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代郡以北三十里。
茫茫草原之上,大批骑兵云聚于此,空中鸟瞰,旗帜分明的队列,中央空旷的地带,拓跋焘神情倨傲的骑马站定,身后荟聚数十员鲜卑武将,虎目如炬的看着,对面徐徐走来的契丹高层。
拓跋焘心中没有想到过,自己与耶律阿保机的会晤,会是目下这样一种情势。
“契丹可汗,这一路上辛苦了。”拓跋焘骑在战马上,右手抱胸,微微低首,对骑马走来的耶律阿保机,行了一个试探问候。
耶律阿保机,脸上笑容不减,勒马站定,做了相同的动作,向拓跋焘问候道:“鲜卑单于,让你等候多时了。”
此时双方武将,皆翻身下马,微微低首站在各自首领身后,不过那带有试探的目光,不断打量着双方。
这耶律部麾下武将,果真雄伟!
这拓跋部麾下武将,果真骁勇!
当见到对面武将后,拓跋焘、耶律阿保机的心中,皆不由自主的感慨起来,不过这更让他们打定主意,必须要跟对方达成盟约。
毕竟与汉军在这边关之地,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会战,己部大军硬是未攻破汉军据守的防线,这汉军的强大,看来不似此前塞外之地所传扬的那样。
此时在双方武将队伍中,皆跑出来几名武将,将携带的毛毡、短桌摆放好,上面放置着一些水煮羊肉、马奶酒等。
拓跋焘、耶律阿保机见状,便默契的翻身下马,先是彼此张开双臂,与对方拥抱在一起,说着一些官方的问候,接着便邀请对方入坐。
拓跋焘拿起一碗马奶酒,遥对耶律阿保机说道:“契丹可汗,此次本单于不想再多说其他。
眼下你我麾下的部众,皆被这该死的汉军,依托这长城防线阻拦,使得你我皆无法攻进汉室疆域。
而塞外之地又聚集着众多强大对手,虽说此前本单于未跟你耶律部打过交道,但本单于希望能通过这次联手,共同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耶律阿保机笑道:“鲜卑单于说的没错,本汗就喜欢与爽快之人合作,日后会怎么样暂且不提,但眼下我们都有着共同的敌人。
此次你我组建联军,若能顺利攻破汉军据守的薄弱之地,那便各自朝着各自攻略的汉室之地进发,绝不干扰对方所谋之地!”
尽管说拓跋焘、耶律阿保机的内心深处,并不想与对方产生过深的焦急,但是就眼下这样一种形势,若不达成盟约的话,恐他们只能一直被阻挠在长城防线之外。
在跟他们进行对抗的同时,这驻守长城防线的汉军,麾下将士正处于不断扩充的阶段,对于这样的情况,在拓跋焘、耶律阿保机的心中都很清楚。
“有契丹可汗这句话,那本单于心中便放心了。”
拓跋焘将碗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接着便说道:“说起来你们契丹大军,已经攻占了大片汉土,相比已经在这些疆域上,建立了自己的统治。
可是我拓跋部却不行啊,虽说占据着大量的草原之地,但皆处于无险可守的状态,尽管麾下拥有众多控弦之士,但本单于这心中却充满了焦虑。
想要攻占汉室控制的平城一域吧,这该死的汉军却在那并州虓虎的统率下,死死据守着长城防线不松口。”
见拓跋焘主动示弱,耶律阿保机当即便抱怨道:“鲜卑单于,虽说本汗率领麾下部众,的确攻占了大量汉土,但这些地方都是苦寒之地啊。
而且盘踞在周遭的完颜部、塔塔儿部、女真部等,皆觊觎我耶律部所控之地,这使得本汗不得不分兵镇御边陲。”
两大草原霸主,都是能力超强的存在,通过彼此间所讲的那些话,也算探明到各自想要的信息,以及自己有意想表达出来的信息。
拓跋焘、耶律阿保机他们,之所以选择用这样的形式,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达成此次盟约,顺利率部突进汉室边关防线,以确保各自所谋之地,能被他们领军尽数攻占。
拓跋焘笑道:“既然是这种情况,那你我之间就无需再多说其他,本单于愿与你耶律部歃血为盟,早日攻克汉军据守的边关防线。”
耶律阿保机大笑道:“这正是本汗所想之事,如此便歃血为盟,尽快商讨如何攻打汉军据守的薄弱处。”
说着二人便站起身来,麾下武将将短桌拼凑在一起,上面各自摆放着一碗酒水,旋即便退到身后。
而拓跋焘、耶律阿保机见状,皆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匕,冲对方微微一笑,随后便对着掌心便轻轻滑动,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二人握拳对着各自的酒水中滴入鲜血,接着又对对方的酒水中滴入鲜血,麾下武将便动作麻利的为各自首领包扎伤口。
“今日拓跋部耶律部达成盟约,喝完这碗中的血酒,便成为血亲兄弟,若干违背盟约之事,必遭天谴!”
拓跋焘、耶律阿保机端着手中的血酒,虎目如炬的盯着对方,默契的说着相同的言语,旋即便在示意下,将所端血酒一饮而尽!
“哈哈……”
拓跋焘、耶律阿保机,胡乱一擦嘴角溢出的血酒,接着便仰天大笑起来,此时在他们的眸中,俱闪烁着坚毅的神色。
如今鲜卑大军、契丹大军达成盟约,那接下来他们便可聚拢麾下将士,对幽并边陲薄弱之地发动猛攻,到时这内部有着纷争的汉军,在遇到这样的情况后,势必无法抵御着联军的攻势。
到了那个时候,什么并州虓虎吕布,什么幽州大将皇甫嵩,那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想到这样的情势,这使得拓跋焘、耶律阿保机二人,此时内心充满了亢奋的情绪。
如此规模达四十万众的联军,就在这幽并边陲之地形成,接下来在这雁门郡、代郡一带,必将会爆发惨烈的战事,到时就看据守此地的汉军,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联军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