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神京。
大武以东为尊,废弃原殇朝天京,设神京,作为统治天下之首都,以示正统。
神京乃耗费举国之力构建,城墙高十余丈,巍峨宏大,令人望而生畏,其内百姓人流如织,民居按照各坊市排列,宛若菜田一般齐整。
各司衙门、神捕门、六部、天坛等等建筑,错落其中。
最为恢弘浩大的,自然是大武皇宫!
此宫阙长六百六十六丈,宽三百三十三丈,周围城墙高九丈九,宫廷之外有护城河,宽十三丈三。
其宫分有四门,以东为尊,设神武门,进入之后便是外朝的太阳殿、中阳殿、少阳殿,总称三大殿。
越过三大殿,则是内廷的乾阳宫、交泰宫、坤宁宫……
这前三殿与后三宫,便是皇宫最为重要之处,前三殿为大礼与朝议所在,后三宫为皇帝皇后居所。
除此之外,还有东西六宫、御花园、大学士殿等等建筑,每一幢都极尽奢华,屋顶铺以五色琉璃瓦,两端各有螭吻瑞兽雕刻。
……
腊月二十五。
神武门外,一处酒楼。
潜龙李青河提着酒壶,遥望大内皇宫,嘴里喃喃自语:“琉璃瓦上天无路,金水河中鱼有声,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他一边自语,一边往嘴里灌着酒。
纵然天寒地冻,却奈何不了他半分。
李青河是真的伤心了:
“一月初一,天下之宴,八大天人,永镇江湖……呵呵……如此盛事,我却只能甘当配角……”
近来江湖武林之上风起云涌,连大宗师的天榜都一日三变,谁还关心一个区区的新晋宗师?
再加上各大门派封山的封山,闭门的闭门,原本热闹喧嚣的江湖,竟然有些万马齐喑之感。
李青河也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更明白此时的东都神京,便是风暴眼!
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纵然会被波及、连累……甚至在风暴当中粉身碎骨又如何?
八大天人之会,是个武者都想来看,哪怕是作为观众!
‘荀六一……我虽然比不上你,但你且在天榜之上等我,我潜龙,必不会让人专美于前。’
纵然被打击坏了,但李青河依旧还是那个傲气少年!
他哈哈一笑,将酒壶一抛,眼角余光一瞥,似乎看到了更多的身影。
他们有的是名震江湖的宗师,有的是默默无闻的菜鸟,此时却因为同一个理由,同一种信仰,纷纷齐聚此处。
甚至,他还看到了琴剑双绝段明玉、铁罗汉净凡……这两位的宗派山门已封,此时还敢跑出来,无异于宣布自动脱离门派。
付出如此大代价,只为了见证这武林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会!
‘也不知道朝廷谋划,是否能顺利……八大天人,会乖乖接受册封么?反正我不信,至少……以那位不死邪帝的高傲,就绝不会向朝廷摇尾乞怜……’
李青河想着想着,顿时感觉体内战意盎然:“距离一月初一还有数日,正好让我挑战天下宗师,一争地榜之名!”
虽然看到了段明玉,但此人比他突破还晚,李青河直接略过,将目光注视到了铁罗汉身上。
“我的地榜之争,开始了!”
他深深吸气,正准备高声邀战铁罗汉于皇宫之前,突然间,一种大恐惧不知道从哪里生出,占满了他的心灵。
李青河浑身僵硬,机械地偏过头。
北风呼啸,阴云翻滚,似乎形成了一个漏斗。
而在长街尽头,天地交接之处,一道身影,正缓缓向皇宫大内走来!
他一袭白袍,脸戴修罗面具,整个人便如同一座黑色的深渊,外放恐怖与不祥。
每一步踏出,都宛若踏在每一位武者的心底。
“天榜第三,不死邪帝!”
李青河喃喃着,吐出来人之名:“他为何来得如此之早?”
四周不知何时,早已没有了闲杂人等,只余下一干武林众人,望着那个魔神般的身影款款而来,尽皆低垂头颅,不敢直视。
“莫非……不死邪帝要与朝廷冲突了?他真不怕死么……朝廷可是连圣僧都……”
李青河双目放光,至于什么挑战地榜?连他自己都给忘了……
特么的哪怕地榜第一,又怎么比得上天榜交锋?
轰隆!
踏踏!
脚步声叠叠,从四面八方浮现出一道道金色丝线,等到丝线靠近,才可以看到,那是一位位穿着金色鳞甲的武者大军。
大武朝有五方龙军,其中黑、青、白、赤镇守四方,而金色最为尊贵,为皇家之色,因此是皇室亲军,负责守卫皇城,这金龙军,又称‘金鳞军’!
光是身上的金色鳞甲就造价不菲,乃是以天外陨铁配合五金打造,刀枪不入,份量还十分之轻。
穿在一位换血武者身上,便能在万军之中,杀个七进七出。
而金鳞军虽然只有千人,却一个个都气息沉凝,似乎最差的也摸到了换血的门槛,小队统领便是宗师,看得李青河眼皮直跳。
他明白,这是大武朝最顶尖的军队,甚至只要一支小队出马,就可以轻易围杀自己。
若金鳞军全体出动,青元宗大概会跟鸡蛋一样被碾碎。
甚至,八大势力当中弱小些的,都未必能撑下来。
因为金鳞军的大统领,乃是一位大宗师!
血衣侯!
“不死邪帝,你来早了!”
神武门上,金鳞军中,一名渊渟岳峙的大宗师拢袖而出,声音徐徐,却传遍八方:“还有……帝号何等尊贵?岂是你这个区区乡野匹夫能够得着?还不速速去了此号,向朝廷恭敬请罪?”
实际上,血衣侯早就感受到了不死邪帝的杀意,因此明白不论说什么,不死邪帝都不会退去,今日唯有一战!
既然都与邪王宗不死不休了,那挑拨对方心灵,根本不叫什么事。
“今日……我来杀人!”
钟神秀一步踏出,他每一步,都仿佛踏足在场武者的心头,形成一种莫名而诡异的压力。
一千金甲,面对一人,竟不能挡!
金鳞军的宗师们额头遍布冷汗,想要呼喝命令兵卒上前,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甚至胸中抑郁,似乎塞满了棉花。
伴随着脚步声,棉花渐渐沉重,宛若变成了钢铁。
钟神秀来到神武门前,一步踏出,整个人如同凭虚御风一般,就要落到城头。
“尔敢!”
大宗师神威之下,群攻根本无用,唯一能反应过来的,只有血衣侯。
此人怒吼一声,周身血光充满,一道血色长虹猛然浮现,带着堕落、腐蚀等等的意念,就要冲到钟神秀身前,将他逼退下城门。
钟神秀身上浮现出一层灰白石皮,带着亘古不变的强横味道,重重一步落下。
啪!
宛若巨浪拍打上礁石,漫天血光四散。
钟神秀一步踏出,整个人便立在神武门上。
与此同时,所有金鳞军将士都在狂喷鲜血,有的甚至直接毙命!
邪帝踏皇宫!
横压当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