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万道,万道皆可成圣!有一蓑衣钓翁,于北海处钓出岛一般大小的巨鲲,鲲出水面化作遮天大鹏,有人见到无边霞光自天穹破出,钓翁遂乘鲲鹏而去,飞入霞光之中,成就钓圣!有一得意书生,登众山之巅万圣山,书千古名篇于绝壁之上,篇成后,天边霞光万丈照于绝壁之上,书生遂将手中之笔抛下悬崖,又纵身跳下,笔化巨龙从半山腰升起,托起书生往天边飞去,成就书圣!
大夏王朝自建国二百年以来,记录在册的各道圣人屈指可数,只有一不知名钓翁、号称百年来最得意的鸿儒李圣、和战功赫赫的冠军侯三人成圣。大夏王朝也因为有这三位圣人坐镇,得以在强敌环伺的环境里繁荣发展。
平安城是大夏王朝一个边关城市,虽然地处边关,但是因为常年少战事,且大夏王朝与外邦进行布匹和粮食的交易,平安城便是处于两国交易的路线中,所以此城繁荣倒也不输中州的富饶城市。
今天是中秋节,夜幕降临之后,满城灯火将平安城装饰得绚丽多彩。夜市之下,人声鼎沸,莺莺燕燕穿梭其中,美人与灯火交相辉映,令人目不暇接。一位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热闹的景色,他背着手,摇头晃脑,似乎想吟一首诗来抒发自己的感情,但是一开口之后,便面露难色,似乎在斟酌后面的诗句。
呃,明月几时有...喝酒...看青天”,“公子,好像是把酒问青天”身后一位看起来差不多大的憨厚少年憋着笑上前提醒道,“哎,随便啦,我想喝酒了,管他怎么看老天爷”清秀少年倒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走走走,陪本少爷喝酒去”。
说完便向旁边一家酒楼走去。这家酒楼名叫满福酒楼,处于河边,有两层,酒楼老板是个看起来就亲切的中年胖男人,因为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什么身份的人说话都是笑嘻嘻,再加上他家的酒确实好喝,所以得了个好口碑,平时客人也不少,更不用说本就热闹的今晚了。
两位少年一前一后走入酒馆,今天虽然人多,但是老板却是眼尖,立马就迎了上去,“哟,陈少爷,您终于来了啊,里面请里面请,我可是给您预留了二楼的雅座呢,老地方”,
清秀少年哈哈笑道:“谢谢福叔了”,说完便和身后的憨厚少年向二楼走去,有和憨厚少年相熟的小二看见了,便向他调笑道:“大猫,今晚的大姑娘可多可漂亮了,你要是看上谁,让你家少爷给你提亲去。”
被叫做大猫的憨厚少年听了,讷讷不语,随口接了两句后便低着头跟着上楼去了。
清秀少年叫陈安,是掌管平安城最大丝绸生意的陈家二少爷,跟在他身后的憨厚少年是陈家老爷店里的小二。
原本叫王大茂,和陈二少爷同天出生,陈家老总管去送了红包,回去和陈老爷顺口提起这件事,陈老爷觉得有点缘分,便给了大茂家一些钱财,让大茂父母送过来和陈少爷一起长大,大茂父母自然感恩戴德,庆幸儿子以后衣食无忧之余,便是感激儿子的诞生让家里得了些钱财,生活可以改善不少。
主仆俩坐在窗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绚丽夜景,“哎哎,大猫,你看那个姑娘,那身段可真是好看啊”,陈安指着那位在街边看花灯的清丽女子,大茂顺着陈安手指的方向看去,
“少爷我叫大茂,那个姑娘是城西闫老爷家的女儿,前天刚及笄嘞,听说追她的公子可是能从城西排到城南呢”,“哦哦,也就是脸蛋好看点,身材干干瘪瘪的,小丫头”。
“哎,大猫大猫,你看那个女子好有趣啊哈哈,一次吃几颗糖葫芦.....咦那不是我表妹吗”,
似是无奈于自家少爷的脾性,大茂放弃了对自己名字的解释,随后大茂顺着陈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黄衫的少女正把一串糖葫芦中的最后一颗塞进嘴里,然后颇为满足的捧着脸,露出幸福的表情大口咀嚼,
一旁少妇打扮的女子见状颇为无奈地摇头。“嗯嗯,少爷,是晏兮小姐呢,还有王夫人也在。”
陈安身子探出窗外,冲着少女摆手,并大声呼喊:“喂,小馋虫”,少女循声往楼上看去,此时嘴里还包着几颗糖葫芦,圆圆的大眼睛瞪着那个窗口摆手的少年,表情显得颇为可爱,
陈安见状,忍不住想调笑一下:“你再吃这么多糖葫芦,你剩下的牙齿也要掉光的”,少女闻言嗔怒,来不及吃下剩下的糖葫芦,便叉腰回道:“要你寡!雨女无瓜!”
