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癸慢条斯理说道:“本皇选第三条,看在前辈的面子上,姬昌若肯束手就擒,本皇就只诛首恶,处死他一人,放过西岐姬氏其他人。”
“本皇窃以为对前辈而言,死一个不成器的后辈,总好过断子绝孙。”
帝轩辕虽然知道姒癸不会轻易屈服,但也没想过对方在自己面前敢如此狂妄无礼,当场气的不轻,脸上尽是厌恶之色。
“无知晚辈,敢在本皇面前如此放肆,果然是逆贼之后,种都是坏的,本皇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懂得珍惜。”
对他来说,招揽姒癸本就是临时起意,想借助对方的实力以最短的时间将姬昌扶上人皇之位,以免被姒文命抢了先。
而后者一旦重归人皇之位,在如今人道气运触底反弹的情况下,势必能短时间内聚拢大量气运,恢复伤势提升实力。
如此一来,想趁这次机会将对方除去,会变得格外艰难。
在帝轩辕看来,相比被诸多人皇公认为人族逆贼的姒文命,姒癸这个所谓的夏皇不值一提。
如果姒癸配合的话,或许短期内饶他一命,等利用价值被榨干,届时秋后算账不迟。
如今姒癸不肯配合,更加不可能放任他去协助姒文命。
所以在帝轩辕看来,姒癸今日必死。
他往右前方伸出手掌,轻轻一握,一柄通体赤红的神剑出现在他手里,仿佛本来就在他手上似的。
此剑名为轩辕剑,既是他的本命巫宝,亦是他亲手锻造出来的人道至宝。
没有多余的花哨和技巧,帝轩辕将轩辕剑高高举起,朝姒癸所在的方向劈落。
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细线顺着剑尖向姒癸蔓延而去,空间被割成两半。
姒癸心头警兆大增,好像有人在他耳边拼命说:“躲不过的,挡不住的,会死的。”
关键时刻,一只苍老布满皱纹的手横空出现,抓住姒癸的肩膀,将他提溜到一旁,将他救了下来。
“险死还生”的姒癸,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大口喘息。
他背后的夏军就没那么幸运了。
细线蔓延而过,犁出一条血路。
可以看到被切成两半的尸体,表面光滑整齐。
帝轩辕微微皱眉看着黎山老母:“阁下何人,为何要插手我人族内部之事?”
黎山老母声音沙哑道:“老婆子诨号黎山老母,奉后土圣人之命护佑人皇,三才天地人,三者相辅相成,事关人皇,可不只是你人族内部之事。”
帝轩辕弹了弹手里轩辕剑,发出清脆的交鸣声。
“强词夺理,不知所谓。”
“本皇不管你奉的是谁的命令,究竟有何目的,但本皇劝你一句,少管闲事,否则莫怪本皇对你不客气。”
黎山老母神色淡然,语气却无比强硬:“老婆子倒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找死。”
帝轩辕轻喝一声,腾空而起,如大鸟一般飞向黎山老母。
“想替人出头,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面对帝轩辕看似寻常,实则返璞归真的攻击。
黎山老母同样举起手里拐杖,朝飞向自己的帝轩辕点去。
“轰~”
于无声处听惊雷。
冲击的余波以二人为中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四面八方扩散。
所到之处,不是飓风,就是山崩地裂。
猛烈的冲击波撞在西岐城城墙上,让这座大城来回摇晃了许久。
好在阐教给西岐布置的守城大阵品质不弱,不管怎么晃,都没能造成损伤。
倒是大夏这边,除了被黎山老母护在身后的姒癸,百万夏军东倒西歪,乱成一团。
在一群非人强者面前,数量没有任何意义。
姒癸果断下令全军后退百里,避其锋芒。
“本事不小,可敢随本皇上九天之上一战?”
帝轩辕剑指黎山老母,提出自己的想法。
黎山老母摇了摇头:“口气不小,恕老婆子无法奉陪。”
就在之前,她还中过阐教的调虎离山的诡计,险些连姒癸都没保住。
吃一堑,长一智。
她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上次算是姒癸运气好命大,再来一次,万一运气不好,她怎么跟后土圣人交代?
