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爹的话像刀锋。
江教授和周教授哪还敢说半句话?
“刘牧樵,你穿刺成功的把握有多大?”宋爹问。
“九成九吧。”
所有人一惊。
宋爹也是一惊。
“你好狂啊!”
“不狂,我谦虚着呢。因为,我是有理由的,在座的都是自然科学工作者,而不是社会科学工作者。自然科学应该直话直说,按理,脑干穿刺并不难,距离头皮也就两三公分,这么大一个囊肿,闭着眼睛我也能穿中。所以,我应该说,成功率为百分之一百。”
“好吧,我再问你,你怎么能够尽可能避开损伤重要组织?”
“关键就是看核磁共振片子。”
“你对核磁共振片很有研究?”
“还可以吧。至少要比刚才说我没教养的那个教授强一点点。”
众人又是一震。
都看着放射科的那位教授。
他想发作,又似乎被宋爹的威势所压迫,脸,被涨得通红。
“嗯,这样不好,刘牧樵同学,人家是你的老师,你应该学会尊重人。”宋爹说。
“是的,我应该尊重可以尊重的人。但是,他不是。”
“我怎么了?”放射科教授终于忍不住了。
“你可以批评我,骂我,但你不能骂我父母。”刘牧樵说。
“你父母本就是对你缺乏教育!”
“住口!”宋爹轻喝一声,整个房间嗡嗡作响。
“邱一麦,你这就不对了,人家是你的学生,老师怎么可以和学生较真?你说刘牧樵可以,但你确实不能说他父母。你应该尊重人,人家父母做任何工作,你也应该尊重人家。刘牧樵,你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没有父母。我是一个弃儿。”
“……”
突然,一片死寂。
众人理解了,刘牧樵死揪着放射科邱一麦不放的原因了。
“好了,我们不说了,回归正题吧。”宋爹收回同情的眼光,大声说。
“不,我还要说几句。对不起,刘牧樵,是我不对,我不知道你父母遗弃了你,不过,世界上很多有成就的人,都有很悲惨的童年。”邱一麦教授说。
“悲惨倒也谈不上。”
“我想向你请教影像学方面的知识。你应该是那种对灰度特别敏感的天才,还有超强的空间构想能力。你要是专攻影像学,你一定会有很大成就的。”
刘牧樵淡淡一笑。
我哪里是天才了?不就是有个系统吗?
“好了,会后你们在商讨吧。我们言归正传,这个患者,我记得我参加的会诊就有13次了。可以说,我们能够想到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所有可能有效的药也都试过了,早已经是黔驴技尽。现在,看到了一点希望了,还犹豫什么?我们当然得试一试啊。刘牧樵,拜托了。”
……
一个小时后,神经外科内设手术室,刘牧樵、邹医生,还有江教授开始了手术。
来了一个家属,他在手术室外等。
他是代表。
谈话,签字,护送被人,他几乎没说几句话。
他们都已经茫然了。
病危通知术都已经满满一抽屉了,还有什么话需要谈?死亡俩字,他们早无所谓了。
邹医生制止了护士备皮,他要亲自来,总得有点成就吧,理发,消毒,钻孔——哦,对了,还是象征性地在钻孔的地方打了点麻药。
“可以了。”他说。
刘牧樵还在看核磁共振片。
足足十分钟。
这是习惯,也是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