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闻声转回头看了看二楼台阶上站着的甄俊毅,缓缓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甄俊毅没有回答老头的问题,而是伸手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手一挥扔给了老头,淡淡的说道:“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现在它是你的了!”
老头伸手接过了那样东西,只见那竟然是一块巴掌大的玉牌子。
这玉牌整个呈现出以一种渐变的黑灰色,上面是灰,越往下面颜色越深,直至底部竟完全变成了黑色。
玉牌整个的造型很古朴,一面雕刻着两个蜷缩在一起的人,一面则是让人完全看不懂的古怪文字。
老头将那枚玉牌子握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抬眼看了看二楼的甄俊毅,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这么做还有意义吗?”
甄俊毅看着老头微微笑了笑,说道:“很多事情不是时间久了,就会一点点淡去的!先不说我……都过了这么久,你心里的那块石头不也一样没有放下去吗?”
老头似乎被甄俊毅说中了心里的痛点,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朝一间不算大的房间走去。
看着老头转身离去的背影,甄俊毅原本就冷峻的眼睛里陡然闪过了一丝光,一丝略带杀意的光。
…… ……
风,有些凉,这时候的京城干冷干冷的,吹在人的脸上好像小刀在划皮肤一样。
红念可身上的衣服不多,没吹过一阵风,她都不由得打一个寒颤。
红念可裹了裹自己的上衣,试图留住身上的最后一丝温度,虽然无济于事,可至少心里上能够得到一点点安慰。
红念可按照老头虽说的话一步步的朝前走着,她每走一步便会有一个念头在心里窜出来……
“他为什么会突然从鬼市里跑出来?难道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会如此信任我?或者说,他为什么会选中我?
这块奇怪的木头又是怎么回事?
这照片上面那个看不见脸的人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他真的姓胡吗?
真的和一元斋有关系吗?
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
还有……我走的并不算快,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甄家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追出来?
难道这老宅子里就没有一个人发现我逃出来了吗?
又或者,他们是故意放我走的?
可如果是故意放我走的,那他们这又唱的是哪一出戏?”
红念可一边想一边朝前走着,时间不大便来到了一条大道上。
其实所谓的大道也不过是一条对侧双车道的板油马路。
这地方很偏,属于京城郊区再往外几十公里的地界,再往南面走不远就直接进了河北地界。
这地方用“鸟都不拉屎”来形容那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红念可四下里看了看,周围除了山,就是一些荒草林子。
红念可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口中喃喃的念叨着:“怪不得甄家的人不追来……这破地方,就是我想跑也没处去啊!就算是上了大道又能怎么样?连个……”
红念可原本想说“上了大道连个车都没有”,可这话刚说出一半,突然不远处闪过了两个光点。
红念可心中一动,她认得那两个光点是什么,那不是别的,正是车灯。
又车灯,自然就有车。
有车,自然就有人!
有人,当然就有希望。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红念可的身前。
车子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豪车,只是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五菱宏光。
银灰色的车身上面早已经满是伤痕,很多地方都已经看到了底漆,有几处甚至还生了锈。
开车的是一个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汉子,这个人皮肤很黑,一看就是常年从事户外工作的主儿。
他不算胖,但是有肚子,而且很大,可即便如此,他开车的时候却偏偏喜欢将座位调的很往前,弄的好像要将整个方向盘都塞进肚子里一样。
红念可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红念可。
这个男人似乎还是个热心肠,见着红念可孤零零一个人便“滋”的一脚刹车停在了红念可身前不远的地方。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停远了,这个男人又将车到了回去。
他停好车之后,不紧不慢的摇下了车窗,用一种略带四川口音的普通话问道:“我说女娃子,你这是要搭车吗?”
红念可看了看车里坐着的汉子,又看了看四下里连只鸟儿都不飞的环境,心里虽然有些“狐疑”,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在这里迷路了,不知道能不能劳烦大哥把我载到城里去。”
那个男人听红念可这么说,忙笑了笑,说道:“好说!好说!赶紧上来吧!外面怪冷的!我这辆车破,但再怎么说也有空调!”
红念可闻言连忙道了一声谢,随后便一个翻身上了那辆可以用破旧不堪来形容的五菱宏光。
原本红念可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心存芥蒂,毕竟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界,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突然冒出了这么一辆车,和这么一个人。
我想,除了那些天生自以为上帝眷顾的主儿外,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一切只是个单纯的巧合。
你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红念可这种打小就见惯了社会阴暗面的人了。
所以,她上车之后,便一直有意无意的在试探着眼前这个男人。
可很快红念可便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活脱脱就是一个靠体力吃饭的穷苦人。
这个人叫做王新,是四川自贡人,五十六岁,算上今年,他来京城已然有小三十个年头了。
这个王新做的是门窗生意,有一个不算大的门面,虽然没有什么大钱,但却足够养活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而他今天之所以能够路过此地,也是因为有客户给他打去电话,说自己家的房子窗户漏风,想要换个窗户,希望他能够过来给量个尺报个价。
“给姑娘……”王新给红念可递了一瓶哇哈哈的矿泉水,“我看你好像站半天了,渴没渴?你王哥我这儿没别的,就只有这个了。”
红念可伸手接过了矿泉水,可是并没有喝,只是拿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