帝轩辕脸色涨红,对方不应战,分明是瞧不起他。
以他的身份地位,姒癸之流瞧不起他,他反而不会在意,与他相差不大的人瞧不起他,则令他感到格外的耻辱。
“你以为你不答应,就能躲的掉吗?”
这一刻,他连杀姒癸的心都淡了不少,打算给这瞧不起自己的老太婆一点教训。
赤红色的轩辕剑幻化出漫天剑影,穿过层层空间,四面八方朝黎山老母攻来。
每一道剑影,都有可能在黎山老母身上留下一个难以愈合的窟窿。
黎山老母见招拆招,与帝轩辕斗的火热。
越斗,帝轩辕越觉得心惊,这名不见经传的老太婆,一身实力怎么比自己还强几分?
以前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
两人斗的正酣,姒癸慢慢抽身离开黎山老母身旁,他打算趁黎山老母这会拖住帝轩辕,前去结果了姬昌。
在姒癸看来,阐教也好,突然出现的帝轩辕也罢,之所以大力支持姬昌,和对方那所谓的人皇命格有着莫大关系。
等他结果了对方,这场闹剧,也就结束了。
帝轩辕似乎发现了姒癸的意图,不由怒喝道:“尔敢?”
接着一顿抢攻,试图快速脱离战局,保住姬昌。
可惜黎山老母的实力大概要比帝轩辕的实力略高一筹,不管对方怎么变招,都能将之准确接下来,不给对方任何脱离战场的机会。
而姒癸来到姬昌身边,看似漫长,实则只在瞬间。
混沌钟朝姬昌落下,即将将对方砸成肉饼,连姬昌自己都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
斜出来一只手,将混沌钟死死抵住。
一名桀骜不驯的青年,渐渐在姬昌身旁显现。
正当姒癸准备再次催动发起进攻时,耳边响起青年漫不经心的话语:“绝天地通。”
姒癸就在短短的瞬间,似乎发现自己逗你催你
在姒癸看来,
他有着不可童鞋的
“皇使到。”
一名面容苍老的老太监,站在风和殿外,尖细嗓子喊道。
负责看守大门的近侍,连忙上前迎接:“皇使请进,小的这就通知昭仪和殿下。”
一人将老太监迎入大殿,一人急匆匆跑进去喊道:“昭仪、殿下,夏皇派来传旨的使者到了殿外,请二位前去听旨。”
姒癸略加思索,便知是便宜父皇的安抚到了。
没等他多想,后颈处衣领传来一股拉力,整个人被动腾空而起,快速飘向风和殿之外。
姒昊……
……
风和殿大门处,面容苍老的大太监洋溢着灿烂笑容,双手捧着一纸帛书念道:“陛下有旨,十三皇子修为低下,有失皇室脸面,念本皇事务繁忙,未能管教,不予降罪,尔当从今日起潜心修行,不得荒废时光。”
“现赐天级顶阶功法一部,用于巫士境炼体的一阶万年灵药十五株,用于地巫开辟窍穴的极品冥河煞三十六瓶,用于天巫凝炼经脉的至纯太素灵气七十二瓶,望十三皇子刻苦修炼,不负先祖荣耀。”
念完后,老太监连忙上前将躬身行礼的风鸢和赵泰扶起,将手中帛书递过去,笑呵呵道:“昭仪,十三殿下,这是陛下给您二位的旨意。
“陛下赏赐的东西就在老奴身后的箱子,您二位可派人清点一番,待确认无误,再搬进去。”
风鸢温和笑道:“劳烦公公了,风月,你去清点一下。”
说是清点,其实是走个过场,宫中规矩如此。
姒癸却在暗中感叹,便宜父皇还真吝啬,这点赏赐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这是看自己修为太低,做样子都不肯用点心。
换作那几个,可能会丰厚一点吧。
风鸢笑的特别灿烂,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夏皇的赏赐,荣誉多过实质性好处。
她轻轻向前,衣袖里滑出三枚玉贝,不着痕迹递向老太监:“辛苦公公跑一趟。”
老太监哑然失笑,退后一步,避开触手可及的玉贝,欠了欠身道:“此乃老奴本分工作,谈不上辛苦。”
风鸢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拿着玉贝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默默收回。
姒癸见状叹了口气,曾经也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入宫多年,硬是被磨的精于世故,让人见了心疼。
他一把抓住风鸢的手,试着去拿玉贝。
风鸢有些迷惑望着姒癸,不知他想做什么。
姒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接过玉贝,摊手送到老太监面前,以无比严肃的口吻说道:“公公,你东西掉了。”
老太监笑着摇头道:“殿下弄错了,这不是老奴掉的东西。”
姒癸神色平静问道:“是吗?公公要不要再想想?”
