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不早说,都趴下!”
一群人应声趴在地上,也不管森林里腐烂叶子的臭味。
陆飞抬起头眯着眼睛往前方细看,似乎也看了隐约的几点光亮。但奇怪的是光亮本身并不移动,而且呈现一种别样的颜色,好像是蓝色,又有点绿色。
只是距离太远,又被森林中的大树遮挡,很难辨认清楚是什么东西。
“不像是火把,伊万,你和我上去看看,其他人散开警戒!”
呼啦啦,一群人纷纷站起朝东西北三面摸去,队伍散开成一个半圆。
陆飞猫着腰,和伊万成掎角之势,互相掩护朝前摸去。
前出百米后,他们找到了光源。
几棵大树间的空地上散落了一圈尸体,都已白骨化。
亮起的是磷火,俗称的鬼火!
“去把兄弟们都叫来吧,只是几具尸体而已。”陆飞放下枪,长出一口气。
“是!打仗多了,居然不怕尸体、白骨、鬼魂这类的玩意,反而怕人了,啧啧,可怕的人类。”伊万自嘲的笑笑,脱下了帽子。
“贱人就是矫情,去去去,学什么文艺青年。”
陆飞鄙视的打发他走了,自己蹲了下来。用匕首翻弄着地上的白骨、破旧生锈的武器和金属的零部件。
一分钟后,啪的一声,一只手掌落在了陆飞肩膀上。
“弗拉基米尔,看什么呢,呦!骷髅!”凯瑟琳探头看了一眼,噌的一声跳了起来,转头钻进了身后伊戈尔的怀中。
“算你运气好,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酒精味道,要不你现在已经和他一样,是具尸体了!大半夜的别乱拍我这种高手的肩膀。”
“哦哦,这些白骨是谁的?太可怕了。”
周围的战士也围了上来,大部分人不敢细看。
“唉,这些人应该是去年被包围在此地的我军战士,瞧,他们身边还有几支破损生锈的莫辛纳干,这几位战士都是被子弹打死的,应该是中了德军的埋伏,或者被清剿时打死的。”
陆飞站了起来,喟叹了一声。
“如果去年没有车长在德军审讯室里的绝地反击,我们也应该死了很久,变成白骨一堆了。”伊万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年的惊险时刻。
“是,我们能活着真是幸运,被坦克追、大炮轰、飞机炸,最后还被几万?国人追,啧啧,居然能逃出来。”叶戈尔搂着妹子,低调的吹嘘着过往。
“行了,别吹了!逃命而已,有什么好自豪的。
原地休息半小时,阿尔乔沙,派出岗哨,KV兄弟们,跟我一起把这些牺牲的兄弟原地埋了。”
“是!”维克多认真的答应,凑了过来。
KV兄弟不再开玩笑,走了过来。
叶戈尔甚至轻轻推开了凯瑟琳,让她在一边等着,看他挖土的雄姿。
噗嗤噗嗤的挖土声不停响起,兄弟几个轮流挥舞铁锹,很快一个不大的坑挖好了。
陆飞郑重其事的收敛了尸骨,让兄弟们填土,自己在边上的大树上刻下一排字。
“英雄无名,浩气长存!无名战士之墓,1942年3月5日。”
凯瑟琳认真的念了一段祷告词,兄弟们和身边休息的契卡行动队的战士们低头默哀。
肃穆的气氛很快打破了。
“车长,前方两百米外忽然出现大批火把!正朝这儿前进!”南侧的哨兵气喘吁吁跑来抓着陆飞轻声道。
“车长,我们右侧也发现了大批火把,距离三百米上下。”东面的哨兵也屁滚尿流的跑了过来。
“妈的,我们被发现了!被包围了,打吧,我们掩护雅克夫走!”阿尔乔沙慌张道。
“慌什么,都躲树后,不许开手电、不许抽烟,我先上树看看。”陆飞摇摇头,轻声呵斥道。
十几二十双眼睛看着,陆飞没法用手表上的绳镖,徒手抱树三五下爬了上去。
很快他的身形消失在了森林高处。
陆飞在树梢上用红外望远镜四处观察,发现事实比哨兵们报告的更严重,大批的火把已从东西南北四个位置分别出现了!
四面的火把正向中心位置靠拢,而他们一行人的位置偏西南,马上就要和南面、西面的敌人相遇,北面东面的敌人还有几公里的距离。
“shit!这下要遭!一个方向还能摸黑搞风搞雨,四个方向都有,打哪一个都会腹背受敌。
焦躁间,倒是让他发现西南两个方向移动的火把,在直角相交的位置还有一段空档!
不及细想,陆飞溜下了树。
“都闭嘴,没时间了!所有人排好队,一个拉一个手会衣角,跟着我走。
德军从四个方向齐齐压了过来,只有一个小空间和一个时间差可以利用!走!”
