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诗琳达拉的讲述,黑克托尔心里挺不是滋味。
假如她的讲述全是真实的,那么这个女人真是很可怜。
有没有撒谎的可能?暂时找不出她撒谎的必要。赛克斯的实力并没有强大到争霸,不足以吸引她来骗黑克托尔。
那就聊聊诉求呗!
如果从游牧部族的视角来看统治,那么赛克斯也算得上是个部族,隶属于更大的威尔坦丁部族之下。
“诗琳达拉首领,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我的父母去世前并没有向我讲述他们与你的过往,但我愿意给予你和你的族人帮助。”黑克托尔说话态度非常礼貌,这女人可以算做是他的小妈。
“谢谢赛克斯三世的盛情,你的长相很像你的母亲,气质很像你的父亲。”诗琳达拉躬身施礼。
“既然我们之间存在渊源,那么,请不必犹豫,我们直接谈一些实际的事情吧。”黑克托尔吩咐。
“好,我这个老妇人有一个请求。”诗琳达拉抬头仰视自己爱人的儿子。
黑克托尔微微颔首。
“二十五年前,我本该前往赛克斯定居,现在,我想圆梦。”
“你是我父亲的情人,理当获得厚待。”黑克托尔答应道,“赛克斯愿意接纳你,给予你贵族待遇,但暂时很难授予你爵位封号,女王不会同意。”
“谢谢赛克斯三世的厚待,老妇人我愿意率领族人归入赛克斯。”
这女人的措辞,并没有用“效忠”。
黑克托尔不去在意这种小细节。
他人是否效忠于他,取决于共同的诉求,而不是口头答应,甚至书面协议也是屁话。
黑克托尔告诉诗琳达拉:“从现在起,你们部族可以随我的军队行动。”
诗琳达拉派出两名她的弟子,返回迷雾森林,召唤其余几十个阿丽雅族的传人。
……
黑克托尔没能来得及向谢丽尔讲述他与诗琳达拉的谈判结果。
因为另一个方向的篝火边,发生了争执。
六家部族的首领们,意见不一致。
两家的首领愿意带着族人迁徙去赛克斯,但是其余四家不答应。
愿意投奔赛克斯的两家首领表示:森林和附近山头居住了上万人,山里的食物供养不起这么多人,与其吃光山里的东西饿肚子,不如去做农耕部族。
其余四家则是另一种态度:我们世代游牧和狩猎,并不擅长种地,一旦投奔赛克斯,我们这些首领必将失去权力,除非赛克斯三世承诺保留我们现有地位。
黑克托尔当然不能答应这种条件。
给这些首领保留权力,必将把赛克斯的大后方弄得支离破碎。
黑克托尔来到众人面前,表达了几点态度。
首先,他宣布阿丽雅族加入赛克斯。
这个消息立刻在六家部族首领之间产生了不小的震动。
阿丽雅族是游牧部族当中的神秘族群,她们药术高超,但从来都是居无定所,游荡于众多国家和部族之间。
她们居然会选择投靠赛克斯!
第二,黑克托尔介绍了赛克斯的风貌,全体人口都要从事农耕,族群之间无隔阂,可以通婚,赛克斯可以让每个人都吃饱。
第三,黑克托尔强调,赛克斯仅仅是威尔坦丁公国的一个领地,不能分封诸侯,所以投奔而来的游牧部族不再单独自治,首领人物可以享受贵族待遇,但不再具有统治权,因为不需要有统治权,赛克斯军队将给予领地内人口安全保障。
第四,黑克托尔宣布,他和军队将在萨日兰休整十天,等候愿意来投奔的人,不论是首领人物还是平民阶层,全都欢迎。
第五,十天之后,黑克托尔将离开萨日兰,赛克斯骑士盎格鲁率领贸易队伍继续停留萨日兰一个月,游牧部族可以慢慢考虑是否投靠。
阿丽雅族女首领诗琳达拉现身。
六家首领纷纷向她询问各种问题,诗琳达拉一个也不回答,仅淡淡表示:“赛克斯三世是一个重情义的公爵。我们阿丽雅族的事情与你们不一样。你们做出怎样的决定,与我们无关。”
……
夜里休息。
黑克托尔找到维洛娜和谢丽尔,将阿丽雅族的过往来龙去脉,包括诗琳达拉与赛克斯二世和阿西娅夫人的渊源,告诉给了两位与他关系密切的女人。
维洛娜表达了很深的同情之词。
黑克托尔重点说出一个观点:“诗琳达拉是我父亲的情人,从他们发生关系的时间顺序,诗琳达拉更早于我的母亲。因此,我视她为我的亲人。”
这番话,其实是黑克托尔向谢丽尔传达的一个提醒,或者说是警告。
莫要打诗琳达拉的主意。
……
次日天明。
六家部族首领带着随从,几十人离开谈判地,返回迷雾森林。
他们刚走,阿丽雅族的几十个族人抵达了。
这些人大多数是女人,年龄不一,从不足十岁到四五十岁不等。
诗琳达拉向黑克托尔介绍:“她们当中一半人是我在过去二十四年收养的弟子。我活得实在太久了,她们一些年龄大的人,在得到我的允许后,放弃继承权,选择了招赘男人,生下了一些女孩留在我们阿丽雅族,那些年龄小的女孩,就是她们的孩子。”
黑克托尔端详了一番阿丽雅族的人们。
五十多人,其中十几个是男人,其余全是女人。
男人穿着灰色斗篷,女人一水的黑色斗篷。
赛克斯军队其他的人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对她们的用药技能持恐惧态度,刻意躲得远远的。
黑克托尔不存在这种担心,他知道诗琳达拉的渊源和诉求,更有田小仙随时护驾,于是放心大胆地走到近前,向这群擅于炼丹制药的女人表达了亲切的慰问。
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情绪特别高涨,完全丢掉了阿丽雅族女人神秘和端庄的仪态,小声交头接耳,很好奇地用眼睛从斗篷帽子下沿悄悄打量赛克斯三世。
黑克托尔个子高,看不到她们的全脸。听她们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