同时也在修行，消化力量。
只有恢复自身原本样子，才算是真正掌握。
“这神帝本源，果然代表了一部分大道规则，与大道连接，本质上永恒存在。”
秦风在默默观察与推算。
“但这所谓永恒存在，却有灵智熄灭、肉身朽坏的一天，不太对劲。”
“是肉身与神魂有极限，难以永恒，唯有大道恒存吗？”
他针对此事做了些猜想，但推算无用，没有任何结果。
最终也是摇摇头，无法验证。
秦风距离担心此事还很远，他反倒是通过观察枯尊者的本源，发觉了其它一些事。
他不由得在感叹，这二人真是祸害中的祸害。
这枯荣尊者代表了大道中的繁荣与衰落，能够影响生灵个体，甚至是一族，乃至一整个世界的兴衰。
他们治下有不少大世界，一切生灵物产，都被他们影响。
其中过程可以说是循循善诱，令太多生灵欲罢不能。
起先，从一些古老典籍，或是石碑壁刻中发现荣尊者之名，或是神像。
一些弱小种族想要强盛，不走正路自强，或是被强大种族压的喘不过气，没了办法，开始祭祀这等未知神明。
殊不知，不似他们自然崇拜、先祖崇拜这等想象出来的神，这是一位真正的神帝。
祭拜一下子就见效，作物大丰收，山林大海中的猎物数不胜数。
甚至会影响生灵繁育后代，多子多福，各个聪明强健。
若是有修行资质的种族，还会适当降下恩惠，影响一地的灵气浓度，大地中长出一些灵根。
但不久之后，祭祀便失去作用，重回贫瘠。
没有生灵能受得了这个，由奢入俭难啊！
何况增加了不少人口，需要更多粮食才能养活。
饿死一些人后，这荣尊者便会降下启示，这些灾难乃是枯尊者出现了。
两人明明是一体两面，向来同进同退，此时荣尊者却要将枯尊者称为宿敌，于混沌中而生，战斗了无尽岁月。
枯尊者也适时降下神谕，要求血祭。
起先，荣会战胜枯，让这个种族松一口气，重新获得丰收。
随后几年，荣会一直胜利，然而会愈发力不从心，愈发艰难。
最终，生灵也会体恤神灵，一些族中老者会自愿去死，血祭枯尊者。
同时，他们也会相信，荣尊者站在他们这一边，只是枯尊者太强。
崇拜荣，而畏惧枯！
甚至些种族发生分裂，与另一族有仇，就崇拜枯尊者，要求为对方降下灾难。
彼此互斗，又是一批血食。
殊不知，血祭之后的生机神魂，都被这两人分而食之。
这等自愿献出的神魂最为养人，没什么业力，更有信仰之力能稳固他们二人灵智。
亿万计数的枯骨，支撑着枯荣尊者的肉身与神魂，保持他们灵智不失，不陷入疯狂。
此后无尽岁月，这一族就陷入怪圈，沉溺于这二位神灵的信仰，被这些手段操控。
两人一人唱红一人唱白，恩威并施，令数不尽的种族陷入他们的圈套。
茬茬韭菜割完又生，永远不绝。
甚至，他们麾下也建立了神权。
一些有潜力种族，在强大世界成道。
有一些大帝被他们影响，失去独立自主的能力，最终将世界一角炼化，建造为宝船，橫渡虚空，不辞辛劳传播他们的信仰。
一些忠诚者被赋予一部分枯荣之力，在一些中小世界重复那等操作。
许多时候，并不需要两位神帝亲自动手。
不过，这等做法也有缺陷。
他们治下世界与生灵被收割太多，无法厚积薄发，积累太强底蕴。
甚至于世界很难升华，几乎不可能。
种族潜力也很弱，无法为生存奋战，自然得不到进化。
除非原本就很强，有一定潜力，否则能到证道这一步的生灵极少。
一个大世界的土地，几千年下来能出几位准帝就不错了。
大多数是金仙，如同天界刚刚开辟时，被许多神药给养喂出来的那种。
战力低下，自傲无比，和草包也差不多。
天界金仙，面对强大的虚冥鬼族尚有求战之心，要复仇，要解决生灵大祸。
但枯荣尊者治下的一个个大世界中，却大都是那种空有修为的废人。
强者没有强者之心，最终只会走向灭亡。
也正是因此，众鬼之母才觉得自己能以两千鬼帝说动他们，然而她还是太天真。
只不过，此时那老谋深算、城府深沉，在无数个世界中被当成邪神恶魔一般的枯尊者，面对秦风的观察，正在瑟瑟发抖，犹如被猛虎盯上的小白兔。
“地府之主，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风闻言也是一笑，神念传出。
