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看了哈利好一会,用手指摸索这下巴上的胡茬,然后缓缓开口,仿佛在斟酌每个字眼。
“黑魔王似乎从前压根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的这种联系,在此之前似乎是你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和思想,他却浑然不知。但是,你圣诞节前的那个梦——”
“韦斯莱先生和蛇?”
“恐怕是这样的,”赫拉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许多。“而且,这是很严重的事情,我想这令黑魔王感到了害怕。”
“我是在蛇的脑子里,不是他的,不是吗?我清楚得记得。”
“一句两句很难解释得清楚,但你要知道,”赫拉叹了口气,“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可我感知的是伏地魔的思想,怎么有用蛇眼看东西呢?”哈利不死心地问道。但这令赫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要说黑魔王的名字,哈利。”赫拉沉声道。
一阵沉默,他们隔着桌子沉默相视。
“可邓布利多也说他的名字。”哈利小声地说,看起来赫拉和他的关系有些太好了,以至于哈利对赫拉这么没大没小的,甚至拿邓布利多压他。
如果哈利知道,就在不久前,邓布利多曾经求着赫拉杀了他,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恐怕哈利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邓布利多是本领高强的巫师,”赫拉轻声为哈利解释道,他可以理解邓布利多这样做的目的,恐惧是毫无用处的情感,如果一味地让人恐惧这个名字,只会加深人们的恐惧,使他们彻底丧失对抗的勇气,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伏地魔复活了。“他可能不讳言者这个名字......但我们其他人......”
赫拉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摸着口袋里的魔杖,耐心地给哈利解释着这些巫师中最基础的常识。
“我只是想知道,”哈利费解地再度问道,他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赫拉有多么想要跳过这个话题,“为什么——”
“看起来是你进入了蛇的脑子,因为当时黑魔王正在那里,”赫拉粗暴地打断了哈利的话,他正巴不得尽快进入大脑封闭术的正式授课,给哈利解释这些无关痛痒的常识真的是太麻烦了。
毕竟,他还是要死在伏地魔的手里的,这是他的宿命。
“他那时准是正附在蛇的体内,所以你梦见你也在里面......”
“那伏——他发现我了吗?”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赫拉很是无语地说,这甚至不需要任何魔法基础,这只是哪怕是一个麻瓜也拥有的最基础的逻辑推理能力。如果伏地魔没发现哈利,邓布利多又怎么会让斯内普教哈利大脑封闭术呢?
“是邓布利多的猜测,还是——?”
“恐怕这是确确实实的消息,否则他不会特意让西弗勒斯跑一趟的——仅仅是为了一个猜测。”赫拉干巴巴地说,他回到书桌后面,从里面拿出基本大脑封闭术基础知识的课本,放在桌子上,“我们最好先从基础开始,恐怕你在此之前完全不了解什么是大脑封闭术,你可有得学了。”
“是,赫拉。”哈利苦着脸看着起码有五英尺高的深色封皮的书籍,他更希望赫拉可以用一种简单的方式教导他,比如就像赫拉上课时那样很有趣的讲课,而不是像乌姆里奇一样使用最令人恶心的阅读课本的方式。
“别这样,哈利。”赫拉皱了皱眉头,“大脑封闭术需要相当多的了解,你需要从别的有经验的巫师那里总结经验,找到你自己的方式,这就好像守护神咒,每个人要回忆的快乐的记忆都是不一样的。”
“是是是,这就看。”哈利重重地叹了一大口气,拿起最上面一本放在膝盖上就翻看了起来,事实上他惊讶地发现书里面做了不少的笔记。
“别这么看我,那可不是我写的,应当是之前借阅过的学生或者教授吧。”赫拉扫了一眼书上的内容,用红色的墨水划了不少的横线,还有些看不清是什么的古怪涂鸦。
“当然,我会告诉你哪些是需要看的,我会告诉你的,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留出时间让你练习,但恐怕这周是不大可能了。”赫拉拿过哈利手中的书,从头到尾很快地翻了一边,在最最基础的内容部分重重地敲了几下,“你就先把这部分看完吧。”
“好的。”哈利说,他很快地点点头。
“哈利,你每天晚上的睡觉前,要排除一切感情——使你的头脑保持空白儿平静,明白吗?”赫拉在哈利看得有些头昏脑胀的时候说道。
“明白。”哈利说,但他几乎没有听,他的脑子里几乎都是“大脑封闭术需要......”“......克制......情感......构建......”
“你最好听我的,因为下周应该就是西弗勒斯给你上课了,他是大脑封闭术大师,他会知道你有没有练习的。”
“好吧。”哈利的脸色有些发愁。
赫拉靠在椅背上,一手轻轻搭在扶手上,不急不缓地叩着,另一只手里托着一本,这是邓布利多的私人存货,赫拉离开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时候,他塞给赫拉的,说是这对赫拉有用。
这一晚上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看得哈利头晕眼花,赫拉也差不多,他看得手都酸了,但中间有几页明显被人死掉了,赫拉不清楚上面是什么内容,也许是些极度邪恶的黑魔法,邪恶到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不认为赫拉可以阅读。
“但总得来说,这里的咒语都很可怕,不是吗?”赫拉把书合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能够杀死一个人的魔咒,那绝对是需要极为强大的恶意的,这对赫拉来说可是个难事——毕竟那可是邓布利多,况且赫拉的勇气一向不足。
“但愿一切都能如同邓布利多计划的一般顺利吧......”
四楼的办公室穿出喃喃的低语,没有一个人听见。
“......”
......
......