陆飞说完斜着朝西南偏西走去。
手电已关,头盔不敢戴,陆飞仗着自己双眼有扫描功能,往前一步步移动。
一路避开大树和明显的灌木从,至于被藤蔓和树枝扫脸,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好在陆飞此时威望如日中天,KV兄弟们自不用赘言,契卡行动队也令行禁止。雅克夫和凯瑟琳被瓦列里和叶戈尔贴身保护,可保不会走丢。
一行二十来人像一只大蜈蚣,排成长长的十来米一条线,弯弯曲曲往前,无数只大脚挪动往前。
走了几百米,一行人左前方的火把越来越亮,甚至听的见人声;而右侧中部的灯光倒还昏暗,应该有些距离。
陆飞越走越快,希望能尽快冲出包围圈且不被发现。
如果不能在德军包围圈还没完全形成前过去,他们就只能硬扛德军的围堵进攻,被打死或俘虏是大概率事件。
身后兄弟们像一群幼儿园小朋友过马路,互相拉着衣角,行动缓慢。
虽秩序井然却幼稚可笑,甚至还带了点小可爱。
当然,一旦暴露在强光下,?国人可能会被这一串排排走的大朋友给笑死。
虽然怕的要死,大家都选择性的相信了从未掉链子的弗拉基米尔同志。
主要也没什么办法可想,这年代还没有荧幕上的超级英雄,谁也不会认为自己能一打几百,该苟就苟没有一点羞耻感。
漫长的10分钟过去了,一条大蜈蚣终于游过了两军结合部,消失在了森林中。
直到半小时后,所有人腿脚酸软,整支队伍已七扭八歪随时崩溃时,陆飞才停下了脚步,命令原地休息。
“兄弟们,原地坐下,不许抽烟不许大声说话,有吃的可以补充点营养,休息5分钟,我们还要继续往西走一段。”
陆飞挨个拍着不知是谁的肩膀,轻声一个个关照道。
“知道了,车长,你真是闪电般的反应,天大的胆子!话说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凯瑟琳小姐,他女朋友是我妹妹,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和欲望,可以用在你身边的丑男身上,否则,嘿嘿!”
“虽然黑咕隆咚的,我一直没太看清您的面目,可我也知道您长的实在不怎么样。你妹妹不会和你很像吧?”
“呃,不像,一点都不像。”
“那就算了,否则我觉得抢车长一点难度也没有。”
“虽然你间接的骂了我,不过也没毛病,叶戈尔,别背这小娘们了,他惦记着车长呢。”
“没事,她开玩笑呢,说出口的心里话它还是心里话吗?”
KV兄弟们和无知无畏的凯瑟琳随意的开着玩笑,一点都不紧张,他们都知道信任车长比信任自己靠谱多了。
而契卡行动队的战士们却害怕的全身脱力,喘息不止。
嘭的一声轻响,陆飞从树上跳了下来。
“放心吧,我们已离火把有了一公里远,德军南面和西面的部队会师了,恐怕接下去会朝东北方向去会师另外两支部队。嘿嘿,不知道他们会师却找不到我们的踪影,表情是多么的扭曲。”
“哈哈,四个指挥官遇到一起互相询问,发现谁都没抓到逃犯,好尴尬啊!”阿尔乔沙脑补了画面,压低着声音自嗨了起来。
“他们很快会四面搜查,我们还得跑路。唉,我们甚至不知道前方会不会碰到德军或直接闯入前线。我都听到隐隐的炮声了,这里离前线不远了。”维克多摇头轻声道。
“要不用电台联系一下我军前线部队,约好一个地方,让部队打开一两公里的缺口,我们直接冲过去就行。”阿尔乔沙兴奋的建议道。
“这漆黑如墨的夜里,就算用照明弹都很难看清地形地貌,约好准备的前线接头点极为困难,你们有现成的坐标吗?”陆飞摇头道。
“我们只有小河的坐标,出了森林也许能测量和观察,这里不行。”年轻的电报员忽然伸头进来插播道。
“哦,小河的坐标也能做参考,我们现在离小河大概偏南4公里左右,偏西2公里。对了,我们能呼叫炮火吗?现在德军四支部队在森林里会师呢!少说也有个上千人吧。”陆飞忽然来了兴致,轻声的问道。
“应该可以吧,不过这里森林大树密布,信号很差。”电报员摊摊手无奈道。
“那不怕!我可以先找棵大树爬上去,再放绳子把你拉上去!你报送完坐标,甚至可以在树上纠正炮弹弹着点!”说起杀人放火,陆飞再次情绪高涨。
“好啊!我们试试,反正联系不到也不损失什么。”
两人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你一言我一语的确定了呼叫炮火的决定,在小河坐标的基础上重新设定了新的炮击坐标,甚至连请后方炮击的理由都想好了。
美其名曰轰击德军追兵,保护目标的安全,再稍微添油加醋一丢丢。当然告诉后方炮兵,这里聚集着成千的德军也很重要。
五分钟后,电报员被陆飞送上了一棵百年巨树。
随即滴滴答答的发报声响起,底下的兄弟们都隐约听到了。
十公里外的苏军前沿指挥部几乎同步收到了无线电波!
地下前沿指挥部里,一个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手中拿着电报,愁眉不展。
他是负责勒热夫-维亚济马方面战事的最高指挥官,大将朱可夫。
电报内容是如此的惊悚,德军发现了逃亡的领袖儿子雅克夫,正在全力追击!我们的小分队正在誓死反抗,拖延阻击德军的步伐云云。
朱可夫将军甚至一厢情愿的联想到,那个无敌车长在呼叫自己所在位置的坐标,希望用炮火给雅克夫打开一条生路。
“开炮,给我狠狠的打,炮兵师先打一个基数!随时和契卡电台保持联系,纠正弹着点,一定要保护目标的安全!
顺便问问契卡的人,弗拉基米尔车长还活着吗?”严肃的朱可夫沉痛的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