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二爷带领一行人走到半夜才来到乐云县城。
隔着低矮的城墙喊门。
把守城门的衙役虽然认出来了古二爷,可还是跑去禀报萧明衍。
萧明衍穿好衣服走到城门处确认后才下令开城门。
古二爷更觉得自己没有面子。明明衙役已经认出来了自己,可是非要等到萧明衍来才能开城门。
古二爷是老江湖了,他明显感觉到这一次建王到河北是他的一次机会。为子孙后代打下荣华富贵的基业就看这一次了。
“这不是汪大人吗?”萧明衍说道。然后他就狐疑的看着张勾坐的那辆马车。
汪藻都只能骑马,那么马车里坐着的到底是什么人?看情形一定要比汪藻还要尊贵才对。
张勾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萧明衍就更困惑了。这个少年人到底是谁?
他坐在马车里,而中书舍人却骑马跟在后面。
直到走进县衙汪藻才对萧明衍说道:“这位是建王殿下。还不快过来见礼!”
萧明衍与古二爷不同。他毕竟是一个书生对大楚国的朝廷更熟悉一些,知道建王就是当今皇上的弟弟。
不过萧明衍就是走上前对张勾抱拳施礼而没有像古二爷那样跪在地上。
“在来乐云县城的路上本打算借宿在村民家里。可是几十个村民聚集在一起居然用铁铳对着建王殿下!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住下。”古二爷气愤的说道。
乐云百姓出的事情自然就要由萧明衍这个县太爷来负责了。
“几十个村民?”萧明衍问道。
现在每一个县的人口还是稀少。能有几十个村民聚集在一起也是少见的事情。
“应该是刘氏兄弟庆祝孩子满月吧?”萧明衍笑着说道。
“刘家的老三也到县城里请我喝酒来了。可是我囊中羞涩就以公务繁忙推脱了。没想到你们会去那里。”萧明衍接着说道。
“用铁铳对着建王,对着汪大人这是什么行为!这就是一群刁民!”古二爷怒道。
他的愤怒是做给张勾和汪藻看的。有比较才有鉴别嘛。
萧明衍并没有辩解,他淡淡的说道:“长寿都总管说过,官府不能私闯民宅。违者就以抢匪处理。从这一点说,村民们没有做错。”
张勾一直静静的看着萧明衍。虽然穿着破旧,可还是难掩萧明衍身上的书生气。
张卯作为一个皇帝堪称书画大家。他的几个儿子包括张勾在这些方面都有相当造诣。
张勾不由得心里对面前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年轻人产生了好感。
不过萧明衍说的话让张勾心里很不舒服。这里的百姓居然可以随意驱赶朝廷官员而不受制裁!那么以后朝廷的尊严何在?官员的尊严何在?
“把衙门里剩下的那点面粉拿出来给建王他们做一点饭食。”萧明衍对身边的衙役命令道。
然后他又这一行三十多人住在简陋的县衙里。
张勾和汪藻明显感觉到这里居住的条件没有古二爷所在的永津好。
过了一会,一个衙役给建王送来了三个炊饼和一碗菜汤。
“就给建王殿下吃这个?”古二爷问道。
“县衙里就剩这点面粉了。汪藻和其他的人就只能吃杂粮饼子了。”衙役答道。
“你们的县爷平时也吃杂粮吗?”张勾问道。
“当然了,萧县爷和我们一起开伙,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衙役答道。
“这个穷酸北蛮子!”古二爷骂道。
张勾和汪藻都抬头看着古二爷。他们都不知道古二爷说的北蛮子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不是汉人。他是从青白王朝逃过来的。听说他的父亲现在还是乌骨朝廷的大官。”古二爷急忙解释道。
古二爷说的这些话明显对萧明衍很不友善。站在旁边的衙役勃然变色的说道:“河北历来就是胡汉杂处之地。没有打仗的时候还互相通商做买卖。彼此童叟无欺好得很!要说不好都是当官的不好!一天没事打什么仗?乌骨人当官的,青白王朝当官的,还有大楚国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放肆!”古二爷怒道。他把手放在腰间的刀把上。
“就是在长寿都总管面前我们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不愿意听也只能笑笑。你一个县令敢对我动手?”衙役挺胸伸脖不服气的质问道。
衙役气呼呼的出去了,古二爷转头看着张勾和汪藻说道:“长寿都总管把这里的人都惯坏了。现在盐山这里官不像官,民不像民。”
张勾和汪藻都低下头沉思。两个人都开始觉得来错地方了。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
这一次张勾在乐云县城没有找到乐不思蜀的感觉。他们一行人第二天早上就出发了。
汪藻却一点都不担心。
这世上最大的功劳就是拥立之功,就是把一个人推上皇位的功劳。
汪藻绝对相信,在大楚国风雨飘摇之时,只要他们在河北把大旗竖起来,那些大批见风使舵的人立刻蜂拥而至。
张勾和汪藻一路上看见稀稀落落的人家。看见路上来往的商队络绎不绝。
这种景象现在只能在大楚国的蜀中和江南才能看见。
可是他们眼前看见的一切却是在战乱频发的河北。
“现在盐山、真定、大名府这些地方都连成一体可以互通有无。百姓和商贾的日子都好过多了。”古二爷实话实说道。
“现在大楚国已经到了这个样子,可是这些百姓还是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真是一群愚民!”汪藻痛心疾首的说道。
古二爷马上见缝插针的说道:“现在大楚国风雨飘摇,如果建王殿下有什么需要,我和盐山城里的那些盐商们愿意为国分忧!”
盐商们是盐山的既得利益者。本来应该在这块地面上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有长寿在上面死死的压着,盐商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除了像廖超这样的少数人,大多数盐商心里早已经对长寿不满了。
他们要的不是正常做生意获得的利益。他们想获得的是一面压榨盐民,一面垄断盐市提高价格获得的超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