陈安哈哈大笑,请表妹和王夫人上楼观景。王家是平安城真正的世家,有钱有权有威望,但是这样什么都有的王老太爷却很苦恼,因为家中子孙尽是男性,老太爷想孙女想得紧。
而王晏兮的出生无疑是轰动整个王家的大事,老太爷在王晏兮出生之时,就对全府下了命令:“宠!给我使劲宠!”。在王晏兮上楼之时,便有多人悄无声息的变了方位,陈安虽然发现不了那些暗中护卫的人在哪里,
但是他觉得用大茂的屁股都能想到,就让王夫人一人陪着王晏兮这么出来,怕不是全王家上下的头都被阎魔教的阴界之门夹过了。
少女的心情像六月的雨,变幻无常。刚上楼时还气鼓鼓地想要找那个笑自己的表哥算账。
落座时便被那个笑嘻嘻的少年三言两语哄得笑了起来。楼下是灯火辉煌,人群来往,各种喧闹的声音络绎不绝。热闹如常的中秋夜景之下,几名巡逻的士兵像是在搜索着什么。
下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人群熙熙攘攘,各种人群喧闹声中混杂着卖艺之人手中敲打的锣鼓声音,数十米宽的街道虽然行人众多,但是还没有达到摩肩擦踵的地步,街道两旁还有小孩在嬉戏跑动。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般的声音本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并非喧闹声,而是凄厉的惨叫,像是人之将死的呼喊。混乱的声潮顿时盖过了喧闹的声音,察觉到的人和没察觉到的人,向不同的方向涌去。士兵们顾不得维持秩序,立马对着那个黑色身影围将上去。
虽然平安城外已经多年没有经历大的战事,但是城内却并不缺乏争斗。街道上也会出现两帮人之间的打架斗殴,帮派、镖局、大户人家的护院,打起来的理由各种各样,却没有出过人命。
平安城的人们也是见过风浪的,但是眼前这突然发生的情景却让平安城百姓们慌了神,闻讯赶来的士兵足有十多位,将黑衣人围在其中。陈安透过窗外看到那个被围在中间的黑衣人左手拄剑,右手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身下被血染红的地面显示着他受伤不轻。
远处一阵整齐的盔甲撞击声传来,更多的士兵向这边汇合,黑衣人见势不妙,只见他飞身原地旋转一圈。刹那间,数道白光飞出,包围着的部分士兵被击中倒地,原本紧密的包围圈被撕开一道口子,黑衣人见势飞身冲出,闪入巷子中的阴影之中。
陈安见此眼睛一亮,惊叹道:“好俊的功夫!”,王晏兮闻言撇了撇嘴:“哼!这算什么,我家的李护院可厉害多了,寻常几十个人可近不了他的身嘞”。陈安摇头笑了笑没有反驳。
作为富商,陈老爷深知就算再富有,家里没有一个功名在身的人,还是会被平安城的世家大族看不起,视为土财主,所以一直想让自家子孙里能有一个考取功名。
但陈老爷膝下两个儿子,大儿子陈平在八岁时就展露出自己在经商方面的天赋,那时家中有位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来拜访,陈老爷亲自接待,期间闲聊时说到生意上的一些问题。
那时候陈平恰巧在旁边玩耍,听到了陈老爷说到的生意问题,便跑过来说出自己的见解。虽然是稚童之语,让两位大人听了哈哈大笑,不过陈老爷确是发现陈平所提的意见虽然错漏百出,但是却发人深省,有几分可取之意,觉得是个经商的苗子。
于是此后便时不时带着陈平去跟着自己店铺视察,跟随几年后,便把城北店铺交给陈平经营,陈平倒也不辜负期望,把这家本来账本收入是其他分店垫底的店铺一下变成了排名前三的店铺。
因为陈平展露出的经商天赋,所以陈老爷把家中考取功名重任放在了二儿子陈安的身上,哪知道陈安不喜欢读书,整天就喜欢舞刀弄棒,为此家中请了好几个据说是江湖有名的高手来教陈安。
谁知陈安还真有武学天赋,学得有模有样,请来的高手老师都连声称赞,说是个好苗子,陈安也挺开心,每天做着自己的大侠梦。
不曾想随着大哥陈平正式接受家族生意之后,这好日子就到头了。陈老爷把家中的高手老师辞退,高手们本可惜陈安的武学天赋会被浪费。
但是看着陈老爷命令下人们端出厚厚的钱财时,便识趣的不再多嘴,也不看旁边快眨眼睛眨出眼泪的陈安,留下一句“多谢陈老爷厚礼相送”,便领了钱财,转身潇洒的离去了。
此后家中请了几位据说是中过举人的中年儒生,轮番给陈安进行恶补,那段日子,现在陈安每想起来都会默默流泪。
因为有着武学底子,也曾缠着以前的老师讲过江湖上的事。王晏兮看不出,但是陈安却知道,黑衣人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这样迅速逃脱,必然是有着强劲的内力支持着。
就凭黑衣人逃脱出的身法,陈安默默地在心里与教自己的老师做了比较,更加确定此人是个真正的高手。“要是能寻到他,拜他为师就好了”。