“我在想如何夺你大道本源。”
他没有遮掩，赤裸裸的直接将打算说出。
如同人族凡俗屠夫，在一头活猪面前自言自语，要从哪里下刀，哪块肉该怎么做最是好吃。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之存在涉及了虚空万界的衰落与枯寂！若我死去，很多规则都要大乱！”
枯尊者惊恐无比，他这次是真的慌了。
“而且，吞噬一尊神帝的本源并不容易！你一定也察觉了！”
这枯尊者竹筒倒豆子，将许多秘辛说出。
他先前还觉得，这秦风初来乍到，未必知道神帝境界能夺取吞噬同境强者本源。
首先，这其实需要极为奥妙的秘法，甚至在神帝之中也是秘传，每一位都不同，效果有极大的差别。
其次，自身需要将某种本源所代表的规则实践，强行容纳，会引发严重冲突。
最后，吞噬一位神帝本源，心神意识之中多少都会留下先前那位的思维碎片。
因为许多本源感悟，与记忆过往纠缠在一起，就是因这些事而得到的大道感悟，若是不一起吞下留存，会损失太多。
越是强大，自身与大道纠缠便越深！
最终，一位神帝境界的强者，一生大半记忆都与大道感悟有关。
哪怕是神帝，贸然行事，行为与思想也会受到同境界强者的碎片影响，性情会出现极大改变。
比如，现如今存世的古老存在，大多都曾创造过一些世界，开辟天地。
这就是因为他们都吞噬过那位创世神帝，从而带来的影响。
吞噬越多，对自身影响也就越大，越有可能性情大变，变成另一个人。
历史上不是没有这种事发生，一尊神帝原本在斗战中胜出，但吞噬本源后不久，思维性格和行事打扮都变成了那位战死者的样子，开始以战死者之名自称。
而有一些古老神帝的秘法，却能够最大限度减少这些记忆碎片，得到精华，一定程度维持自身纯洁。
但，此种方法特别难得！
秦风闻言，思考片刻后点头，这与他先前推演出来的结果确实差不多，所以他才没有立刻动手。
“系统，可有安全的本源吞噬法？”
他在意识深处询问系统，却没抱任何希望。
“哦？这倒是奇了！”
秦风有些惊奇，若这个说法成真，那这些神帝又是如何吞噬本源的？
秦风略微思索使明白了。
所谓吞噬，也是领悟与占据，自身同样代表了那部分规则，只不过比正常的领悟加快了无数倍。
一些古老神帝的秘法，应当是针对悟道，或是针对记忆碎片本身。
秦风现在就能想出一种法子。
比如，先观看那些记忆碎片，再改造自身记忆，催眠自己，告诉自己那些事情与想法都是自己所为。
紧接着再吞噬本源，便直接将那些记忆中的主角取代，一些细节，行事风格也做了改动。
遇到一些真正的矛盾，要么直接毁去，不要那部分感悟，要么捏着鼻子忍受，标记起来，日后徐徐图之，一点点磨灭忘却。
秦风悟性惊人，一下子便理解了所谓秘法本质。
然而，这也多亏了系统，令他得知不存在所谓吞噬法，否则还真要被这枯尊者骗过去。
不得不说，这老古董心机深沉，无形中下暗雷，差点就害秦风上当。
关于这所谓吞噬法之秘，恐怕所有古老存在，参与过遥远时代神帝大战者都很清楚。
恐怕如今的虚空万界，也只有自己与那众鬼之母不知道此事。
这几位神帝见到他们开启大道之争，快要百年了，一直沉默，无人指出这一点。
在自己击杀枯尊者得到枯寂衰落本源时，也没有神帝出言，显然是早有默契，要以此算计新来者。
他们反而在虚空中布下一些暗手，混淆了信息，令秦风先前观察推演时，也觉得那先天神魔之王与另一尊象征阳性光明的神帝是被吞噬了本源。
这是个局，由所有古老存在布下，针对新晋神帝的局！
若真是普通神帝，就要直接将这本源吞掉，两个神魂的记忆纠缠在一起。
古老神帝活过无数岁月，记忆与积累何等庞大？最终肯定会占据上风。
说不定就要反过来，占据新神帝的神魂，夺得主导位置。
哪怕能够勉强融合，也难以说清，究竟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