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场干活需要各道工序互相配合。每伙人至少都是一百多个。所以秤盐得到银两后也是这一百多人分。
三千盐民分成二十多伙。也就是领二十多次银子。两个时辰后,所有盐都已经入库了。所有盐民也拿到了银子。
今天他们分到的银子是以前要晒三四倍的盐才能得到的。
因为犹豫没有去盐场的两千盐民一直在旁边用热辣辣的目光看着这一幕。
“这回安心了。咱们也回盐场晒盐去。”一个老汉说道。
“好的盐田都让他们占光了。你们现在回去只能用差的了。”刚刚搬完盐的郑三坨擦把脸上的汗水说道。
“哼,马上就到雨季了。想要出盐就要用盐盘熬盐。谁出的盐多就全凭手艺了。”老人显然自持自己的手艺高超不屑的答道。
他的话代表着两千盐民的共同心情。落下一次赚钱的机会,以后就要加倍补回来。
所有盐民都散去了。马扩拿着账册走过来。
“一共入库一万七千三百二十多斤盐。除了给盐民的每斤十文钱,另外的每斤五文钱,就是八万五千多文。也就是八十多贯,我就交给你了。”马扩对长寿说道。
长寿摇摇头。
“把这八十多贯分成五份。两份给郑三坨他们,这是他们看守盐场应得的。另外两份给守城的一百多流民军士兵。他们这段时间也很辛苦。剩下的十几贯交给萧明衍,总要留些钱应急吧。”长寿说道。
“你不自己留一点?”马扩问道。
“我用不着钱。我也不缺钱。”长寿笑着答道。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本来流民军原来打算在盐山县里住一夜再走,分到银子后却都纷纷要赶回盐场晒盐去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另外两千盐民。
最高兴的是郑三坨和看守盐场的两百个流民军。晒盐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下去下一次再回来他们也能多分不少银子。
“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钱?”古二爷在房间里问向他禀报的马扩。
“没有。我以为剩下的十几贯钱他要留下,结果没有。”马扩答道。
古二爷沉吟一会说道:“他不是想让你留下来帮他吗?你就留在这里吧。现在兵荒马乱的,混江湖的日子也不好过。看着能成事的也让他们到盐山来。”
马扩抱拳答了一声是。
刘光世赶回刑州后马上让守城的士兵从仓库里搬出两千石军粮装车。
一直把他护送回刑州的亲兵问道:“将军不怕那些盐枭骗你吗?把银两和粮食送到后,东西和人都回不来了。”
“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我还怕什么?缩头,陛下给我一刀。伸出头,也许还有一条活路。现在只能死中求活了。”刘光世答道。
“告诉装车的士兵多带一百石粮食上路。他们把三千人放了,他们回来的路上也要吃啊。”刘光世命令道。
说完这些话,刘光世转身回到自己的府邸。
刘光世出身湟川的将门。这些年积累的大部分积蓄都送回老家去了。可是一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一下子拿出来也不成问题。
名义上他带有上万兵马。也就是刘光世可以吃三四千个士兵的空饷。
除去打点朝廷里的大臣和安抚手下的部下用去一大半。可是剩下来的银子还是很可观。
刘光世回到府里叫来两个最贴身的家人。
“掌灯。”刘光世说道。
两个家人根本不问为什么大白天却要点油灯。急忙点着两盏油灯捧了过来。
刘光世也不说话带着两个家人就往府中最深处走去。穿过两停院落,刘光世站在一座小屋前面。
“什么人?”里面传出一声厉喝。
“是我!”刘光世不怒自威的答道。
房门打开,四个全副武装的武士站在门口。
刘光世径直走进房内站在一块铸铁板上。他把手伸进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把半尺长钥匙。
弯腰打开铸铁板上的铜锁,刘光世站到一旁。
“把它打开。”刘光世命令道。
两个武士过来吃力的拉动把手把铸铁板掀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你们两个先下去。”刘光世对手拿油灯的家人说道。
两个家人走到洞口,弯腰一手拿着油灯一手扶住洞口的梯子慢慢的走了下去。看样子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刘光世低头看着洞里摇曳的火苗这才放心的也扶着梯子走下洞口。
在油灯的照映下,地下洞室里精光一片。二十步见方的洞室里的木架上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刘光世随手拿起一锭银子,上面有张卯的年号。刘光世清楚的记得,他小时候曾经下到老家的银库里。里面银锭上的年号是几十年前大楚国皇帝的。
那可是他们刘家几代人积累下的财富啊。多亏这些银子没有送回老家,否则现在就麻烦了。
两个家人拿着油灯极力装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刘光世坐在一个箱子上说道:“让上面的四个人也下来。你们两个点数,让他们往上面搬——搬一万两银子上去。”
刘光世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不舍。
麻皮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一次石再亮石先生让他带着五十人从真定府护送赵介和康公弼还有小蝶去盐山是他头一次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霸王枪顾惜风是第一个进盐山县城买盐的人。长寿就委托他把一封书信带给真定府的石再亮。
石再亮在看过书信后立刻让人回燕山里去请赵介和康公弼到真定府来。
在燕山里几个月时间百无聊赖的小蝶听说了也要跟着赵介和康公弼出山。而且他还把二毛和半斗也带了出来。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到真定府后才知道长寿已经去了盐山。现在是请他们去帮忙。
“长寿这小子不错嘛,自己也可以拳打脚踢了。”赵介笑着说道。
“有的玩的,他谁都不想了。”小蝶怨怒的说道。
二毛和半斗两个人同乘一匹马。身体上的残缺现在只是让半斗觉得不便和难堪。只有真正长大了,他才会知道对他意味着什么。
老驴不用牵着,自己跟着队伍一路欢跑。
“你们觉不觉得这头老驴好像一个人?”小蝶问道。
赵介和康公弼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