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彻底把邦太从梦中惊醒。
是呀,我怎么把主刀让了你呀!
回到主刀位的邦太,狠狠地朝Bing剐了一眼,你怎么不提醒我?
Bing当然看懂了邦太的眼神。
这种责怪很重。
但他不服。
能怪我吗?
我以为你有意让给他做的呢!谁知道你彻底凌乱了?
邦太又朝刘牧樵看了一眼。
“你,很厉害!完全可以和滕策相比了。”
和滕策比?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比你邦太更厉害,还是比你差一点?
你为什么不拿自己和我比?
刘牧樵嘿嘿一笑。
明白了。
他也给了邦太一个友善的眼神,加上一句,“邦太先生手术很漂亮。”
邦太沉默了一分钟,说:“你的也很漂亮。谢谢你了。”
过了几分钟,邦太说:“龙先生,你可以和刘牧樵交换一下吗?你的手术很不错,但我想和刘牧樵先生切磋一下,他的手法,太漂亮了,想学一学。”
龙教授退了两步。
刘牧樵也没客气,站了过来。
龙教授站在N助上去了。
手术继续。
换上刘牧樵做一助之后,邦太的手术速度突然加快。
这种加快不是主动地。就和开车一样,刚才在国道上走,现在突然上了高速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不对不对,他很快又意识到,还不能这么理解,应该是,先前开的是一台1.4排量的小车在高速路上跑,现在突然换成了2.0T的小车,一样的加油,速度一下子就起来了。
太顺手。
邦太不再是等,刘牧樵在等他。
他做到第一步,刘牧樵就已经给了他第二步的准备。
就好比吃饭,邦太想吃鸡,转盘上的鸡就转到他的面前,他只需要伸手夹就行。
根本不需要等,更不需要他推转盘,想吃龙虾了,龙虾在他想的前一秒已经到了他面前。
这种感觉,在手术台上,那是十分的美妙。
邦太抬头看了一眼刘牧樵。
刘牧樵很认真,但并不严肃,更不紧张,而是很放松的那种。
“你做这种手术,做得很多了吗?”邦太问。
“这是第二次。”刘牧樵说。
“你是说,做助手是第二次?”邦太问。
“不是,是说主刀,我基本上不做助手,除非是友情出场。”刘牧樵淡淡地说。
这话,邦太理解。
他也不做助手,除非是教学的时候,偶然会喂喂食。
突然,邦太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是说,你总共才做了一次这种术式的手术?”
“是的。”
“但是,你十分熟悉。”
“是的,我一般做第二次就会很熟悉。要是我主刀,我还可以加速。”
邦太不说话了。
……
此时,在示教室里,默禾的医疗组又在发生争吵,首席医生开始发言了,他在强调他从昨天起就是正确的一派。
默禾的私人医生理亏。
刚才大出血的那一幕,他吓死了。
14分钟没有止住血,不敢想象!
邦太14分没有止住血。
刘牧樵上来,不到30秒就止住了血。
是碰巧,还是必然?
很多人在问这个问题。
首席医官一直是少数派,现在他不出口气什么时候出?
“我说了,请刘牧樵做主刀是最正确的,刚才,他救了王子一命。”
“碰巧!”默禾的私人医生大声说,他可不能认输。
这个人和首席医生是仇人,首席医生支持什么,他就反对什么,因为,他曾经就是王室首席医师的候选人。
既然有这个复杂因素在里面,刘牧樵的出山就变得难以确定了。
现在不是水平问题,而是敌我矛盾问题。
首席医生力荐刘牧樵,私人医师就坚决反对。
他们这么一折腾,刘牧樵刚才显示的神威就大为减色。
因为,有不少人并不是很专业,刘牧樵的水平到底是高是低,还需要听别人的评价。
现在一个说刘牧樵很厉害,一个说,刘牧樵的成功仅仅是碰巧,他们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
手术室里,气氛相当的紧张。
就在刚才,邦太不小心,刀片在腹主动脉上划了一刀。
这种不小心,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到。
偏偏,被邦太遇到了。
邦太做过几万台手术,还从来没有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就连实习生都不应该犯的错误,被他遇上了。
不过,这个错误与刘牧樵有关系。
就在刚才,邦太的手术做得太欢快了。
就和开车一样,十次故事九次快,另外一次也不例外。邦太做得太爽了,他被刘牧樵推着,越做越快,最后,就和车子的速度达到了200码一样,出事了。
手一颤,锋利的刀片,一下就划在腹主动脉上。
腹主动脉,小指粗细,一旦破裂,血管里的血,猛然射出,高度可以射到天花板上。
幸亏刘牧樵的徒手止血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在3秒之内,就止住了血。
不过,这种止血,只是暂时的,是以分秒计算。
“你会吗?”
刘牧樵问邦太。
他是问邦太会不会修补动脉。
邦太实话实说,“不会!”
腹主动脉修复,邦太没做过,也没看过,甚至他在文献上也没有看过。
“帮我穿针!可吸收肠线!”
刘牧樵一只手压在腹主动脉上,他准备单手缝合腹主动脉。
他脑子里的空腔脏器吻合术,就包括动静脉的吻合和修补术。
邦太也没问刘牧樵会不会动脉缝合术,赶紧帮他穿了一根线,连着持针钳交给刘牧樵。
刘牧樵左手缝针,右手止血。
不顺手,视野也太小,但他还是连续缝了三针。
他用的是锁链式缝合。
这是一种极为少用的缝合方式,就连很多资深的外科医生,也不知道还有这种缝合术。
连续缝了三针,他放下手,夹起线头,拉了拉紧。
然后试着松了松右手。
没出血。
紧接着,他松开了压住动脉的手指,两只手连打了两个结。
并没有结束。
“0号线。”
邦太又穿了一根0号线。
刘牧樵现在两只手都空了,两把持针钳,在腹主动脉上一针一针做间断缝合,很密,不到0.5厘米的距离上,他缝了整整10针。
然后才直起腰,吁了一口气。
“稳了?”邦太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他试着问。
“稳了。”刘牧樵有些紧张。
今天是他第一次缝合腹主动脉。
说实在的,刚才,他和邦太同行一条船,船破了,眼看就要沉了,他很幸运堵住了破口。
此时,他的心还在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