哈利离开赫拉的办公室后,直接前往了图书馆,同为五年级男女级长的他们几乎一有空就在图书馆里——罗恩纯粹是被赫敏逼的。实际上,他们二人正在赶乌姆里奇新布置的一堆作业。其他的学生,几乎也全都是五年级的,也都坐在点着灯的桌前,鼻子凑在书上,羽毛笔刷刷地狂写。窗外的天色越来越黑,唯一的声音就是平斯夫人的鞋子哒哒轻响。她在过道里来回地巡视,这个学生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她甚至还把气呼到碰她那些宝贝图书的人的脖颈上。
哈利有点哆嗦,伤疤突然有点痛,他觉得有点发烧,但这不过是他自己的瞎想罢了,他压根没有发烧。在罗恩与赫敏的对面坐下时,他在窗户中照见了自己,十分苍白,伤疤似乎比平时更显眼了。
“怎么样?”赫敏小声地问,然后露出担心的表情,“你没事吧,哈利?”
“嗯......没事......我不知道。”哈利烦躁地说,痛得皱了皱眉头,他有些认同赫拉的话了,也许他真的需要学习大脑封闭术,起码他的伤疤就不会痛了——如果说可以隔断和伏地魔的联系的话。
一个礼拜后的第二次私人授课,斯内普就没有再统治赫拉了——他要亲自教教哈利大脑封闭术了。赫拉也乐得清闲,但他注定是很难获得悠闲的时光了,因为就在周四的早晨,凤凰社就遭遇了一个很重大的挫折,或者说是在周三的晚上,但这并不重要。
这是周四早上的标题,事实上,这几乎令所有看到报纸的人都心中一凛,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阿兹卡班作为守卫最严苛的监狱,能从里面逃走......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不好的方向——摄魂怪叛变了。
实际上,在上一次巫师战争中,摄魂怪就是伏地魔身边的得力干将,因为只有伏地魔能够满足他们随意吸取人类灵魂的可怕愿望,这放在任何其他人身上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也只有伏地魔会开出这么过分的条件。
他总是把些狼人、吸血鬼、妖精、摄魂怪之类的奇葩生物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许下些夸张的有些过分的条件,只是为了能够压住邓布利多一头——害怕邓布利多的他只能靠人数取优了。
而报纸上是这么写的:
满头版的十张黑白照片,九个男巫和一个女巫的面孔,有的在无声哂笑,有的傲慢地用手指敲着边框。每张照片下注有姓名和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罪行。
安东宁·多洛霍夫,一个男巫苍白、扭曲的长脸对着阅读报纸的人不停冷笑,凶残杀害吉迪翁和费比安·普威特夫妇。
奥古斯特·卢克伍德,一个头发油光光的麻脸男子倚在边框上,一副厌倦的表情,向神秘人泄露魔法部机密。
但赫拉的目光被那个女巫吸引了。第一眼看报纸时她的面孔就跳入了他的眼帘,她黑色的长发在照片上显得乱蓬蓬的,但赫拉见过它光滑乌亮的样子。她厚眼皮下的眼睛瞪着他,薄嘴唇上浮现出一丝高傲的、轻蔑的微笑。她还保留着一些俊美的痕迹,但某种东西——也许是阿兹卡班,已经夺走了她大部分的美丽。
“贝拉特里克斯......”赫拉咬牙念着这个名字。
“哦,是的,我想没错,真不知道魔法部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他们跑了出来!”弗利维教授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他一边说,一边很用力地拍着桌子,他就差跳到桌子上,然后跑到乌姆里奇的面前,狠狠地在她脸上来上一拳了。
然而,乌姆里奇的脸上和来了一拳也没什么差别,她自然是看见了报纸上的内容,她的双手颤抖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来回变动着,这让每一个看到她这样的人心中都闪过一丝快意,但很快又被忧虑占满。
“莫非不会解决的,对吗?”赫拉不敢想象贝拉特里克斯从阿兹卡班出来后究竟会做什么,她很显然已经疯掉了,尽管她本来也没有多理智,但毫无疑问,她现在是扯掉疯掉了。
“我不知道,说实话,我对魔法部没什么信心。”弗利维教授低声和赫拉说道,这话还是不大好在公共场合说的,免得引起学生的恐慌,天知道他们又会折腾出什么事情呢。
赫拉点点头,深表同感,“本来我还挺信任魔法部的,毕竟你知道的,我曾经做过那方面的生意......”
“没有人在意你的过去,赫拉,重要的是现在我们所做的事情。”弗利维教授拍了拍赫拉的肩膀,他站在的椅子上还垫了好几本厚厚的书籍,这才让他可以不那么费劲地够到赫拉。
“先生们,你们打算做什么?”乌姆里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似乎因为魔法部的事件令她感到很痛苦,打算找点赫拉和弗利维的麻烦,或许这样可以让她轻松些。
“我们打算好好得享受我们的早餐。”赫拉干巴巴地说,但看着乌姆里奇的表情,很快又补充了一句,“该不会有人吃不下这早餐吧......也是,毕竟有些人太过废物了......”
“你——莱斯特兰奇先生,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任何的马脚,否则——”
“没有这个可能,我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赫拉打断了乌姆里奇的话,同时朝着弗利维教授渣渣眼睛,“对吗,菲利乌斯?”
“当然了,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教师。”弗利维教授点点头,拿起一块三明治咀嚼了起来。“今天的咸牛肉可真不错,这准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和牛,你知道的,他们培育牛肉的手段可是相当厉害。”
“我倒是觉得像是牦牛肉,因为它有些过于韧性了。”
“唔......”弗利维教授捂着嘴巴有些痛苦,“它卡进我的牙缝里了,也许你是对的,这是牦牛。”
乌姆里奇气鼓鼓的离开了,因为她发现她拿这两个家伙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自己气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