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皇家无父子,王族无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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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殿……

  “儿臣拜见父皇。”

  一名衣冠楚楚,英俊邪魅的少年,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坐在卧榻上的嬴政,脸色有些苍生,气息十分微弱,看着这名少年,目光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与困惑,一闪而逝。

  “真是朕的好儿子。”

  嬴政看着少年,感觉身体十分乏力。

  自己中了毒,而且已经几日水米未进,体力大大衰减。

  现在还能坐起来,完全是凭借着强大意志。

  “谢父皇夸赞。”

  少年拿出一把折扇,轻轻摇了摇,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

  “你才十七岁,这就等不及了?”

  嬴政凝视着少年,费解道。

  “父皇,你瞧瞧,你现在多年轻啊!”

  “让外人看的,一定觉得你不是我的父亲,而是哥哥。”

  “儿臣担心活不过父皇,哎!”

  “曾祖父可不就是因为没能熬过他的老子,只做了三天的大王,就驾崩了。”

  “儿臣可不想步上曾祖父的后尘,做几十年太子,也许儿臣更惨,一天皇帝都当不上,就先父皇而去了。”

  少年合起折扇,戾气十足,看着嬴政道。

  “逆子,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朕已经立你为储君,你已经是大秦帝国太子,你竟然还不满足,还想弑父?”

  嬴政指着赢羽,怒火攻心道。

  “父皇息怒,天香毒可非同儿戏,父皇能够挺这么久,儿臣真是佩服。”

  公子羽完全不在意嬴政的话,笑着道。

  “你是何时下的毒?”

  嬴政气喘吁吁,一副随时都会毒气攻心的样子。

  “母妃送给父皇的龙涎香。”

  公子羽收起笑意,脸上笼罩着阴郁之色。

  “朕待你们母子不薄,没想到你母妃也参与进来了?”

  嬴政眼神凛冽,怒视公子羽道。

  “母妃对父皇一往情深,又忍心加害父皇,这事她并不知情。”

  “这些年来,自从左氏那个贱人入宫之后,父皇对母妃的情意越来越少了。”

  “常年居住于凤凰宫,父皇为何不替母妃想想?不替儿臣想想?”

  “父皇知道外面的人都在如何说吗?”

  “我这个无德无能太子,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废了。”

  “左氏那个贱人所生的野种,将会取缔儿臣。”

  “儿臣并不想加害父皇,所以只能恭请父皇禅位,养居于深宫。”

  公子羽拿出一份诏书,对嬴政道。

  嬴政叹了一口气,看着公子羽道:“羽儿,不要听信别人蛊惑之言。”

  “你是朕立的太子,也是朕的骨肉,朕又岂会轻易废立储君,此乃动摇国本。”

  “听父皇的话,去东州,父皇就当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

  嬴政意味深长道,也许真的是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

  “住口,别以为儿臣不知道。”

  “在您的眼中,公子文才是大秦帝国储君最合适的人选。”

  “而我公子羽,不过是被您临时推选出来的棋子,以安天下民心,以定朝野文武之心。”

  “父皇,羽儿不是小孩子了,您骗不了羽儿了。”

  公子羽说着,说着泪流满面,神色凄苦道。

  “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嬴政心中一痛,太子虽然并无经天纬地之才德,但一直都很乖巧温顺。

  这些年自己的确忽略了他,没想到他的变化会如此大。

  朕的太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是谁在蛊惑朕的儿子?

  “这些话还用别人对儿臣说吗?”

  “全天下人都这样说,父皇还能把天下人全都杀了不成?”

  “哈哈哈哈哈!”

  公子羽大笑起来,笑的是那般凄凉,那般无助。

  这个东宫太子,不是自己拼命争取来的,也不是自己哭着喊着,求来的。

  是父皇您亲手赐予儿臣,可是儿臣这个太子就是个透明人。

  父皇什么时候关心过自己这个太子?

  多年来的记忆,在公子羽脑海一一浮现,他越是想,越感觉自己很可悲。

  “糊涂,羽儿,勿要听信奸人挑拨。”

  “要知道你这样做,可是弥天大错。”

  “一旦事情败露,不但你自己,就连你的母妃也会获罪。”

  “你可要想清楚,不要一错再错了。”

  “咳咳咳……”

  嬴政感觉体内五内俱焚,重重咳了几声,脸色难看无比。

  “父皇,不要说母妃,你有什么资格说母妃?”

  “这些年你冷落母妃,与凤凰宫那个贱人眉来眼去,情意绵绵,可知母妃有多么伤心孤独?”

  “虽然你这样对母妃,但母妃仍旧对你一往情深,每晚以泪洗面,每日却笑脸相迎,风雨无阻,给您送最爱喝的莲子羹。”

  “您可以对儿臣不闻不问,但是儿臣恨您对母妃的绝情。”

  “您总是高高在上,以天下众生为棋。”

  “您的妻女,您的儿子,您的臣子,您的亲人,都是您的棋子。”

  “这个太子是您硬要给儿臣的,不是儿臣求着您所要。”

  “储君之位看似风光无限,可是一旦被废,下场青史可鉴。”

  “儿臣不怕死,但不想母妃受到牵连。”

  “所以儿臣现在要争,而且要争第一,只有这样,儿臣才能保护母妃不受到伤害。”

  “今日一切,都是父皇咎由自取。”

  “父皇可曾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日?”

  “您英明一世,但却小觑了自己的儿子。”

  “父皇如果肯禅位,便可以做太上皇,与母妃在后宫颐养天年,岂不美哉?”

  公子羽有些斯里歇底,时而哭,时而笑,时而得意,时而患失。

  “朕做太上皇?”

  “左妃呢?”

  “你的弟弟你会如何安排?”

  嬴政审视着公子羽,沉声道。

  “那贱人自然会病逝,而我那个天才弟弟?”

  “念及骨肉之情,儿臣不杀他,贬为庶民,流放苦寒边塞。”

  公子羽似乎早已想好了一切,侃侃而谈道。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不过太愚蠢。”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弟弟才五岁,流放苦寒边塞,他能活下去吗?”

  “至于左妃,后宫嫔妃只是她其中一个身份。”

  “大秦帝国能有今日之告诉发展,左妃功不可没。”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永远不要被仇恨左右自己的思绪。”

  “你应该将左妃视为生母一般孝敬,让她为大秦帝国继续出力。”

  “杀了他,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您虽有些许城府,但还是太嫩了点。”

  嬴政打量着公子羽,品头论足,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道。

  “父皇说的太好了,可惜儿臣不是父皇,也没有父皇的心胸气度。”

  “父皇不用再拖延时间了,儿臣并不傻,父皇到底肯不肯禅位?”

  公子羽毫不示弱的看着嬴政,冷冷道。

  “如果朕不肯呢?”

  嬴政目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质问道。

  公子羽没有再说话,而是袖中滑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其意不言而语。

  “你要杀朕?”

  嬴政感觉许久不曾波动的心,被深深刺痛,声音有些沙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