陈安心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想法,但是随即便摇了摇头,“如果被官府发现,牵扯到老爹可就不好了”。想到此处,陈安心中怅然若失,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哎,哎,你是不是吓傻了”,一双素手在眼前摇晃,陈安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疑惑望着自己的少女,屈起手指,轻轻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你又欺负我!我今天要咬死你!”
王晏兮回过神来,双手抬至脸颊处,手掌屈起成爪,眼睛作狠狠状瞪着陈安,看情形,好似今天要让这个经常欺负自己的坏表哥知道知道“王家小霸王”可不是好惹的。
陈安见王晏兮这幅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人偶向王晏兮求饶,少女虽在王家备受宠爱,稀奇物件也见过不少,但是这种人偶确是来自平安城手巧的民间艺人。
基本不会出现在王晏兮的眼前,少女得了个新鲜物什,再加上这人偶卖相的确不错,便忘记了之前的气,低着头摆弄人偶去了。
此前的插曲并未影响到平安百姓今晚的热情,被击中的士兵也只是受伤,并未有人死亡,料想是黑衣人重伤在身,没有足够的气力击穿士兵的盔甲。
有官员出来解释说是抓一个小蟊贼,让大家不要惊慌云云等一套安抚人心的话,同时派人把地清洗一番之后,街道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陈安却再无之前欣赏夜景的心思,脑海中仍然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片刻之后,王晏兮觉得呆在二楼太过无聊,便央求着王夫人和陈安去街道上游玩。王夫人自然应允,陈安也想着到处转转,看能不能再次碰到那个黑衣人。于是众人一齐下了楼。
“哎哎,听说了吗,咱们城的李将军遇到刺客啦。”酒馆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来往宾客之中不乏消息灵通的人士。
绰号“张二麻子”的张二牛便是这样一号人,他一进来便冲着一桌相熟的客人走去,说完便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其中一人的旁边,旁边桌的其他人听到,也瞬间来了兴致。
便继续追问:“哪个不长眼的这么大胆,敢行刺李将军,那刺客抓到了没”,陈安一行人听到这人的话语,也停下来脚步看着他。哪知道这张二麻子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抓起一只鸡爪放进嘴里啃光。
待吐出骨头后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碗酒,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向四周看去,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很享受这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
酒馆老板福叔笑呵呵地站在柜台对二麻子喊道:“二麻,你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就别卖关子了,大家伙可都等着你了”,张二麻子见是掌柜,连忙拱了拱手,告了个罪,便说起今晚那件李将军行刺的事。
城主今晚在府内设宴,李将军也在宴请名单之中,中途李将军告罪离开,说是军中有急事,连夜乘马车回营地。
因为今晚街道上行人甚多,马车便择小路行之。马车行至偏僻处时,车厢内底板破开,刺客从车底冲出刺杀李将军,虽然李将军武功高强,反应神速,躲避了致命一击,但也被刺中要害处。
刺客也不好受,李将军回过神来将刺客拼成重伤,然后撑到附近听到争斗声的巡逻士兵问讯赶来,刺客见势不妙,顾不得继续刺杀,仓皇逃走,李将军也在刺客逃走之时,终于坚持不住,昏倒在地,
众人听后恍然,随后又怀疑起张二麻子所说的真实性,有人大声问张二麻子:“二麻子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难不成你就是那个刺杀李将军的刺客”。
张二麻子听后大急:“你不要污蔑我!我姐夫给李将军当马夫,他今晚亲眼所见,刚才他跑到我家说找我喝酒,我都是听他说的”,众人都是附近的居民,有人与张二麻子相熟,知道他姐夫确实是李将军的马夫,便对此事相信了几分。