老太监摇头:“老奴没掉任何东西。”
姒癸上前逼近一步,眼神满是坚定。
老太监精神一阵恍惚,鬼使神差说道:“老奴刚才好像是掉了东西。”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气势一提,就要爆发。
姒癸再向前一步,离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这是他计算过的,对方气势爆发,恰好能将他击飞。
“东西掉了,捡起来就是了。”
老太监气势一泄,笑眯眯道:“谢殿下提点。”
说完从姒癸手里拿了一枚玉贝。
在风鸢惊异的眼神里,姒癸笑着将剩余两枚玉贝收回怀里:“公公确认就好。”
前世是我不懂事,这一世,怎么眼看着母亲受委屈?
哪怕一点小事,也不行。
这时风月婉转甜美的声音传来:“昭仪,殿下,宝物数量及品质与旨意中描述一般无二。”
姒癸故作严肃道:“送入本皇子房内好生保管,万万不可辜负父皇一番心意。”
老太监躬身行礼道:“使命已完成,老奴告退。”
姒癸笑呵呵道:“公公慢走,公公常来啊。”
老太监缓缓退下,走到一半,忽然停下,看着姒癸:“殿下刚刚的样子,像极了陛下小时候。”
姒癸脸色瞬间一变,杀机迸发。
杀人诛心,这句话要传出来,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老太监森然一笑:“殿下放心,老奴不会乱说话的。”
说完飞跃离去。
姒癸看着老太监离去的背影,渐渐恢复平静。
树欲静而风不止,穿越一世,重生一世,他什么场面没见过,麻烦就麻烦吧。
死太监最好少说几句。
风鸢有些埋怨道:“人家不肯收就算了,你又何必强逼人家?他怎么都是你父皇身边的人,得罪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姒癸不以为意道:“只要母亲不受委屈,得罪一个老太监又算得了什么?母亲不必担心,孩儿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他一个老太监吗?”
风鸢忍不住劝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我母子宫中孤苦无依……”
话刚说一半,又有近侍跑了过来:“昭仪、殿下,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礼物,说是给殿下压惊。”
两个装满灵药的箱子,被人抬了进来。
姒癸打趣道:“皇后算依靠吗?”
风鸢恼道:“那也只有皇后一个盟友。”
这边刚说完,又一名近侍跑过来,气喘吁吁:“禀昭仪,禀殿下,寒妃、芸妃、堇妃、清妃、瑶妃、月妃,派人送来礼物,说是慰问殿下的。”
风鸢面色复杂,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情况?
清冷的风和殿,突然热闹了起来。
一队又一队的近侍,扛着礼物,送入风和殿。
灵药、巫技、典籍、兵器。
各式各样,数量不多,品质不低,都是能拿上台面的东西。
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一后六妃七十二嫔,除风鸢本人以外,无一例外送了礼物过来。
多少不一,态度却摆在那里。
风鸢一时没想明白,姒癸可清楚的很。
皇子遇刺,后宫的妃嫔们,谁都有嫌疑。
谁要不送点慰问品,谁就是看不惯风鸢母子,进而推测,与风鸢母子有间隙的妃嫔,就有嫌疑。
说不定,第二天,查案的人就上门了。
后宫中是非猫腻多,妃嫔或多或少有点见不得人的事,谁经得起查?
能花钱免灾,再好不过。
姒癸早就知道凶手是谁,平白获得一份好处何乐而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