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斯楞听到范宇的话,不由得有些吃惊。再做一票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但是那可是辽军的诱饵。
若是就这么把辽军的诱饵给吞了,岂不是坏了辽军的计划。
“侯爷的意思,是那些党项部族残余能逃到西夏?这不大可能吧。辽国大军十余万人横亘边界,就凭那些老弱,怕是根本无力逃回。”呼斯楞立时便想到,这位安乐侯竟是有些不信辽军的战力。
范宇摇了摇头道:“非是不信辽军的战力,而是怕辽军轻敌。若是被西夏突破辽军的防线,那些党项残余便会被接回西夏。从此不但西夏声势大涨,而且那些残余的党项人,也会时刻想着报复。到时你们拔思母部紧靠着边界,怕是会受当其冲反受其所害。”
“与其等着对方回到西夏休养生息再次壮大,不如你们拔思母部先下手为强。借着此次大战,先一步将党项残余铲除,以绝后患。”范宇看着呼斯楞道。
呼斯楞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道:“这对于我们拔思母部来说,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万一辽军追究我们部族的责任,要如何推脱?若是因此受到辽军的针对,那就不好了。”
“这个简单。”范宇看到呼斯楞担心的竟是这个,便笑道:“你们此次前来宁边州,便是给辽军送马。可向辽军自报面奋勇监视党项残余,辽军岂有不允之理。不必等西夏与辽军开战,拔思母部便动手可将这些党项残余铲除。若是辽军追究,便可告之,党项残余有分散逃走之意,你部不得已而为之,实属无奈。”
在范宇的心中,对西夏的厌恶还要超过辽国。现在给呼斯楞出这个主意,便是要让西夏竹篮打水一场空。
哪怕西夏军队战胜了辽军,也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战事,得不到任何回报。
而辽军因为与西夏刀兵相见,两国的关系便会一下子恶化。从而大宋便可与辽国联手,共同对付西夏。
范宇知道在西夏李元昊称帝之时,大宋朝野极为愤怒,皆力主派大军讨伐。只是大宋却摆出一副天朝上国的姿态,虽然出兵,但傲慢自大而且轻敌。几场大战下来损兵折将丢盔卸甲,令人齿冷之极。
若是宋军先与西夏交战,定然是败多胜少的局面。若是西夏与辽军交战,并且战而胜之,那就等于给大宋提了个醒,使之不再轻视西夏。
哪怕这一次辽军胜了西夏,也可使得大宋提高警惕,对于西夏多一些防备之心。
但是最好的结果,范宇当然是希望辽军惨败,西夏与辽国之间再无转寰的余地才好。
唯有如此,辽国才会与大宋联手对付西夏。大宋只要不是傻到了家,便可借势与辽国一同灭掉西夏。不但能开拓疆土,还可获得养马之地,更能打通西域通道,实为一举数得。
呼斯楞听到范宇的建议,没想到竟还能这样操作,他不由得点头,“侯爷说的很有道理,若是如此,我们拔思母部,但是很快又能与宋国交易了。此事我会禀报与父汗,定当努力劝说于他,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所谓又能交易,便是指对于西夏残余的大肆掠夺,将掠夺来的牛羊马匹再一次售卖到大宋这边。
范宇哈哈一笑道:“要是这样的话,我这边都来不及抽调你们所需的货物了,只怕会越欠越多。不过,我建议你们越快越好,西夏的军队怕是马上就要进攻了,时间不等人。”
呼斯楞点点头,便抱起了两只长木匣,“我这便回去,向父汗说明情况,请他即刻派出部族的勇士们行动。辽军那边也派人打个招呼,以免落人口实便是。如此,我这便告辞。”
“好,欢迎你经常过来。”范宇对呼斯楞拱手笑道。
呼斯楞带着人回到格日勒的营地,便将范宇的建议告之于格日勒。
听到范宇让呼斯楞转告的话,格日勒便是眼中一亮。对于党项残余部族,他早就有些心思。若不是辽军要留着这些残余部族,好诱使西夏人上钩,草原上的各部族便早就将这些老弱给残余给吞噬干净了。
而范宇给他找的借口,让这他派人去掠夺党项残余部族的行动名正言顺,这如何能够放过。就算是辽军事后追究,大不了向辽军送上厚礼,便可无事。
“这个主意非常好,召集我们拔思母部的所有勇士,今天晚上便行动起来。”格日勒想了想,又道:“去将海日古叫来,我有事情让他去做。”
呼斯楞叫来了海日古,两人在格日勒的面前,静待对方吩咐。
格日勒看了海日古一眼道:“海日古,你去向金肃军中送信,就说党项残余的部族有些异动。他们重建了一支老年人的队伍,想要突围去夏国。你告诉金肃军的耶律虎,就说我已经带人去拦截了,让他不用太急。”
听到父汗格日勒的话,呼斯楞深感敬佩。父汗居然比那安乐侯还上心,编的这个理由也相当充足。
当晚,两万拔思母部的青壮勇士,便借着月色出发了,直扑向数十里外的党项营地。
范宇将呼斯楞送走,便回到了新军的营地。
董家寨这里外松内紧,与拔思母部交易的那些马匹和牛羊,范宇让人加紧运送到后方的火山军驻地。
尤其是战马,这些宝贝疙瘩如果受到损失,那可就亏大了。
次日起个大早,范宇盯着西夏、辽国、大宋的地图看了半晌。他对于如今三国的形势,还是有些不放心。
西夏若是败了那还好说,若是胜了辽军,却又没能求回残余的党项部族,他们会如何行动?是继续向辽军大举进攻泄愤,还是转而攻略大宋威慑四方,为李元昊称帝做铺垫?
不可不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范宇以巡边钦差的名义,给河东路、永兴军路、秦凤路都去了文书,令三路严防死守,以防西夏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