陈安一行人听后也离开了酒楼,老板福叔见到这些有身份的宾客离开自是亲切相送。
此后便是平常的逛街游玩看花灯,王晏兮倒是兴致不减,王夫人也颇有兴致,倒是陈安和大茂跟着二女东顾西看,早觉疲惫,待到人潮渐渐消减,今晚夜市也到了散场之时。
王晏兮和王夫人意犹未尽,而一直跟在后面的主仆二人对望一眼,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庆幸终于结束了。
因为此地离陈府较远,王夫人提出送陈安主仆二人回去,陈安并不奇怪路途遥远,王夫人怎么送他们回去,王夫人带领众人行至街口出。
一辆马车早已停在那里,王夫人、王晏兮和陈安三人坐在车厢里,大茂和车夫坐在外面,王晏兮正叽叽喳喳的和王夫人说今天的见闻,陈安插不上嘴,便又想着今晚那一幕,陈安突然感到脚下有一股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攀附在车厢下面。
陈安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放松了身体。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回头解释道:“夫人,前面有一队官兵,说是要检查我们的马车”。
王夫人回道:“让他们检查吧”,车外的官兵本可以直接搜查,但为首的一人认出了马车上王府的标志,怕因此得罪了此地的世家大族,便派人问询一声,行先礼后兵之道。
听到车内传出的声音,为首的人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声:“冒犯了”,便派人掀开车帘,见是一位少妇和两位少年,车厢内并无其他可藏人的空间,又道了一声“得罪”,便令人放下车帘。
车夫正要走时,那人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将马车拦下,王夫人见马车又停下,不免有些恼怒,虽然在陈安和王晏兮面前,她是位和蔼的长辈,但是对于外人而言,确是威严颇重的王家二夫人。
此刻为首之人也觉得自己此举有些冒失,但碍于职责,只得硬着头皮向车厢内的人解释道:“请夫人稍作停留,因刺客是从车底袭击的李将军,所以上面吩咐。车底也要盘查。”
此事虽有情理可原,但是王夫人在外人面前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她冷哼一声:“莫不是这位官爷看我们柔弱女子好欺负,现在搜查了车底,待会是不是又要搜查其他地方呢”。
为首之人不敢接话,斟酌片刻,艰难挥手道:“放行”,又转身向车厢内道:“在下职责所在,有冒犯之处,还望夫人海涵。”王夫人回道:“嗯,本府对府内之物一向管查严密,你尽可放心。
我们走吧”,马夫应诺,驾车前行,车厢内,谁也没注意到陈安刚才一直捏紧的拳头松开了。
马车行过王府,王夫人和王晏兮下了车,随后吩咐马夫送陈安主仆回陈府,陈安以夜深不想劳烦马夫,且自家大茂也会驾车,所以请求把马车交给他们,明日再归还。
王夫人也没有坚持,便让马夫把马车交予陈安主仆手中,陈安道谢过后再向二人道别,便让大茂驾车离去,待行至偏僻处,陈安让大茂停下马车,大茂不解,但是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陈安坐了片刻,拳头捏得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表情纠结,似乎在做某个重要的决定。
终于,陈安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挺起腰板,说道:“现在这个地方很偏僻,我特意让大茂选择这条路回家,刚才盘查的官兵是最后一波,后面便没有人来盘查”。
大茂突然听到陈安说这些话,感到莫名其妙,他转过头想要询问自己的少爷,便听到车厢内传来:“大茂别说话!听我说!”,大茂不解,但还是乖乖把口里的话咽了下去。
陈安继续说道:“请前辈放心,晚辈并无恶意,前辈必是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会有性命之忧”。见无人回话,陈安继续说道:“晚辈若是想害了前辈,在先前官兵盘查之时,劝阻王姨不阻拦便是,还请前辈放心”。
依然没有人回话,陈安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尴尬。心道:“难道猜错了?”,而大茂则是非常惊恐,怀疑自家少爷是不是撞上了邪祟。
正在此时,车厢底下突然闪出一个黑影,车厢内,一把冰冷的剑架在陈安的脖子上,剑的主人盯着眼前这个少年:“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