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和李贤刚站起来,就听到身后有人说你们是不是在找我。
回头一看,一个弓腰驼背,满脸皱眉的老头,年纪也不晓得多大了,弓着腰,和方觉蹲着差不多高,站在很深的荒草之中,几乎都看不到。
手里提着一个也没什么光的灯笼。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我是这地方看坟的,看你两进来鬼鬼祟祟,蹲这里半天了,这是要做甚啊?”
方觉心想自己和李贤也是经历过一系列危险后,有些飘飘然了,居然大意到这个地步,连一个人接近都没有察觉,
不过这老头的脚步,好像也太轻了点吧?
“老人家,我们听说镇子外有闹鬼的传闻,因此好奇,来瞧瞧。”方觉道。
“闹鬼?”老头浑浊的眼睛动了动,摇头说:“我在这看坟头几十年了,也没见过什么鬼怪,要是有鬼,我老头子岂不是早就死球了?”
说着,有些疑惑的说:“你们说的闹鬼,是不是有人讲,看见没脸的东西飘来飘去啊?”
“正是。”方觉点头:“老人家莫非知道?”
“哦哦哦,晓得晓得。那哪里是什么鬼哦,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老头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颤颤巍巍的离开。
“老人家,到底怎么回事啊?”方觉见他好像有难言之隐,就追上去问。
“这个……”老头犹豫着,“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你随我,一看就晓得了。”说着,佝偻的脊背吃力的抬起头,指了指东边,
东边也没看见什么东西,方觉李贤跟着老头一起朝那边走,走了快到坟地边上,才看见有个矮小的小茅屋,
大晚上的没有灯,这茅屋又矮小,远处根本看不见。
茅屋下,还挂着一排腊肉、熏鸡什么的,看起来,这看坟的老头就住在这里。
“两位随我进来看就晓得了。”
老头弓着身子推门进去,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颤颤巍巍拿着火折子,点了一盏幽暗的灯,在灯光的映射下,转过身,阴恻恻的冲方觉和李贤招了招手,看起来反而更像一只鬼。
方觉李贤进门,一股扑鼻而来的怪味。
“哪有什么鬼哦,就是这些,你们看。”老头子指了指房间一侧的土墙壁上。
方觉李贤眯着眼看过去,只见墙上挂着一排大概七八件衣服,垂在那里,每一件都是惨白惨白的,看起来就跟‘飘着的鬼’似的。
莫非牡丹是看到了这些衣服?那些所谓见鬼的人,也是看见了这些衣服?
“不对。”
方觉心中一动,这老头难道有毛病,大半夜用竹竿挑着这些衣服出去吓人?
再说,没有脸,又是怎么回事?
他上前一步,靠近了这些衣服,
定睛一瞧……
“这……这不是布料丝绸!”李贤却是先惊呼出了声!
墙上的这些衣服,不是布衣,不是丝绸锦缎,而是一张张皮。
这皮光滑透亮,靠的近看也不是那么白略略泛着象牙般的微黄,并不是猪牛羊之类常见的动物皮革,也和后世方觉常见的人造皮革完全不同。
“这些,当然都是人皮。”
身后传来老人的怪笑,
李贤和方觉再次回头,只见那驼背老人在烛火中,笑容十分阴森,说不出的诡异。
他一点点站直身体,影子在烛火下不断的被拉长,
头顶稀疏的白发从中裂开,从皮下面钻出来一个体型消瘦像是大猴子一样的怪物,
这怪物浑身都没有毛,手脚又细又长,两只耳朵像动物一样竖起来,浑身都沾满了湿漉漉的黏液,他伸出长着长长指甲的手冲方觉比划了一下,笑道:“你的身材不错,扒了皮,可以做一件好衣服。”
锵一声,李贤抽出了剑,眼神微微眯起,如临大敌,却没有太多恐惧的神情。
这一路走来,妖魔鬼怪见得多了,这家伙虽然古怪,但还不至于吓到李贤。
“我说呢。”方觉微微点头,难怪刚才第一眼见到,自己已经加了留心,亮起眼中火苗,却竟然没看出来他是个怪物,原来不是幻化,而是批了一层人皮。
“你们两胆量倒是不小。”那怪物也有些奇怪,歪着像枣仁一样尖尖的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盯着方觉打量起来。
之前墙上那些皮的主人,见到他露出真身,都被吓得屁滚尿流,胆子大一些还能跪地求饶,胆子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都有,却从未有人神情不变,如此镇定。
“你是什么怪物?”方觉问:“我倒是孤陋寡闻,从来没有听说过。”
“死都要死了,问那么多做什么?”那怪物手掌一张,就听咔咔咔几声,手指下弹出长长的指甲,每一截指甲少说都有三四寸长,弯曲如弧,看上去十分锋利的样子。
两根大拇指上的指甲最长,看起来恐怕有一米多,都快和垂到地上了,显得十分不协调。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让我死个明白。”方觉笑道。
方觉的笑容和李贤的镇定,让这个妖怪本能的就觉得很不快活,哼了一声,微微直起脊背,语气傲然的说:“我乃剥皮阴卒。”
“啥?”方觉听到一愣,这名字完全没有什么气势,而且好土,
还卒,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阴卒?
这不就是鬼吗?
方觉完全不屑的表情就差用笔在脸上写着‘我看不起你啊’,深深的刺痛了剥皮阴卒的自尊心,厉声道:“你懂什么,阴冥三十六军中,我剥皮阴卒排行二十八,在整个阴冥界中,也是赫赫威名,人间些许爬虫,也敢小看!”
“三十六军,你排行二十八,那不就是吊车尾,很弱的那种吗?”方觉继续很诚恳的说。
不过什么阴冥三十六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难道说,是三十六种实力不同的怪物?
“你你你!”剥皮阴卒气得直瞪眼,一挥手像方觉抓来,
寒光一闪,李贤的剑已经横空刺出,
当一声脆响,那剑直接被剥皮阴卒长长的爪子从中切成两段。
“我的剑!”李贤大怒,
这把剑是新买的,第一次用就被人搞坏掉了,
不退反进,手持断剑刷刷刷带起几个剑花,反攻剥皮阴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