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魏武挥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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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海面上白花花的海冰犹豫不决。他既埋怨孙子太文弱又担心他走到海冰上摔倒出事。

    “你们两个扶着少爷过去。”老人对两个仆人说道。

    “老人家,我也想去看看魏武挥鞭处,怀怀古。就让我陪这位公子一起去吧。”长寿在一旁笑着说道。

    少年对刚才扶他起来的长寿很有好感。他不等爷爷答应就拉着长寿的手往海面上跑。

    海水结冰后并不是一马平川,有一个个像波浪似的隆起。

    少年走在冰面上几次要滑倒都被长寿及时的一把拉住。

    老人坐在马背上揪心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担心不已。

    他们萧家就靠这根独苗来传宗接代了。

    那块石头离海边并不太远,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

    可是来到石头旁边时少年却仰头遗憾的看着石头。

    长寿知道他的心意,一手抓住少年的后背双足用力,两个人腾空而起轻轻的落在石头上。

    少年惊奇的看着长寿,看到他身后背着的木剑时才像是明白了什么。

    “听口音你不是这里的人吧?”少年问道。

    “我是从大楚国来的。”长寿答道。

    “大楚国?”少年惊喜的说道。

    虽然青白王朝让大楚国臣服上百年时间,可是从朝廷到民间对大楚国的繁华和人文荟萃羡慕不已。

    少年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诗词。

    “这就是从大楚国流传过来的诗词。在我和几个喜爱诗词的朋友之间传抄。听说这只是大楚国金陵贾家的几个小姐公子写的。真是让人向往啊。”少年轻叹道。

    “可是我爷爷总骂我,说我总喜欢靡靡之音,说这些诗词都是亡国之调!”少年恼怒的说道。

    “大楚国文人墨客和尚道士甚至是勾栏里的女子都会吟诗作赋。的确慷慨激昂的少,情意绵绵儿女情长的多。你应该给你爷爷读大江东去。”长寿笑着说道。

    长寿说的话更让少年对大楚国心向往之。

    “这位道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大楚国?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少年突然问道。

    看着长寿惊愕的表情,少年解释道:“我父亲是沈州节度使萧铁里。骑马的是我的爷爷萧失达鲁,他早就辞官退隐了。现在乌骨人已经挥军逼近沈州,我父亲守土有责不能离开就让我和爷爷南下到南京府避难。”

    “那你们就留在南京府等你的父亲或者是战乱平定以后再回到沈州好了。为什么要去大楚国?”长寿问道。

    “沈州是守不住的。我父亲能不能逃出来就看造化了。”少年一脸悲戚的答道。

    长寿看着一身文弱的少年,想像着当年他的祖先金戈铁马所向披靡的样子。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你是说乌骨人将来可能一路南下甚至打到南京府?”长寿问道。

    “那是必然的!北方的各个部族一个个的归附乌骨人,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大。进入榆关攻打南京府只是早晚的事情。”少年答道。

    “如果我们青白王朝有一个像魏武大帝那样的文采一流武功一流的皇帝就好了!”少年叹气说道。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物是可遇不可求的。”长寿站在碣石上想像着当年魏武大帝站在上面的情景。

    “道长不要往北走了,那些乌骨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要是遇见他们会很危险的。”少年提醒道。

    他已经全然忘记了一百多年前他的祖先就是靠烧杀抢掠起家的。

    “多谢你提醒,我要到青白王朝炼铁的地方走一走。”长寿答道。

    “炼铁的地方?那里是回跋部的地方。现在那里已经是乌骨人的天下了。”少年惊道。

    “不妨事。”长寿只是淡淡的答道。

    少年转身看着冻成了冰的海面喃喃的小声念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寒风裹着冰面上的雪飞打在少年和长寿的身上。少年哆嗦了一下又急忙挺直瘦弱的身体。

    呼啸的风声也压不住少年朗诵魏武大帝诗文的声音。

    长寿想像着那个平定天下动乱几乎一统天下的英雄身影。

    他隐隐的猜到了石再亮让他出游的用意。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长寿提着少年的脖领从巨石上一越而下然后双脚在冰面上滑行。身体随着冰面的起伏,人也是起起落落像腾云驾雾一样。

    骑在马上的萧失达鲁和一众仆人都看傻了。

    “除了萨满之外,乌骨人也开始信佛信道了。到时候小师傅给他们露这么一手,他们也许会爬在地上朝你磕头的。”老人对已经到了岸边的长寿说道。

    “小师傅,你将来回到南京府一定来找我!你提我爷爷的名字萧失达鲁,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少年说道。

    老人原来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子。

    “好,我回来的时候一定来找你们。”长寿答道。

    “提我的名字也行啊。我萧明衍的诗据说在官宦家的小姐里也很流行!”少年突然嬉笑着说道。

    仆人们也忍不住发出一片哄笑声。

    “快上车!没羞没臊的东西!”萧失达鲁骂道。

    长寿和萧失达鲁还有萧明衍作揖而别。

    越往北走,遇见的骑马骑驴骑骡甚至是徒步南逃的人越多。

    逃难躲避战乱的自然是官宦和富贵人家逃的最早也逃的最快。

    平民百姓只能是走一步挪一步的颠沛流离了。

    走几十里路还能保持平常。如果走上几百里路都跟要饭的灾民差不多了。

    路过的枯草树枝都用来烧火,积雪捧起来当水喝。这样的难民过几次,路两边几十里的范围内就空空如也了。

    “谁还有酒?谁还有酒行行好给我喝一点!”一阵像狼嚎一样的声音传来。

    “赤谷忽的酒瘾又犯了!这一次看你用什么东西换酒喝!”灾民群里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这些人在家乡的时候并不是吃不上饭的穷人。许多人还是颇有产业和钱财的。

    为了躲避被乌骨人杀了或者抓为奴隶只能背井离乡逃出来。

    走到这里,随身携带的粮食肉食几乎都吃光了。即使有人有酒,谁会给一个已经一贫如洗的无赖?

    “谁有酒?谁有啊——”那个汉子还在不甘的嚎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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